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归剑法,明明是小红姐姐的……”苏佳惊眼望着郑羽化,浑身颤抖道,“可是为什么……小红姐姐的剑法,为什么你这家伙也会……”
郑羽化抹去嘴角的鲜血,望着手中的梅花剑柄,定神一笑道:“理由很简单——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亲手教给红云的剑法!”
“你说什么?!”苏佳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血红的瞳孔微微发颤。
“这本来就是我的剑法——”郑羽化镇定一句,遂略带着伤感的语调说道,“十二年前,我最后一次和红云相见,教给了她‘落归剑法’,当作是寄思的怀念……”
苏佳听到这里,眼神不禁一怔,曾经与小红姐姐“落归”的回忆,一下涌入脑海……
(回忆中)……
“小红姐姐,你使剑的样子真好看——”李忆瑶暖暖一笑,满含温馨的语气说道。
“忆瑶,你怎么跑出来了,不是还生着病吗?”红云“责备”了李忆瑶一句,点了点额头,关慰道,“听话忆瑶,快回房,外面冷,病还没好小心冻着……”
“噢……”李忆瑶只是轻轻答道,稚嫩的笑脸略显低落……
一起回到屋子,李忆瑶躺在床上,红云细心照顾为她烧了热水。不过李忆瑶并不犯困,想到刚才看见红云使剑的曼妙身影,李忆瑶不禁问道:“小红姐姐,你刚才使的是什么剑法,我怎么从没见过?不像是我们门派武功的样子……”
红云稍稍一顿,随即笑着道:“这不是追风派的武功,是我曾经学的剑法……”
“曾经学的?什么剑法……”好奇的李忆瑶继续追问道。
“此法名叫‘落归剑法’,只是些杂七杂八的武功罢了,没什么厉害的……”红云腼腆一笑,略显羞涩道。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李忆瑶揉了揉眼睛,继续问道,“小红姐姐,你怎么会……使这种剑法?”
“是有人教我的,在我小时候……”红云缓缓应道。
“小时候……教的?”李忆瑶听出了新奇,爬起床紧接着问道,“那个人是谁啊,居然对小红姐姐你这么好?”
“没……没什么了,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红云遮遮掩掩,似乎并不想说出口。
“普通人?那剑法肯定不咋的……可今天我却是第一次看小红姐姐你练剑……”李忆瑶突发奇想,小声道,“哦——我知道了,小红姐姐一定是思念那个人,所以今天在家门口独自练剑对吧?”
“都……都说没什么了……”红云有些脸红,摆手不停劝阻道,“忆瑶你……你快好好躺着,小心又着凉了……”
“噢……”李忆瑶还是非常听话,乖乖躺在床上,盖好被子,水灵的双眼望着红云,企盼说道,“不过那套‘落归剑法’,小红姐姐你确实使得好看……要不等我病好了,哪一天小红姐姐你也教我?”
红云静默了一阵,遂暖暖一笑道:“好,忆瑶,我答应你——”
“嘻嘻,小红姐姐你真好……”李忆瑶欣喜一笑,伴着美妙的憧憬,缓缓进入梦乡……
(现实中)……
“原来你就是小红姐姐……一直思念的那个人……”苏佳像是明白了什么,惊愣的结局面前,脸色顿现慌异。
郑羽化微微一笑,笑容之下却又带着悲苦,冷冷倾诉道:“是啊,十年不见,却闻红云去世的噩耗——两年前我来到追风派,就在小师妹你离开之后,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把剑,也是她送给你的吧?——”说话间,萧天想起了那天的忆述,在一旁插言道,“和那天你跟我说的一样,十二年前的知己,那把‘寒梅剑’是她赠予你的最后的‘遗物’……一直服侍佳儿长大的红云,就是你的恋人对吧?!”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露惊神,谁也不能想到,郑羽化的真正身份,居然会是自己等人生前一直爱慕的,小红姐姐的恋人……
“你说的一点没错……”郑羽化默认点头,又望着手中的挂饰,遂冲苏佳沉痛叙道,“这件挂饰,是十二年前红云亲手织给我的——没错,这挂饰并不是只有两个,而是有三个!其中两个在红云和小师妹你身上,另外一个,一直在我这里……”
苏佳听了,全身冷冷发颤,一时竟惊异地说不出话……
“对了,我想起来了!”突然,场面一片肃静间,吴贤像是突然回忆起了什么,惊声喊道。
“你想起什么了?”徐双和鲁涛同时被吓了一跳,徐双不禁疑问道。
“我刚才是说觉得哪里不对,提到郑师兄和小红姐姐的时候……”吴贤继而道,“就在一年前,有一天下雨,我一个人执行完师门任务,路经忆瑶师姐家门旧址的时候——我看到了,小红姐姐的坟前,郑师兄曾经一个人祭奠过……”
说着,吴贤向众人叙述着那天往事……
(回忆中)……
追风派山林……
“隆隆……”几阵闷雷过响,天公不作美,点滴落雨淅淅而下;天空之中阴云密布,像是暴风雨前的演绎,给人以压抑和沉郁……
“呼……呼……”山道一侧,吴贤一边往家中跑,一边喘着粗气,似乎想急着赶在大雨瓢泼之前,赶路回家,而在途中,刚好经过苏佳(李忆瑶)家旧址道旁。
“哎,明明下雨天,韩师兄非得让我去收拾阁楼的柴火……真是的,不就是下雨嘛,柴火淋湿点怎么了?非要我一个大活人,变成‘落汤鸡’他才开心……”奔跑回家的路上,吴贤不停抱怨道,然而途经李忆瑶家旧址门旁,隔着暗道的密林,吴贤不禁停下脚步,感叹说道,“哎,李师姐离开师门快两年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外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交到新的朋友……诶?”
然而定眼望去,在红云的坟前,吴贤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个人是……郑师兄?——”吴贤伏在旁边的草丛,静静观察道,“那是小红姐姐的坟冢,郑师兄站在那里干什么?”
伴着无数的疑惑,吴贤悄无声息地偷偷张望,想看看自己的师兄郑羽化究竟所为何事……
郑羽化独自站在坟冢面前,眼神悲落,似乎满含着无限的深情。恍时,郑羽化缓缓蹲下身,将手中一样莫名的东西,悄悄撒在了坟头……是梅花——郑羽化将几瓣梅花轻轻‘盖’在坟土之上,像是表达哀思一般,神情极为凄落……
“隆隆……”然而,天上的雷声愈加渐近,似乎再过不久,大雨将至……
郑羽化终究还是站起身,最后深情望了一眼坟冢,缓缓闭眼悼念一段,遂起步离去……
“是郑师兄没错,可他在小红姐姐坟前干什么……”吴贤在暗道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莫名疑道,“小红姐姐过世时,是李师姐亲手为其立的坟,那时候郑师兄还没来……可是为什么,郑师兄会在小红姐姐坟前祭奠……”
吴贤最终也没有多想,瞟了一眼坟头之后,又匆匆躲雨赶回家去……
(现实中)……
“那时我还觉得奇怪,为什么郑师兄会在小红姐姐坟前祭悼……”吴贤想起从前的“琐事”,恍然大悟,伴着淡淡的忧伤说道,“现在明白了,原来……郑师兄和小红姐姐,以前就是恋人……”
“这么说来,忆瑶师姐离开后,他来到追风派,就是因为……”徐双神情也显悲伤,转头望向台上的郑羽化和苏佳……
刚才吴贤的话,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就连台上的二人也不例外。苏佳惊愣许久才回过神,不禁问道:“你和小红姐姐,原来是恋人,你们是什么时候……”
“从很小的时候就是,我和红云,一直都是青梅竹马……”郑羽化回忆着曾经往事,浅浅道,“我跟红云,祖籍都是襄阳,我们从小感情就好,十岁的时候就彼此定下了相伴的誓言……”
“既然如此,为什么……”苏佳稍许收回眼中的杀意,缓缓问道,“为什么你们后来……分开了?”
“这得问你……还有莫天行啊——”郑羽化像是故意责疚般,语气一变道,“小师妹,红云难道没告诉你,她为什么会做你的侍女,抚养你长大?”
“小红姐姐……临死前说过……”苏佳顿时想起红云遇害那天,红云向自己坦明的真相,“我刚出生,小红姐姐十岁那年,被我爹娘收为了侍女,从此一直在我身边照顾……额,难道说?!?——”提到这里,苏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神顿起惊异道。
“看来你自己也发现了……”郑羽化脸色一松,像是坦明真相道,“小师妹,现在你该明白了吧,我为什么说我知道你父母的往事……”
“我爹娘……小红姐姐……襄阳……莫天行……十岁那年……”苏佳似乎意识到了“惊情”,眼神发抖,越想越害怕。
“就让我告诉你,我和红云十岁那年的真相,以及小师妹你父母和莫天行的真相……”郑羽化眼神稍稍一变,语气冰冷道,“十岁那年,我本和红云定下了相守一生的誓言……谁知道命运多舛,正好赶上那年陈友谅黩武暴乱,整个襄阳顿时化为人间地狱——你父亲苏仁,和你母亲林雨霏,当时途经襄阳,为求在乱世中照顾刚出生的你,便想雇名侍女照陪;红云因为家人死于战乱,孤苦一人难生,所以认命答应请求,做了你的侍女,从此照顾你左右……”
听着自己父母和小红姐姐的过去,苏佳一边仔细地聆听,一边却又不停害怕地发抖……
“可是小师妹你的命运也怪悲惨——莫天行因为旧恋你母亲,嫉恨害死你父亲,以致最后战乱城中,你的母亲失踪下落;而还是婴儿的你,则落到了莫天行手中……”郑羽化继续道,“莫天行自觉心中有愧你母亲,想要赎罪,遂担负起照顾你的责任;而作为侍女,红云也一直跟在你身旁……可是谁知道,就在那一天……就在那天……”说到这里,郑羽化的语气愈加沉重,眼神略显几丝愤意。
台上台下,众人继续倾听着讲述——尤其是苏佳,她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没想到竟是在这种“悲惨”的情境下……
“就在那天,我的一切都没了……”郑羽化咬紧牙关,语气悲沉道,“襄阳乱军屠城,军阀乱贼大肆杀害城中百姓,灾难降临我家——莫天行恳求我爹娘保护还是婴儿的你,保密他和小师妹你的下落,结果我爹娘让莫天行带着你和红云,从后门逃生,他们却为拖延时间,惨死在了乱军刀下……当时我也在场,藏在灶锅逃过一劫,却见着我亲生父母被杀害……”说到这里,郑羽化眼角中,不禁暗现悲痛的泪水。
讲到这里,众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郑羽化——现在他们清楚了,郑羽化年幼时遭遇的灾祸……
“如果不是你和莫天行,那天我和我爹娘就能逃生,就不会……就不会……”然而,郑羽化似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含泪愤言道,“后来暴乱平息,我从废墟中爬出,终于找到机会,接近了还是婴儿的小师妹你……当时莫天行为找干粮不在身边,只有红云一个人照顾你——我本想一刀了断杀了你,为我父母报仇,却被红云给拦住了……”
“小红姐姐……拦住了……你……”苏佳听着那段“生死”的回忆,表情不禁一颤。
“没错,是她拦住了我——”郑羽化继续道,“那时我失去了冷静,好在是红云及时制止了我,平静下来我才觉得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毕竟当时还是婴儿的你,什么也做不了,你是无辜的,最后我也暂时放下了杀心……”
“原来,这是郑羽化恨莫天行……恨佳儿的原因……”萧天听到这里,终于听出了端倪,眼神不禁一怔。琇書網
苏佳就更不用说,听了郑羽化的讲述,心中早已忧忡不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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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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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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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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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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