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雪音当然不会就这样认怂,还能继续再战的她,依旧自信能够打倒对手,“紫牙刀”御定身前,这次总归是要以刀法相拼。
而东浔这边依然面色冰冷,刚才一招占得先机,自己也并没有任何得意——这就是他最令人畏惧的地方,无论面对什么对手,无论敌人是强是弱,他总会如老虎扑兔般找准猎物的死门,出手精准致命,不会露出任何破绽,作风谨慎得令人害怕。
而祁雪音也是早早看出了对手这点,自己这回也小心周密许多……
不过出招对决总归是要先发制人,这次还是祁雪音,御刀身前先行而上——紫金寒刃,凌舞破刃,“业刃天冲”飞惶而出,百八凌芒如断天之矢,脚踏碎浪狂风如聚,烈刀一斩似要直取对方项上人头。
东浔看在眼里,丝毫未有惊慌,镇静冷眸之下,手中寒芒微微一闪……
突然,眨眼一瞬如同疾风电闪,东浔以其动雷身法,连人带刀突如狂芒。骤时飞空惊刀出手,正迎祁雪音“业刃天冲”而来,霎时聚刃惊威四射,两招相杀内力断涌,掀起屋檐之上阵阵碎瓦。
内力交杀处,出手绝刃间便是生死胜负,这次祁雪音打定杀伐之中,咬牙绝不轻敌松手,“业刃天冲”贯足全力,不再给任何以破绽之机。
东浔也是看出来了,这次祁雪音的出招较之刚才,要紧密相凑得多,再想像刚才那样诱敌一瞬正击破绽,可没那么容易。但东浔也不慌不忙,作战经验丰富的他,索性先以硬刀相拼,气势上先不输对手,然后见招拆招寻觅破击。
寒芒梭使聚空而下,破影狂刀呼袭而来——“索魂刀”惊空落月,东浔的刀法也并不逊色,确保冲杀未险之下,鼓足锋芒内力,与对手正面相拼……
“轰——”双刀交错,雷鸣断响,“业刃天冲”与“索魂刀”惊威相杀,顿时房檐之上狂风乱作、聚鸣声响……
“哒哒哒哒……”房檐底下看热闹的群众越来越多,而此时此刻,孙云也急赶着脚步,混进人群靠近现场。
然而刚才一招惊威动地,掀起巨大震响,凡在镇中之人,无论身处何处都能注意得到,显然动静有些闹得太大了。这也正是孙云担心的情况,一眼望去对决的方向,看见祁雪音对决中使出“杀刀”,自己不由担心道:“那个笨蛋,她是想把镇里的所有人都引过去吗……本来只是叫她诱敌避人耳目,这下可好,她把全镇的人都吸引过去了,这可怎么收场……”
越是靠近事发地,人流就越是拥挤——起初还只是“苍寰教”的弟子追捕祁雪音,现在她与敌人在檐楼上对决,却把镇中的平民百姓给吸引过来了,本就狭窄的巷道通路,顿时变得拥挤十分,难进难出不说,就算祁雪音真能打倒对手,一会儿想要再避人耳目从人群中逃脱,可就太难了。
越是显眼,就越是容易暴露身份,孙云看得十分惊慌。然而镇子上的百姓却并没有任何恐慌的意思,屋檐之上打得越是激烈,他们反而越是爱看,权当是看热闹的戏场一般,甚至叽叽喳喳评头论足起来。
“那个蒙面的女人究竟是谁,居然在房顶上和‘苍寰教’的人干起来了……”“看那个女人的身手,确实非同寻常,敢独自一人敌对众教,该不会是和‘苍寰教’有什么仇吧……”“但她的对手可是‘苍寰教’的东堂堂主,要是武功稍有偏逊,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孙云将一切听来,心中顿时无数疑问:“什么情况,为什么这里的平民百姓会知道‘苍寰教’的事?东堂堂主都认识,是那个怪异的男人吗……还有,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小镇看不见一个朝廷官兵的影子,怎么说也该是大都郊外的一座镇庄,没理由看不见与官府有关的人……而且这些百姓也并不惧怕这些‘苍寰教’的人,似乎在他们眼里,这帮家伙存在这里理所应当……”
伴着心中无数的疑问,当下之际还是先要帮助祁雪音脱险才好。可“苍寰教”的人清楚自己,万一飞上城楼被敌人认出,那后果可就难以收覆……事情一下子闹得这么复杂,孙云也没功夫再责备祁雪音,自己只能祈祷她能够有惊无险打败对手,然后从那个绝境之处避开众人耳目逃出来……
房檐之上,绝刀相杀震威天尘,“业刃天冲”与“索魂刀”彼此全力,胜负依旧难解难分。不过就武功内力之上,祁雪音果然还是更胜一筹,无论拳脚招法还是寒芒刺刃,祁雪音总能先发制人逼退对手。这次刀法也不例外,“紫牙刀”惊式狂芒一招,气场上完全不输对手,势均力敌下再添几分魄力,将对手节节逼退而去。
东浔也看得出来刀法强弱,但他自己并未觉得处于劣势,反倒是合刀暂避退让间,自己再次找出对手破绽,飞身定步一刻,回刀正力相杀。
而祁雪音气场优势之下,并未发觉,但看着东浔不慌不忙的出手和冷峻的眼神,跟刚才拼掌的“绝境反击”十分相像。那一刻祁雪音明白,对手一定是又找到了反击之机,这次就算自己没有立刻看出来,应招之时也绝不可再轻敌贸然……
“业刃天冲”狂威之势,以其微弱优势的气场震慑,一步步将东浔逼退至房檐边角。东浔看在眼中,逐渐感觉力消纵散,觉得是到了反击的时候,定跟一步反手冲刀而来。
霎时间,余威冲顶合纵一招,“索魂刀”之气魄惊上两层——“乱夜索魂”急流而上,刚才分合四处的芒威,刹那间聚涌而来,仿佛刚才的刀法汇聚神锋,总能在绝境之处归芒震慑,打出出其不意的绝命反击。Χiυmъ.cοΜ
反观祁雪音,冲劲已经不比之前,越是鼎力相向,自己的刀法内力越加削弱。而对方则是突如其来的杀招威慑,贯足聚力愈加惊魄,不出几个回合,自己又会重蹈覆辙,再被对手反击冲顶……
孙云望着房檐之上焦灼的对决,“苍寰教”东堂堂主的身手,冥冥中似乎看出了一丝蹊跷:“他非常善于观察对手,首回逆境主动避退之下,能够迅速寻其弱点打出致命反击……可以肯定,这家伙是个硬手,雪音恐怕一时还未必能了结对方……”
“乱夜索魂”袭来,愈使愈疾的刀锋,渐渐盖过了“业刃天冲”的寒芒,祁雪音能够意识得到,继续硬拼死撑下去,败阵的还会是自己。
索性这回思路转变,祁雪音忍一时之气,收回刀芒暂且避让。“业刃天冲”拨散一瞬,东浔的“疾刀”霎时掣诧,一股迅雷狂风般的冲力,再次将祁雪音连人带刀冲飞数丈。
但好在这次是祁雪音主动退让,平身划步早有准备,锋芒之力改为御守,被击退后还算稳稳当当地落回了原地。
这一回合又是对手“反败为胜”,但此时的祁雪音已然没有了刚才急躁,此等逆境下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东浔看在眼里,不禁冷声暗暗道:“哼,这回不上头了是吗……”
祁雪音回到安全区域后,努力平抚了一下胸口,喘回气后,暗暗震慑道:“这个家伙总是后手,等我先行进攻,然后寻觅反击……从他出招的身手来看,决斗经验十分丰富,根本没有露出半分破绽——恐怕正是他的经验丰富,所以一眼就看出我的武功内力在他之上,因此单枪匹马追来并没有急于强攻,而是总让我冲昏头脑先发制人,然后他能以最快速度找到我刀法的弱点,寻其空隙一击攻破……”
祁雪音和孙云的想法一样,看出了对手出招的套路,而祁雪音也是比刚才更加的自信,嘴角微微一扬,似乎想出了制敌的方法。
“哼,我承认你这家伙,算是有点身手……”祁雪音望着敌人的目光,继续暗暗自笑道,“不过不要以为让我先发制人,你就能次次用同样的招式取胜……”
祁雪音稍稍卷了卷袖间的护腕,似乎欲有所动……
“快……快,那个女贼人在那里——”然而房檐上对决拖得太久,底下的“苍寰教”弟子全部追了上来,穿过人群几分成列,准备将决斗之地团团包围。
而令人惊奇的是,镇中的百姓一点也不惊慌,似乎看见了“苍寰教”的人手持兵器,一点畏惧的表情都没有,好像这些人就是朝廷的官兵一般,祁雪音反而成了众人眼里的“反贼”。
孙云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暗震道:“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苍寰教’的人手持利刃前来,这里的百姓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太奇怪了,完全无法理喻……”
心中莫名涌起不好的预感,然而看着眼前困境的祁雪音,似乎现在的担心还不是重点,得先想办法救出祁雪音才行……
不过,祁雪音似乎并不需要孙云帮忙,即使注意到了房檐下紧随而至的“苍寰教”众徒——两眼神色自信的她,似乎已经想到了“逃脱”的出路……
“你喜欢后手吃招是吧?好,我今天就让你吃个够——”祁雪音忽然收起“紫牙刀”,徒手正视东浔,仿佛“自杀冲击”一般的进攻态势,谁也不知道祁雪音心里究竟是何打算。
“这个笨蛋,她究竟想干嘛……”孙云也是越看越紧张,想着祁雪音手臂上的伤还没完全康复,这会儿面对强敌连兵器都收起来了,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东浔也是稍许一愣,但冷血杀手的表情依旧不变——他的作风还是那样,无论对手是强是弱,出招是何异样,自己永远把对手当成必死的猎物一般,每一招每一式出手,都往死路上逼近。
这回也不例外,东浔还是以自己最拿手的“后发制人”见招拆招,先行不以太大动作,等到对手招式尽数看破弱点之时,自己再予以反击。为了保险起见不被对手反拨奇袭,东浔也暂时收回了兵器,以最保守的手段拳脚相向,这样就算自己大意一刻败阵,也不至于被反手夺刀陷入险境……
祁雪音定罢后,施展轻功飞驰而去,身法比之前任何一次对决都要迅疾,卯足了全力决一胜负——在祁雪音看来,似乎这是唯一的机会。
东浔表情淡定坐镇以待,“煌龙手”拂微再起,兼攻兼守欲以防托,先笃定看准祁雪音的出招再说。
祁雪音将一切看在眼里,似乎正如自己所料,就在身形离其数寸之时,起脚飞身终于出手……
“砰——”内力相拼一声闷响,可房檐上的动静并未有方时之喧。仔细看来,祁雪音只是很简单的一式踢击,半空凌跃正朝东浔的头部而去。
而东浔也没意识到竟会是如此普通的出招,单手聚顶合力一式,轻轻松松挡下了这一脚。
但祁雪音并没有完,继续转身一脚奇袭,这次是对手的耳根后方。
东浔依旧镇定自若,完全看得清对手的动作,另一只手交错而上,也抓住了祁雪音的另一只脚。
但祁雪音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结束,双脚被控制,俯身半空出拳正朝东浔面孔而去。
东浔双手御脚无以挣脱,只能暂时偏头躲开。
祁雪音这一拳又划了个空,没有击中目标,不过自己一点也不急躁,似乎拳脚近身肉搏一刻,自己十分有信心,或是藏留一手。
而东浔这边眼见出招不过了了,终于放下了“过紧”的戒心,索性不再过于保守,主动出招予以反击——双手御足轮回一翻,单脚抬上正中其点,趁此机会脱开一只手臂,动武挥拳反击祁雪音拳头而去。
祁雪音没有办法,双脚被控,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也无逃避之处。不过祁雪音似乎从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并没有任何闪躲,也是正面挥拳迎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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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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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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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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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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