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来运镖局众人多多少少有些身手,自己这一块儿并未波及太多,稍许挥刀抵挡一番,暂时没有人员伤亡。但是形势依旧严峻,当下之际是要赶紧避到安全的位置……
“小北,组织部队远离这里!——”果然,孙云最先关心镖局众人的安危,冒着箭雨的突袭,转身冲后面的车队大喊道。
不用孙云提醒,镖局众人也不敢怠慢,几个挺身而出的镖师挥刀阻断箭袭,小北则带着其余的车队人马往偏远工地一侧的安全地带转移。
“祁姑娘,坐稳了——”来不及照顾车上的祁雪音,小北推着板车就往北巷一侧狂冲。
祁雪音则是一脸发懵,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惊喊道:“喂,怎么回事啊?——”
“嗖嗖嗖……”箭雨还在疾袭而下,密密麻麻笼络不绝,好在来运镖局众人临危不乱,齐心合力将车队转移到了安全位置……
看着镖局的人并无受伤暂时安全,孙云这才放下心,转身迎向漫天的箭雨,冲飞一步独身危境而去,似要阻止局势的恶化。
“少主!——”小北在远端看着孙云只身赴险,不由紧张呼喊道。
“哼,那个家伙又在逞英雄了……”祁雪音则是不屑地瞟了一眼,不但不担心孙云的安危,还有心情在一旁暗暗调侃……
孙云一个箭步跃至工地正前,挡住后方受伤的军民,双手聚掌冲天发力,雷鸣震响断显神威——“散华掌”“烈落掌”双掌齐发,海川之势贯涌循来,形成一道讨魔屏障,聚动之力可撼丘陵。
掌风如雷贯耳,力道惊如天鸿,扑灭断杀只在一瞬,迎头飞来的箭雨被瞬间冲截,断裂散落开来。
突袭者看着孙云挺身而出力挡绝袭,也不由停下了箭矢,放弃了对工地的继续“强攻”……
孙云看着危险暂时解除,不由冲身后的洪济风喊道:“洪叔叔,箭袭停止了,快点来救伤员!”孙云最担心的,还是被箭袭波及负伤的百姓和官兵。
“我知道了——”洪济风身为“神医”,所临伤者自然也是毫不犹豫,冒着危险跑进工地,准备为受伤的军民紧急救治……
妥善好了“后事”,孙云一脸愤怒的表情,冲着箭矢袭来的方向斥喊道:“出来,你们这帮草菅人命的畜生!!!——”
话音即落,从工地后方拐口一侧,陆陆续续进来数十名“红衣教徒”——他们个个身着红装,头缠方巾,手中拿着弓矢与刀剑,每个人一脸怒气的表情,似乎把眼前的官兵当成是立誓血刃的仇人一般。
“究竟是何人,胆敢坏我们‘明复教’的好事?!——”领头的教徒倒也并不屈软,看着孙云独自一人挡下箭雨,站出身来慷慨愤然道,“我们‘明复教’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居然有人从中作蛊,为虎作伥行于不易——”
“你们就是‘明复教’是吗?可算是出来了……”孙云看着眼前表情“正定”的红衣教徒,隐声斥问道,“你说你们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不是吗?”领头教徒继续道,“蒙元朝廷遍施暴政,中原百姓生不如死,身为汉人,岂有不抛洒头颅热血之仇心?而今他们又在大肆修建军事库地,残忍抓捕百姓壮丁,以此来欺压我们汉人……我们摧毁这里的工楼,与朝廷官兵拼死搏斗,难道不是行大义于天下吗?!——”
“行大义于天下?哼,别笑死人了——”孙云眼神一瞪,看着遍地血伤的百姓官兵,握拳愤耻道,“这些,这些,都是你们做的……破坏镇子的房屋,还有之前被你们伤害的无辜的百姓……你们口口声声说铲除蒙元暴政,解救天下百姓,可你们做的事情,却全部都是在伤害百姓——就你们这些暴徒之行,也有脸面敢称‘大义’?!!”
“哼,那些都是顽固不化的愚民,不记当年国恨血仇,甘愿做蒙人的奴隶,死不足惜——”教徒头领却不为所动,“年轻人你身手了得,我劝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共谋推翻蒙元之大业——你同样身为汉人,有骨气有尊严,铲除暴政拯救苍生不该是你的志愿吗?!”
“好一句‘愚民’……就因为你们的邪风之念,就可以滥杀无辜的平民百姓吗,你们这么做,和那些干尽伤天害理的暴徒有什么区别?——你们根本不配自称‘大义’!”想到无数的百姓落难于“明复教”残忍的的刀剑血口,孙云心中一股怒气冲头,振振怒斥道,“今日来运镖局少主孙云在此,你们胆敢再伤害官民一步,我必让你们死无全尸!!!——”
最后一句怒斥冲天,震吓了在场的所有人。
“孙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教徒头领对孙云的名字似乎耳熟,不禁暗暗嘀咕道。
“大哥你忘了吗?就是一个月前,在察台王府喋血,独战千军的来运镖局少主孙云……”一旁的随从提醒说道,“他原来在大都,不畏暴政强权,只身一人对抗朝廷,大都附近这里已经传为‘美誉佳话’……只不过,听说后来他的真实身世是察台家族的次子,因此世人对他的看法甚有偏颇……”
“哦,是这样啊……”教徒头领知道情况后,蔑笑着点了点头,遂又冲孙云“义正言辞”道,“来运镖局孙少主,大都勇斗朝廷权贵的事迹,我也是有所听说,本来也是我等敬重的英雄之辈……只可惜啊,你的真实身份是察台家的子孙,体内流着蒙人的血,如今还站出来庇护朝廷,简直把我们汉人的脸丢尽了!”
“你说什么?——”孙云看着“明复教”众徒丧心病狂的丑态模样,怒目嗔视道。
“‘明复教’重举苍生,誓要杀尽蒙人,夺回汉人江山!”教徒头领露出可惧的目光,冲孙云凶神恶煞道,“察台家的走狗,今日我们定要让你在这里命尸当场,为‘明复教’拯救苍生的宏图伟业铺平道路,替天行道,杀尽夷狄!——”
“替天行道,杀尽夷狄!……替天行道,杀尽夷狄……”口令即响,后面的“明复教”众人,也应和着齐身喊道——整个建厂工地,顿时弥漫起血色火药味来。
孙云双拳愈加握紧,似乎做好了与之死斗的准备。
“贤侄……”洪济风在后面一边救治伤者,一边担心孙云道。
“洪叔叔,你多叫一些人,带着受伤的百姓和官兵离开这里……”孙云背对着洪济风,怒视前方张狂的“暴徒”,坚毅决然道,“我在这里挡着,决不让他们再侵犯一步!”
“贤侄,你自己要万分小心啊——”洪济风知道孙云想要独当一面,面临众险,遂沉声提醒道。
“啊,放心吧,对付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不会有问题的……”孙云自信地回应一句,目光始终盯着眼前的“明复教”众徒。
“嗯……”洪济风答应一声,即刻便叫工地一旁的官兵众人帮忙,带着伤者转移到安全地方……
“杀了他!”教徒头领忍耐不住,对手下众人喝令一声,目标直指孙云。
“杀——”“明复教”众徒一拥而上,手舞刀剑正杀而来,完全不会给孙云——他们眼中的“仇人叛徒”任何的生机。
孙云全身一股聚力,众敌袭来,即刻出手……
“呼——”扬风一啸,举手夺刃,孙云“断刀手”迅电一般,急突众徒颈口及寸身等半截要害而去。
“啊——啊……”孙云出手干净利落,招式稳准迅雷不及,迎上的众徒还没看清楚孙云出手的动作,便被一一撂倒在地——老实说,孙云还并不想取了这些教徒的性命,因此出招并未致命,只是将他们纷纷放倒,想要暂时把他们震慑吓退回去。
但这些“明复教”的教徒可就不同了,各个都是冲着杀死孙云的目标而去,挥刀利刃如同见血仇人一般,厮杀破斩毫不留情。
“走你——”孙云没有办法,只能频繁出招来回周旋,转身看准其中一人破绽,举足“劈刀腿”一式,闪电斜月迅疾一般,直将迎面冲袭的暴徒踢飞十数丈之远。
“啊——”教徒惨叫一声,飞身倒后正撞建房的支架竹竿一处,断响一声,痛苦倒地不起……
孙云没有拔刀,但手脚功夫依旧利索,面对这帮身手平平的“明复教”教徒,孙云似乎打从一开始就不想使出全力,仅仅只是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而目前看来,形势还算稳得住,没有让面前的暴徒越过靠近自己后方的众伤患者一步……
孙云在工地里“斗得正酣”,工地外老早躲到安全地方的来运镖局众人却还并不知情,“箭雨”过后安静了一阵,现在又传来打斗的声响,镖局众人此时心里也很紧张……
“又有厮斗的声音,该不会是少主出了什么事吧……”一向担心孙云的小北嘀咕一句,心中纠结不定,始终放不下来。
其他镖师也都一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的甚至时不时握住腰间的刀柄,随时准备前去一探究竟。
但唯独祁雪音一脸无所事事,不光不担心孙云的安危,还在一旁独自哼着小曲儿,像是一点都不把这事情放在心上。
小北见了祁雪音的“拽当”样,不禁回头调侃道:“我说都这个时候了,祁姑娘你还有心思哼曲儿啊……”
“怎么了?不行啊……”祁雪音倒是一脸无所谓,毫不在乎道,“这点小事跟我又没有关系,操那么多心干嘛……”
“小事?没关系?……”小北听了,不可思议道,“拜托,刚才可是有箭雨飞来啊,差点还伤到了祁姑娘你,要不是我们措施及时躲到这里,你还指不定被射成窟窿眼儿呢……”Χiυmъ.cοΜ
“谁要你们躲了……就他们那几根破箭,也想伤到本姑娘,耗子药吃多了吧?——”祁雪音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客气”,对敌人直言骂街道,“本姑娘是懒得理,真要把我惹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小北在一旁,都快被祁雪音的调侃给逗乐了,不禁笑道:“那祁姑娘你既然这么恨他们,又有自信的身手,干嘛不去帮少主?”
“呵,帮他?开玩笑……”祁雪音倒是一脸不在乎,尤其是提到孙云,继续摆出“不屑”的语气说道,“跟我又没关系,我干嘛像那个傻子一样多管闲事,跟那帮臭男人打到一块儿……我呢,是能怎么清净,就怎么清净,反正有你们的孙少主在里面行侠仗义,就没本姑娘什么事了……本姑娘可不像他那么热心肠,在我脚伤好之前,我哪儿都不想去……”
“可是少主一个人在里面,万一出了什么事……”小北继续道。
“出了事是他活该,谁要他之前把我脚弄伤的……”祁雪音倒还挺“记仇”,怒泄一声,继续调侃道,“再说了,他堂堂来运镖局的少主,察台家的二公子,武林四圣之一卢欢的徒弟,要是这点小场面都摆平不了,他这个少主我看就别当了,本姑娘替他得了……”
“呵,祁姑娘你这性格,难怪少主会受不了,这要是回我们镖局住下了,岂不是日日都要吵翻天……”小北看着祁雪音的“精怪性格”,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在一旁默默地傻笑。
然而,镖局其他的弟兄还是十分担心孙云的安危,觉得工地里大概率出事情了,一旁的兄弟凑到小北耳边说道:“我想,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毕竟少主一个人,万一出什么意外的话……”
“说的也对,我也赞成……”小北也同意这个观点,索性呼应众人道,“大伙儿打起精神来,我们现在过去看看情况,顺便去接应一下少主!”
“好——”众人齐声答道。
“祁姑娘,你坐在车上,和我们一起去不介意吧?”小北想了想,还是回头转问祁雪音一句。
“随你们便,本姑娘无所谓……”祁雪音则是一副“慵懒”的表情,躺在车上仰望蓝天,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这样不好吧?万一真有冲突,祁姑娘腿脚有伤行动不便,要是遇到危险的话……”一旁的兄弟又担心问道。
“切,工地那里有你们少主顶着,不会有事的……”祁雪音依旧摆出无所事事的姿态,躺在车上淡定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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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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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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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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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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