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前面就是桅城了——”徐达身为征虏元帅随其左右,身临城关指向说道。
“这里就是啊……”看着桅城关前山谷狭地易守难攻,朱元璋不禁感叹道,“数日之前,这里还曾是蒙元军队的驻地,没想到短短两日,先锋军便已讨伐攻克……虽然敌军守备并非精足,但依旧占据险关深腹,真要硬取强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而且是在军中主将折损、军心低迷之际所成,莫非这些计谋……”
“报——”正在这时,前方负责接应的士兵,从桅城方向跑回通报道,“启禀皇上,先锋军主将唐战与军师陆菁特来迎接皇上众军!”
“特来迎接朕?”听到陆菁的名字,朱元璋心起三分谨慎,不禁提道,“就算闻到是主力前来,也未必就能猜到是朕御驾亲征吧……迎接是否带着部队,还是说就他们两个人?”朱元璋最后留心多问一句。
“回皇上,只有唐将军和陆军师二人——”士兵一五一十答道。
“主将亲迎不带一兵一卒,说明是事先就预料到了朕会前来……”朱元璋心中不禁暗暗道,“看样子,陆军师对于朕下诏的‘军令’,肯定别有他想吧——十日之内拿下潼关,看似常人难以完成的任务,如果说现在亲迎朕之军队,出现在朕面前,莫非……”
想罢,朱元璋像是别有意图,冲身旁的徐达说道:“徐元帅,一会儿你先带着主力部队进城,朕留在这儿与唐将军和陆军师议谈一番,留下亲信护卫营随朕就好——”
“是,皇上——”徐达得令一声,遂冲身后主力大军号道,“护卫营留下,其他全军都有,随我入城!”
“喝——”身后大军震如雷庭,齐声应令道。
于是,徐达先行带着主力部队,缓缓行往城关而去……
“哒哒哒哒哒哒……”一路战马穿行而至,唐战和陆菁二人走出城门,正往部队排头而去。
“唐将军,陆军师——”徐达身骑最前,最先看到二人,不禁招呼一句。
“元帅——”唐陆二人齐声应和道。
“皇上正在山脚处歇息,传令要见唐将军与陆军师二人——”徐达直接传令道,“本帅奉皇上之命,先带主力部队进城休养,二位将军若有他务,夜晚归营再商议事——”
“是,元帅——”唐战也先正定吩咐道,“城中驻营,现由陆翎将军事务上下,皇上随末将二人回城落脚之前,元帅若有疑问或布置,先与陆翎将军相议便好……”
“行,本帅明白了……驾——”淡定回应一声,徐达继续驭马带领主力步骑,驻往城中而去……
唐战和陆菁二人没再理会徐达,沿着主力部队接连的方向,前往朱元璋安歇的山脚处而去。然而短短几步路程,陆菁心里却始终没有平静,似乎是在担心什么,也伴着无数的好奇与疑问。
“让徐达元帅率兵先进城,自己身为皇上,却留在郊外山脚特意等我和傻蛋前去……”不经意中,陆菁忽显不安预感道,“首先,他所述之事定属机密,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而我上次所见朱元璋商讨潼关战略一事,还是七日前苏姐姐昏迷那天,这么短的时间有要事想提,必然是那一晚的‘战事任务’,很明显是要单独找我;其次,他信誓旦旦留在山脚处等候,让徐达元帅先率主力从关口狭窄的主道进城,一定是知道我和傻蛋是单独前往汇报,不会携带太多随从手下……可但凡知道我和傻蛋在军中的地位,自然是不可能不带手下单独出城,这么想只有一种可能——朱元璋知道,我和傻蛋遭遇了变数,是刚刚从外地危险中艰难回到了营中,还没停留数久……这个消息除了萧大哥苏姐姐和老九,也就只有武孝也才刚刚知道;朱元璋能猜到,他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在敌军驻地安插的眼线……而敌军中知道我和傻蛋去向的人,只有童琛大哥及他手下的部队,如果不是潼关方面的重要将领及亲信,是不可能这么快知道我和傻蛋的动向……这么说来,这个眼线的身份,真的让人起疑……”
“你怎么了,菁儿?”看着陆菁十分凝重的表情,唐战不禁问道——当然朱元璋与陆菁的“关系”,唐战也略知一二,心中不免多有想法。xǐυmь.℃òm
“啊,没事……”陆菁缓缓应声一句,随即用意说道,“皇上亲召你我二人,一定是有关潼关的战局,免不了会有相问的对策……傻蛋,如果一会儿皇上问起有关接下来战略的相关事宜,我来回答就好,你尽量少说话……”
“嗯,我知道了……”唐战点了点头,十分信任答应道……
半晌过后,二人来到了交会的地点,朱元璋带着不多的亲信侍卫在山脚等候,正待唐陆二人前来。
“末将参见皇上——”唐战和陆菁先行齐声行礼道。
“出征在外,没有必要太多的礼数,正言相行就好……”朱元璋先是缓和气氛一句,淡淡说道。
“谢皇上……”二人也随和一句应道。
“数日不见,不知二位将军可否安好?”朱元璋不急着先议正事,相言“慰问”道,目光却故意瞟向“躲”在唐战身后的陆菁。
“嗯……”陆菁知道朱元璋故意针对自己,并未直言回应,想到自己刚才的猜测,心中不免隐忧。
“回皇上,末将二人近几日遭遇些许变故,但大多逢凶化吉,并无大碍……”唐战还是一五一十回答,随即又问道,“不过如今战事频多,潼关之地更是崎岖险恶、变故难料,为何皇上先让徐达元帅率军先行入城,皇上自己却在这里等候?”
“朕累了,想先歇歇脚……”朱元璋似乎话中有话,轻言一笑道。
唐战想要继续问下去,但毕竟是以君臣之份,加之陆菁刚才又提醒自己少言为重,遂戛然而止。
唐战不说话,陆菁也不作声,只要朱元璋不主动前问,似乎陆菁多以选择保守。
朱元璋也似乎看出了陆菁心思一二,彼此二人“心理斗争”,神情微微一变……
“这样吧……”朱元璋停顿稍许,遂冲唐战说道,“此番主力会合前来,多是因尔军先锋提前攻克桅城定城,意料之外,所以准备不及、出兵匆忙……朕看徐元帅独自一人事务繁重,不如唐将军你先随之前去,一起料理部队的安置,有什么相议要事,今晚再谈……”
唐战听了,在一旁略显发愣不知所云。陆菁冲唐战使了一个莫名眼神,示意唐战趁机先行离去,唐战遂点头回应道:“是,末将这就随徐元帅一同安置入城部队,还请皇上及早归城歇息,养精蓄锐,为讨伐潼关总攻一事备足余力——”
朱元璋微笑着点了点头,唐战最后回示了陆菁一个眼神,于是先行离去。
紧接着,朱元璋又示意亲信护卫暂时退避,独留自己和陆菁二人此处……
“刚才人多不方便说,现在可以了……”朱元璋回复往日的神情,冲陆菁冷笑道,“陆军师,有什么议事尽管提言……”
“臣等均为皇上效命,有何方便不方便……”陆菁稍许闭眼,冷漠回应道。
“不,你不一样——”朱元璋继续投去“寒意”的目光,冷冷说道,“你可是第一个敢当在朕面前,与朕对峙的将臣。在汴梁的时候,你甚至都敢说出‘杀了朕’的话,当下之臣子……不,应该说自古历代君臣系中,你是唯一一个……”
“‘恭维’的话就不多说了……”陆菁即刻睁开眼,冰冷语气道,“皇上挥师主力前来,必是为讨伐潼关一事有总攻之意,十万大军齐进桅城,看来是对战局发展的一切了如指掌啊……”
“是啊,更何况陆军师——朕最信任的将之能臣,身处驻军此地,朕第一时间了解情况,自当是挥军主力而至……”朱元璋继续笑道,“相信有陆军师在,拿下潼关指日可待——”
然而,陆菁像是找到了话语中的“破绽”,眼神突然一变……“皇上为什么会知道末将在桅城营中?”不等朱元璋语气完全松口,陆菁加紧一声问道。
气氛突然有些不对,朱元璋像是意识到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稍显战兢问道:“陆军师何出此言?尔军主力攻克桅城定城之消息,传至朕之主营,朕自当猜测是陆军师之谋,计取双城而下,朕当然确信陆军师在桅城这里……”
“皇上既然知道桅城定城被我军奇袭一计,自然也知道在这之前,我军大营佯败,被敌军偷袭‘覆没’一事吧……”相续问道,陆菁突然提起数日之前司马寒衣偷袭主营一事来——那一次正是陆翎的“佯败之计”,骗过了敌军的眼睛,才有了后来计取桅城定城的出其不意。
“啊……”朱元璋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匆忙中搭理一声。
“那一次佯败,我和唐将军便流落四处,暂时与军队失去了联系……”陆菁眼神一皱,刻意紧锁眉头道,“直到今天早上,我和唐将军才回到这里,与桅城部队会和,然后皇上的主力大军相继赶到……如果说皇上是因为知道末将身在此处,再叙“十日潼关”一事才来这里,我和唐将军二人才至这里,皇上发兵前几日,是不可能知道消息的……除非,皇上从一开始就猜到了,在讨伐桅城和定城之前,我和唐将军今日会身在此处……”
此话一出,朱元璋这才意识到自己所言“前后矛盾”,不禁冷汗一冒。但朱元璋依旧稍显镇定,继续“辩解”道:“尔军用计拿下了桅城定城,无论陆军师和唐将军这几天经历过什么,在不在军中,朕第一时间想到的,当然是身为主将的你们二人在军队主力这里没错吧……”
“未必吧……”陆菁闭眼冷冷一声。
“什么?……”朱元璋又凝声一句。
“皇上会留在城郊山脚这里等候末将等人,还让徐达元帅先行率兵从中道进城安置,显然是知道我和唐将军不会带部队出城来迎接,从一开始就清楚来的人只有我们两个……”陆菁继续说道,“因为皇上知道,我和唐将军才刚刚回到这里,还来不及部署军中的将士,接到诏令只能匆匆出城迎接……”
“卿之意思,是朕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和唐将军的动向……”朱元璋自觉在陆菁面前瞒不住,索性承认道,“就算是这样,陆军师之言,又想表达什么呢?”话语中,暗暗隐含着一丝挑衅。
陆菁顿了顿,语气略显悲沉道:“之所以知道我和唐将军的消息,是因为皇上安插在敌军阵中的内应,了解我和唐将军的一举一动吧……既然如此,皇上为何刻意隐瞒臣等,要对末将等人说谎?皇上一路征战十数载,‘战局之事,君臣相信’的道理不会不懂……”
“你是害怕,朕会像当初利用赵将军等人那样,利用卿等对吧……”朱元璋突然冷冷一句问道,甚至还提起死去的赵子川。
一提到赵子川,陆菁不由一股悲愤涌上心头——“鬼门崖”一战,陆菁永远都不会忘记,朱元璋利用赵氏世家恩怨,眼睁睁看着赵子川在绝境中血战,却至始至终未发一兵一卒,以致赵子川命运疆场。
“嗯……嗯……”陆菁暗中隐隐咬牙,不自觉攒紧双拳,对于自己来说,那是一道永远无法抹平的伤痛——这一切都是朱元璋权谋所致,纵使自己神机妙算,也无法改变或挽回……
“不过这一点卿还真说对了……”回归正题,朱元璋神情一变道,“朕的确骗了你们,朕至始至终都知道卿与唐将军的动向,无论是否军营当中——确实是朕安插在敌军中的内应,告知了朕尔等一切……”
“那这个内应到底是谁?”话说到这,陆菁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困惑的疑问,“从我军临近潼关开始,皇上安插的内应就不断提供我军情报,的确为我军讨伐立下了奇功;但也正是因为内应情报,秦羽将军慕容将军等人,才会殒命胥谷……一直蒙在鼓里,却又再次见证悲剧,被局势左右。皇上如果真的信任末将,为皇上攻城拔寨、夺取潼关,为何不将一切真相告知臣等,难道一定要重演汴梁一战的血痛悲剧,皇上才肯善罢甘休吗?!——”最后一句陆菁十分激动,钻心痛楚久久不忘,眼角甚至挤出了泪水——这是陆菁鲜有的,在朱元璋面前表达真实的情感。
朱元璋看在眼里,只是冷冷一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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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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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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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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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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