冰凉的山风刮来,草浪一波接着一波随风荡漾,枯败的腐骨在起伏的草浪间,时隐时现。
“闭嘴,快走”
守墓人一声呵斥,推搡着紫嫣前进,她被迫向前迈步,怀中的小朱厌差点掉落在地,脚下显得虚浮不堪,跌跌撞撞。
沐沐刚想扭头,后方的守墓人猛推了他一下,他愤怒的咆哮道:“你们想干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少废话,再废话把他们都剁了,扔在这乱葬岗,这乱葬岗上也不多你们几个”守墓人厉喝道,抬手指向身旁露出土面的枯骨。
沐沐眼部肌肉扩张,盯着四周露出土表的枯骨,狠狠的咬了咬牙根,再扭头望了一眼身后,倔强的吼道:“推什么推,我自己会走。”
他带着无尽的怒意,大步向前迈步。
守墓人押解着沐沐等人走向黑色碉堡,前方的城堡好似一头匍匐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迎接着众人的到来。
破败的城门敞开着,山巅刮起的冷风席卷而过之时,城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一行人穿过狭窄的城门,眼前的景物豁然开朗,一块占地额宽的广场映入眼帘。
广场中央并没有引燃篝火干柴,却有着一团魔焰汹涌的燃烧,火焰的两边分列这着一些身披斗篷的人,宽大的斗篷隐藏着众人的面目。
站立在两旁的守墓人,个个站的好像一颗颗树木似的笔直,毕恭毕敬分立在魔焰的身畔。
最先进入城堡的守墓老人,眼部肌肉紧缩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加快速度疾步跑向魔焰,慌乱的跪倒在地,向着魔焰恭敬的施大礼,头也不敢抬的道:“魔王陛下,属下赞布归来复命,人犯都已经带到,有请魔王发落。”
“轰”一声响,魔焰毫无征兆的拔起三丈,爆发出狂暴的热量,荡起强劲的冲击,冲散山顶刺骨的寒风,分立两旁的守墓人也未曾幸免,斗篷在风中鼓荡的猎猎作响,慌乱的压制着身上的斗篷,仿佛生怕一不小心走光。
“赞布你可知错”突兀的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声,站在魔焰身畔的斗篷人,突然一声断喝。
赞布匍匐在地不敢抬头,身上的抖动牵扯着斗篷瑟瑟发颤,声音夹带着颤音,战战兢兢的回道:“赞布不知,还望特使明示。”
“魔王的严令难道你都忘了?”斗篷人一声冷喝道。
“赞布没忘,这不是赞布的错,是那个青龙无意中看到魔王所留下的印记才起了疑心,导致计划全盘失败,事出有因还望魔王明察”
赞布趴在地面上,如蜗牛一般卷曲着身子,声音发怵的道。
“噢,依你所言,计划不是因你的缘故而失败,而是魔王大人所下印记的不是喽?”斗篷人语音冰冷的喝道。
赞布猛的抬头,瞪着前方斗篷人,一下子急了,口无遮拦的惊叫道:“特使你这是在曲解真意,我并非是这意思,你不能误导——”
“误导,你敢说是我误导,我问你,印记一直好好的隐藏在衣袖内,怎会无缘无故的败露,还说不是你的错,这又是谁的错,犯了错不敢认也就罢了,还敢在魔王面前一味的狡辩抵赖,甚至诋毁吾王,害王的计划全盘落空,看来你真是不想活了,来人啊!赞布有辱使命,诋毁魔王,处以魂斩,即刻执行。”
特使高亢的喝声响起,身畔跳出两位高大的守墓人,二人分别架起赞布的胳膊,一路拖着他走向城角。琇書蛧
“不,请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魔王,请念在属下多年效力的份上,绕我一命”
赞布癫狂的嘶吼,拼命的挣扎,与他同行的守墓人始终无动于衷,反倒是特使身畔的守墓人,身躯微颤的发出一声叹息。
特使缓慢的扭动头颅,似乎是想找出叹息的存在,她身边的人立即一个个立直了身子,不敢发出任何响声,哪怕是轻微的抖动都不存在了,悄然无声。
“魔王,我只是一次失误,就被判处魂斩极刑,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都没有,我不服,不服啊!”
赞布大声嘶吼着,身子不停的扭动却始终无法挣脱,被架着拖入墙角。
“且慢,特使大人,赞布多年来鞠躬尽瘁也少有出错,不看功劳看苦劳,还请稍放他一马,让他将功补过如何”一位特使身旁的斗篷人,躬身说情。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光面堂皇的替他求情,难道你也想步他的后尘,退下”特使厉喝道。
躬身的斗篷人非但未退,反而直身子,伸手遮挡面目的斗篷,一头华发跳入眼帘。
“娃娃,你就算不看老夫的脸面,也该知道赞布是你什么人,怎么一朝得势,连你亲身父亲都不认了,这弑父的罪名可是天理不容,就算是魔王陛下亲临,我想他也不愿看到你如此作为。”
特使的身子晃了晃浑身如遭电击,不过马上平稳下来,冷冷的道:“叶赫长老和诸位长老,刚才赞布的话大家可都是听的一清二楚,诋毁魔王可是小事,我依照族规大义灭亲可有错?各位我岂不知他是我亲父,但是族规家法岂可废,若是长此以往如何服众,更无须谈论今后开疆扩土再造辉煌。”
叶赫长老一下子沉默无语,其余众位长老也没了响动,只留下赞布一个人痛哭着嘶吼。
“卓尔娜,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当年的事为父也不想如此,细算起来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还不行吗?不行吗……”
“你给我闭嘴,我不恨你”卓尔娜厉声咆哮道。
“轰”一声,她身畔的魔焰再次喷发,卓尔娜突然向魔焰跪拜,火焰疯狂的跳动着,卓尔娜全身不停的颤抖。
过了片刻,魔焰的怒火似乎得到了平息,逐渐的降低了身姿,缓慢的回归了平静。
卓尔娜缓缓的站立起身,背对着众人,宣布道:“魔王降下法旨,特赦赞布死罪,但活罪难逃,鞭挞五十,即刻行刑。”
众位长老似乎松了口气,赞布的嘶吼瞬息平息,但卓尔娜的身躯却在不停的颤抖。
广场的墙角下,钉着一些生锈了的镣铐,有些镣铐上还悬挂着早已风干了的残肢断骨,挂在镣铐上,伴着山顶上突起的寒风,肆意摆动。
撩开的铁链上铭刻着一些深奥难懂的魂印,显然锁链并非是寻常之物,守墓人架着赞布来到墙脚,把他的脸面向着墙壁背对着众人,拉住墙上的镣铐,卡死在赞布的手腕上。
赞布颤抖个不停,眼底满是绝望,“啪”一声震天动地的鞭响,陪伴着撕心裂肺的惨呼响彻整个广场。
卓尔娜望都不望行刑的赞布一眼,伸手撩开头上的斗篷,一头卷曲的金发如同瀑布一般撒播开来,冰风扬起,金色的发丝随风飞舞,掀开她绝美的容颜。
她望了一眼沐沐等人,抬手一挥,冷喝道:“把他们都带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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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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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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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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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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