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的官兵见到徽令,遂收回了忤逆的眼光——但他们也并没有就此放行,似乎仍对孙云有着“敌意”。
“怎么,察台家的人在此,你们还当不敬吗?”孙云看到眼前的景象,壮胆一声问道。
“是我命令他们的……”然而这时,从官兵后方,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蔑声。
孙云似乎知道来者身份,两眼神情不禁一凝,举足注目望着前方。
后面的人来了,官兵众人才纷纷让道,对其予以尊敬——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接过察台多尔敦的位置,暂掌王府实权的察台科尔台。
察台科尔台是奉令前来调查此事,想着这起事故发生在来运镖局门口,本就对孙云等人敌意不小的科尔台,自然是想从中“大做文章”,以此刁难来运镖局众人。
孙云对察台科尔台自然也是没好脸色,“仇人相见”此处,自己已经猜得到对方想要干什么。
“离开了王府,回到你们那个破镖局,日子还过得舒服吧……”果然,察台科尔台一上来就冲孙云鄙视道。
任光在人群中见着,看着“高高在上”的察台科尔台,一脸威胁地望着孙云,就跟从前为难镖局的察台多尔敦一样,心中不由倒凉几分。
“你来这里干什么?”孙云也不甘示弱,面无表情地看着科尔台,冷冷一声回问道。
“我来这里,当然是奉命前来调查悬案……”察台科尔台冷应一声,冲孙云露出鄙视的眼光道,“我跟你这个野种可不一样,我可是朝廷亲命前来,代表察台家的执掌权位……而你这个家伙,不过是个被父王庇护的混小子罢了,你可没资格插手管理此事……”
察台科尔台完全一副蔑视的表情,面对孙云言语尽显刻薄,甚至予以人格上的侮辱。一向镇静不乱的任光在后面见了,都受不了此等羞辱,握紧拳头咬牙相望。
然而孙云面对此景却出奇镇定,丝毫不为所动。
“快给我滚,趁本公子心情还算好的时候……”察台科尔台甚至拔出宝刀,指着孙云的鼻子说道,“你这个野狗也想成为我们察台家的人?哼,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喂,少主……”看着利刃指在当前,孙云却仍旧面不改色,任光在后面悄声提醒道。
孙云两眼定视着科尔台,面对寒锋威胁,面容丝毫不惧。
“我叫你滚,你没听见吗?”科尔台见孙云神情不变,以为是惧怕自己的权势,索性放开猖獗道,“再不滚,信不信我削了你的鼻子……”
“呼——”然而话音未落,几乎只在眨眼一瞬,孙云右手迅影抬起,两指死死夹住了科尔台的刀芒,目光仍镇定不移地望着他。
“额……”察台科尔台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孙云竟会出手反击——好在只是“指夹刀刃”,但孙云的内力让人惊异,仅仅只是指间的力道,竟让自己拔不出刀芒。
任光以为是孙云沉默中爆发,情绪激动想要教训对方一顿,神情顿时收紧,满脸紧张地望着对面。
围观的百姓众人更是凝声不语,时隔多日,孙云独自一人再与朝廷权贵相驳,火药味正浓,像是随时都有场面失控的危险……
“铛——”孙云两指微微一动,精悍的指力直将科尔台手中的刀挑飞,紧接着一声清脆的落响,刀刃掉到了地上……
不过,孙云的表情依旧平静,似乎并不像以前一样,所遇矛盾骤时发火……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察台家的人,一家子亲人,没必要在外面剑拔弩张……”孙云情绪平和,缓缓走到刀刃掉落的地点,慢慢捡起说道,“你怎么看我我不管,但我既然是察台家的人,自然要心系朝廷,这次官兵遇害的疑案不得不管……”
说完,孙云又重新走回科尔台身前,将刀还给了对方。
“少主……”看着孙云“不适应”的一举一动,任光表情惊愣不已。
“嗯……”察台科尔台忍气一声,顺手将刀从孙云手中夺了回去。
孙云依旧不急不慌,对待察台科尔台——对待自己的弟弟,表情还算亲和道:“我听多尔敦提过你,你和他一样,打小便有权衡政治的野心……但你并没有你哥哥那样冷静的头脑,和阅历丰富的处事经验,所以你这次一个人前来行事,恐怕他也不放心吧……”
察台科尔台听到这里,神情不禁一紧,因为就在昨天,自己的哥哥察台多尔敦也说过类似的话……
(回忆中)……
“真是的,刚当上这个位置没多久,居然发生这样的事……”科尔台握着手中的宝刀,完全没了刚才骄傲的姿态,转而十分心急的模样,完全一副稚嫩没有官场经验的新人样子。
多尔敦在一旁瞥见,忍不住冷言一句:“不要以为现在位高权上,就什么都有了……既然身为家族的传位,必须有义务能为朝廷精明干事,你以为我当年这个位子,是谁都可以轻易取代的吗……”
“住口,你这个废人!——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可以说我?”科尔台一时心急火燎,忍不住转身冲自己的哥哥喝骂道。
多尔敦却是不想继续理会自己的弟弟,轮椅背转过去,冷嘲一句说道:“好心劝你一句,官场的水可深着呢,你要还像从前一样什么事情都指望别人,做起事来心浮气躁,你什么都做不成……而且你现在的位子压力大着呢,弄不好,整个察台家都有可能被你带向衰亡……”
“你说够了没有?!——”科尔台继续怒斥一句,就差没有冲自己的哥哥拔刀了。
“哼……”察台多尔敦没再理会自己的弟弟,推了推轮椅,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现实中)……
如今的孙云,和察台多尔敦说着同样的话——一个是自己嫉妒憎恶的哥哥,一个是家族鄙夷的仇人,现在却用同样的眼光“审视”自己,科尔台心中不由嫉恨,他觉得这是孙云和多尔敦二人对自己的轻蔑与嘲弄,自己无法忍受……
“我不是有意要打击你,更不是要敌视你,我只是以家人的身份,好心劝告你,严肃问题上沾染不得半点情绪,要冷静、沉着,虚心调教他人,汲取经验……”孙云继续耐心说道,“我想你哥哥多尔敦,最初站上这个位子的时候,也是如此吧……”
“少啰嗦,谁跟你这个野种是亲人?!——”然而,察台科尔台不忍语气与其继续“磨嘴”,将夺回的刀重新指向孙云道,“你不过是个父王带回来的孽种,你永远都没资格成为我们察台家的人……来人啊,给我将这个孽种拿下!——”
想不到察台科尔台竟然忘恩负义,拿回了孙云手里的刀,却重新冲孙云“恶咬相向”。
孙云看在眼里,只是无奈摇了摇头,一只手伸到了腰带后面……
令声即下,数十官兵迅速将孙云团团包围,如同缉拿重犯一般,丝毫不留情面。
周围的百姓所见,吓得纷纷后退几步,却又好奇冲突的现场,纷纷投去屏息的目光。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终于,任光在后面忍不住厉喝道,“我们少主好心把刀还你,你却反咬一口仗势欺人!”任光遇人遇事平时一向冷静,但是这次,连他自己也受不了察台科尔台的歹毒作风。
“阿光——”孙云大声冲喝一句,示意任光不要再说了。
“可是少主……”任光继续说理一声。
“我是察台家的人,这件事情我自己摆平——”这时的孙云,比任何人都要冷静说道,“你退下,不要掺合进来……”
“嗯……”任光忍气吞声一句,仍有怒目的眼光望着察台科尔台。
“非要把事情弄得这么绝吗……”面对众军的刀芒,孙云丝毫没有紧张,继续朝科尔台目视说道,“你就是再厌恨我,我们也是一家人……我虽然恨多尔敦,恨你哥哥,但关系相认后,我和他还是放下过去,彼此渐渐重归于好……可你却用心歹毒,不识时务——你怎么对付我无所谓,可就你这样的品德,将来若是继承察台家的位置,家族只会走向衰落……”
“少啰嗦!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道我们察台家……”察台科尔台的话越来越刻薄,简直就把孙云当成自己的仇人,面容狰狞道,“我给你机会你不滚,还矗在这个地方……妨碍朝廷公务,那可是死罪一条,你可别怪我心狠……给我杀了他!——”最后恶冲一句,察台科尔台似乎完全不给孙云以活路。
在场人之中察台多尔敦权力最大,手下官兵自当听其差遣,“决杀令”即下,众军纷纷提刀上前。
“少主!——”任光看着孙云身临危险,不禁在后方大声喊道。
孙云却仍旧不紧不慢,甚至没有作出要换手的样子,慢慢从身后掏出一件东西……
“察台王族金牌在此,尔等还不退下?!——”终于,孙云凝声厉喝一句,将自己父亲赐予的最高权位令牌亮了出来——王族金牌代表家族最高身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凡于朝中为事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洛庄的时候,孙云就曾亮出来过,当场震慑住了当地的官员。
果然,围拥上前的众军见了,纷纷停下了脚步——这些官兵都是察台科尔台从自家王府带出的亲信,自然认得这令牌。现在孙云手握金牌,他自然代表着最高权力,众军官兵不敢冒犯,纷纷居身退了下来……
“喂,你们干什么,本公子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察台科尔台看在眼里,情绪激动到极点,怒斥一声喝道。
然而在金牌面前,不但科尔台的命令不再听从,众军官兵甚至在孙云面前放下兵器跪了下来,完全臣服于权威之下。
“你们……”察台科尔台自身处境一时尴尬,如同大白天见到鬼一般,心绪恼怒至极点,气愤得连话都说不出一句。xǐυmь.℃òm
“这个金牌你应该认得吧……”孙云倒是一脸平静,举牌冲察台科尔台道,“这是父王赐予我的,代表察台家族的最高权位,大都朝中除了皇上,任何人见此都得俯首鞠躬……就连你也不例外——你我之间在家族中的地位孰高孰低,你应该分得清楚吧……”
“嗯……”察台科尔台看在眼里,心中极为不甘,忍气一声跪在地上,遂咬牙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父王的‘镇族之物’,会在你这家伙手上……”
“说明父王根本不信任你,你在他眼中,不过还是个任性顽固的毛孩罢了……”孙云面无表情,将金牌缓缓收回道,“看在你我兄弟的份上,我才这么‘和气’对你说……如果你不是察台家的人,我早就以王族之命将你处死——”
“去……”察台科尔台没有说话,只是默不作声泄愤一句。
“都起来吧——我今日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调查官兵被害一案,并无冲突之意……”孙云平息一句,遂又冲科尔台继续斥道,“倒是科尔台你,百般刁难于我,甚至想把我逼上绝路……劝你还是安分点的好,要是做事过头的话,别说我和父王会原谅你,你的下场可能比你哥哥还凄惨……”这句话既是对察台科尔台的提醒,也是对他的威胁。
“哼——”现在最高权位在孙云手中,硬来的话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察台多尔敦不屑一声,遂和周围的官兵众人慢慢站起身来……
“好厉害……”任光现在才知道,原来孙云离开王府前,察台王将家族的最高权力交给了他,不由惊叹道,“怪不得少主处事不惊,原来早就准备好这一手了……这些可好了,察台王族的权位在手,朝廷之中没人再敢随便欺惹我们来运镖局……”
孙云“训斥”完弟弟后,自己独自一人去调查“死尸悬案”,没有再去理会察台科尔台。然而察台科尔台却是一脸仇视地望着孙云,内心嫉愤不止。
“为什么……为什么家族最高的权位继承人不是我……”察台科尔台凝视着孙云,心中暗愤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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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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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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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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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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