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孙云表情平静,睁开双眼缓缓一句。
“什么?……”祁雪音不知道孙云是什么意思,更不清楚如今危境之下,孙云为何还能如此镇定,不禁忽问一声。
“终于等到了……我就是一直在等这一刻,真正决定胜负的一刻!——”孙云突然露出决意的神情,坚定夺然道。
祁雪音露出惊异的眼神,预感到一丝危机与不安,振振寒问道:“你说决定胜负……真正会死的人是你,你现在……究竟能做什么?”
孙云扬起锋芒,毅然决然道:“当然是破解你的刀法,将你打倒!——”
“不可能!全局对决先机尽在我掌控之下,你垂死挣扎不过是徒劳罢了……现在的你,到底能有什么办法……”虽然口中说不服,但看着孙云十足的气势,并不像是虚张声势,祁雪音的语气也愈加没底。
“那就看好了,真正引导我走向胜利的契机——”孙云正气凛然一句,“紫脉神功”骤慑惊发,全身所聚磅礴之力,只在一瞬化为纵宇天屏,横波向四周扩散看来。
“额……”强震威力的“紫电狂风”,龙卷突袭一般,正冲祁雪音面前而来,让祁雪音一时睁不开眼——现在的孙云跟刚才被动防守的姿态完全不同,似乎是一直蓄力等待爆发的这一刻,内力如洪流一般贯涌倾泄开来,恍如巨崖溃堤地震崩塌,直捣望月惊空。
前所未有的强悍内力,面对祁雪音这样的“神武”对手,孙云知道不使出真本事,根本无以制伏。这次总算是“铁”下心来动了真格,看准了唯一制胜机会的一瞬,孙云狂使全力自然不会放过。ωωω.χΙυΜЬ.Cǒm
“可恶,开什么玩笑……”然而,祁雪音也并不想就这样放弃,更不惜被这种突如其来的震力所吓倒,凝神碎叨一句后,手中寒芒重聚正间,“魔雷定天”夺命而出,啸动九天之神力再起,欲与孙云誓死一搏。
但是,因为战斗一开始就使出了全力,耗尽了不少内力,现在的祁雪音,身体开始出现衰竭,刀法招式应及不上,甚至还有反噬攻心的危险,不断承受着刀剧撕裂的痛楚,坚忍着继续战斗下去。
相比较起来,孙云则是刚开始发力,在这局势扭转的关键时刻,使出“绝世神功”定斩乾坤——孙云正是算到了这一出,知道祁雪音的武功神技,遂避其锋芒,转而正攻最薄弱之机;因为孙云的目的并不是要杀死对方,只不过想要冷静将其制伏,能以一招决断胜负之手,只有这个机会……而这个机会,也正是孙云使出全力的时机……
孙云面对“魔雷定天”的震慑之威,丝毫不惧,凌芒而上——双刀在手,裂宇一式,“紫云漫天”倾狂而出,无数“紫电刀芒”幻化的寒锋,呼啸决然断杀尘上,仿佛天雷降雨震地一式,百斩惊威可破千军。
祁雪音已经没有退路,冒着身死力竭的风险,“魔雷定天”迎刀正面而上……
“蹭噌噌——呼——”狂刀骤雨厮杀碎裂,两招相拼血色交缠,都足以堪称绝世的刀法,荒芜正中裂斩惊狂,孙云与祁雪音二人更是彼此丝毫不让。
孙云自当不用说,卯足全力的他,誓定这回合结束战斗,所使全力毫不留情;而这也确实是祁雪音最强的刀法一式,但怎奈身体耗竭过甚,内力终究不支,断斩拼杀身影即过,胜负可想而知……
“额啊——”祁雪音惨叫一声,“魔雷定天”惊雷力破,被“紫云漫天”冲袭之式一招击穿,祁雪音更是连人带刀被狂风击飞丈远之遥。
然而,孙云似乎还没结束,“紫云漫天”以至胜手,自己却仍然挥使全力,没有打算收刀——祁雪音的武功孙云清楚得很,远远凌驾察台多尔敦之上,在彻底制伏对手之前,丝毫不敢有一分大意。
“呼——”果见“紫云漫天”百啸呼过,孙云双手挥刀震芒,似有另招再起。
“额……”而祁雪音这边,倒地之后仍咬牙坚挺,一手持刀一手拄地,不让自己被狂风内力继续震飞。
但接下来,孙云不会再给祁雪音有反击的机会……
“第二式刀法!——”孙云振奋之下,不由惊喊一声,“紫云漫天”收刀即落,幻化寒芒变空而出。
霎时间,寒舞凌空之下,紫月神光降袭,“阴阳破碎诀”凝震一刻,冲鼎之力再聚神锋——“月影神刀”狂杀扑灭,“紫脉心法”凝力再上几层,刀风骤雨迅疾而斥,寒芒冥灭幻碎般,聚影分合将祁雪音四周包围,彻底封死了祁雪音再御刀法的可能。
祁雪音知道自己无法还手,只能心有不甘地看着眼前“紫气盛狂”的孙云,手中空拾着毅力不放的“紫牙刀”,却没有反击的机会。
“月影神刀”之幻芒,千碎定破突袭而至,几分绞动冥灭呼闪,不断冲击着祁雪音脆弱的躯体内力。
“啊!——”祁雪音终究被孙云“幻芒”与自己反噬的内力夹袭,痛苦磨难之下惨叫一声,再次落倒在地,连想要再站起来都十分困难。
不过,孙云眼中的斗志仍为消散,双手拧紧银月双刀,似乎还有后招……
“第三式刀法!——”果然,孙云继续震喊一声,“月影神刀”聚灵之下,“刀影幻芒”重聚归一。
霎时间,惊涛骇浪般狂涌的内力,凝结孙云寒芒之上,狂鸣震动呼使而出,欲撕裂天地之痕——“鬼神碎刃”神定击斩,几乎也是孙云最强的内力,惊威一式全然而去,正朝祁雪音身前狂涌,胜负随即分出。
“鬼神碎刃”的力道,堪比毁灭天地,袭卷着碎土尘石扑杀而来。祁雪音看在眼里,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然无以抵挡,也躲不过这招,放下了血意仇恨面容,反倒是有一种临死的淡然。
看着“碎刃之光”笼罩全身,无数的痛楚在那一刻似乎化作虚无,——时间仿佛静止一般,祁雪音两眼一怔双膝跪地,全身向后缓缓倒去,也彻底见证了自己失败的结局。
“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师兄……”祁雪音倒地一刻,仰天睁眼,凝神暗暗道,“他太强了……我就算尽力,也没有办法……打败他……”
说完最后一句,祁雪音全身瘫倒在地,仰面朝天——倒不是就这样死了,而是浑身无力难以动弹,不光光是正吃了孙云的“神刀”内伤,也被自己因莽撞冲动的反噬之力所折磨,内力紊乱,暂时无以起身。
孙云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绝境一刻收招一回,并没有置祁雪音于死地。而祁雪音除了内力重创外,身体机能也并未受太大的损伤,至少自己还能睁眼说话,四肢手脚勉勉强强动的了。
战斗结束后,孙云收回了“银月双刀”,缓缓朝祁雪音的方向走去;而祁雪音待到重伤的身体稍微缓和,才咬牙忍痛慢慢从地上坐起,双手伏在地上,显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孙云看着祁雪音的样子,心中顿起怜悯之心,但同时想着祁雪音的武功高强,不禁神情复杂道:“我哥说的没错,你的武功确实超乎神技,决斗开始几回,差点将我逼入绝境……可你也正是因为报仇之心过重,所以冲昏头脑,超负身体极限与我战斗,导致自己竭力而尽……
“哼,败者没有借口,输了就是输了……”祁雪音倒是一脸不在乎的神情,摆头闭眼无奈一笑,冲孙云振振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既然我报仇未果,你就杀了我吧——”
孙云看着祁雪音的神情,内心十分的复杂,明显没有任何的杀心,更多的是怜悯的与悲痛。
“还犹豫什么?你可是曾经喋血王府、震慑朝廷的来运镖局少主,察台家族的二公子,在这装什么妇人之仁……”祁雪音继续表情专任,不屑一顾道,“为了杀你替我师兄报仇,我可以说不择手段,在山谷埋伏你们镖局的车队,差点重演‘雾隐丛林’的悲剧——按理来说,你应该恨死我不是吗……就把我当成一个无耻小人好了,用你的‘正义’与‘果敢’,将我亲手了结!”
看着祁雪音一心求死,孙云内心焦灼复杂,想了一想,遂缓缓摇头道:“不,祁姑娘你并不是小人,也不是我的仇人……你如果真的不择手段,早在镖局甚至是今天运镖出城的时候,就有无数的机会偷袭下手——可你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在这里和我堂堂正正一决高下,这足以说明你的为人正直!”
祁雪音听着孙云的话,一脸不屑摆过头。
“你想杀我,是因为我毁了你师兄的一辈子——对你来说,你师兄就像是你的亲人一般,为亲人而择仇,我能够理解,因为在我了却真实身份之前,我就和你一样,每天都把你师兄当做仇人,誓要有一天亲手杀了他……所以祁姑娘你的心情,我能够体会得到……”孙云蹲下身,继续缓缓说道,“而且你是我哥的师妹,对我来说,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会把你也当做是亲人一般……你和我一样,从小就失去了亲人,没有亲情的痛苦,我最是能够理解;所以当我了却身份,知道自己是察台家族的儿子,不管察台家的人怎们看我,不管父亲曾经多么残忍地丢下我,我都能够原谅他们……我不想因为曾经的遗憾和过错,而来不及珍惜这份迟到的亲情……”
祁雪音听完,眼神稍稍一变——不知为何,和孙云同样是在没有亲情的环境下长大,祁雪音如同感同身受一般,也冥冥中体会到孙云的那股揪心之痛;如果放下自己对他的仇恨,对自己来说,孙云也和自己是值得相怜的同辈之人,更别说他是自己师兄的亲弟弟……
“你想把我当亲人,可我永远只会把你当仇人……”祁雪音稍许冷静一番,情绪镇定说道,“因为你害了我师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无所谓,就像察台多尔敦是我哥哥,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他一样……”孙云继续说道,“还有科尔台,拉朵,以及后母……他们都把我当仇人,甚至是孽种,但我永远也不会恨他们——因为我珍惜自己身边的每一份感情,尤其是亲情,哪怕夹杂着痛苦与血恨,我也永远不会丢弃……而祁姑娘你是我哥哥的师妹,我永远都只会把你当亲人看待……”
说着,孙云竟表情温和地冲祁雪音伸出了手。
祁雪音看在眼里,不觉有一丝丝感动,但内心深处最为底线的原则,始终提醒着自己不会原谅孙云,原谅这个伤害了自己师兄的“亲人”。
“现在的我打不过他,但他也并不想杀我……”祁雪音看着孙云的眼神,心中默默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待到我恢复身体,再起报仇也不晚……而且,如果作为‘亲人’留在他的身边,我能更加了解他的点点滴滴,甚至还能趁机下手,报仇的胜算也更大……”
提到这里,祁雪音不禁想起,自己临走前,与师父太史寒生的对话……
(回忆中)……
祁雪音眼神稍显犹豫,但并不是对孙云的武功感到畏惧,而是心中另有打算,随即说道,“武功再高,也总会有弱点,不管怎么样,我得先找机会接近他……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死在我的手中——”
“哎,雪音你总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心浮气躁,不考虑后果……”老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想要杀他,为师可以理解,也并不反对,但以你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可能成功!”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祁雪音就是不服气,揣了揣腰间的佩刀,定神说道,“他不就是继承了卢欢前辈的武功吗?徒儿在师父您身边习武十年,所精之善尤为广深,我就不信他孙云能有天大的本事,将我轻易打败——”
“看来为师再说什么,都阻止不了你的决心了……”老者想了想,随即郑重对祁雪音说道,“不过雪音你听好了,试探对方可以,若是强弩不及千万不可硬拼——毕竟是打倒你师兄的家伙,武功又是师承卢欢,肯定不是寻常对手……”
“这个还请师父放心,徒儿自有分寸……”祁雪音眼神镇定道,“徒儿也不傻,不会和他一战了结……想要彻底杀了他,得对他知根知底的熟,这其中免不了会多有交往……”
“你懂这些就最好了……”老者点了点头,随即眼神稍变,语气一转道,“而且,再过些时间,你下手的机会反而会更好……”
“什么意思?”祁雪音没有听懂师父的话,紧随问道。
“因为你的师兄被废了武功,昔日掌管王族政权的他,地位一定会一落千丈……”老者露出莫名的微笑,略带阴沉的语气说道,“不光光是朝中政权,因为察台多尔敦的陨落,加上整个蒙元朝廷的腐朽动荡,昔日被察台王族打压的一些教派势力,一定会趁机而起……看着吧,再过不久,大都城一定会变成一片‘风波闹市’——到时候身为察台次子的察台云顾及不上,一旦到了命不由身的地步,那将会是你最好的机会……”
“是吗……”祁雪音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悄声一问道……
(现实中)……
“想要彻底杀了他可急不得,得慢慢与他交往了解……”祁雪音想到这里,眼神一凝,心中暗暗道,“既然如此,不如就先答应他好了……”
想罢,祁雪音似乎是做出了决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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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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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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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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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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