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汴梁相府,朱元璋依旧度视战局,常遇春在一旁临议,以作前军传报……
“如今算来,主力大军已经临近潼关……”朱元璋凝视着桌上的地图,比划推算道,“之前追风派莫掌门与朕合议讨伐潼关一事,因敌阵主将乃前追风派叛门弟子陈世今,所以既派熟知同门弟子协助……”
“是的,皇上……”常遇春在一旁道,“又因末将麾下先锋军之属苏佳苏御使,亦曾为追风派弟子,莫掌门遂请求参之,让其接应……”
“也就是说,这次与潼关军队正面交锋的,还是唐战将军的部队是吗?”朱元璋又问道。
“正是如此——”常遇春应声道。
“既然如此,常将军你为主将,可没时间在朕这里闲暇……”朱元璋继续道,“明日一早,卿即动身,前往潼关战地,指挥先锋部队,讨伐敌城!”
“末将遵命——”常遇存踌躇满志道。
“还有,别忘了朕交代给卿的任务……”朱元璋忽而眼神一变,似乎略有他意,补充道,“这次讨伐潼关的战略,里应外合之策按计执行,现在终于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末将明白——三年前的决策,成败在此一刻!”常遇春信心满满。
“至于这次出征讨伐的先锋部队……”朱元璋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朕听说,萧天萧将军,曾几何时偶得一份‘潼关边防图’,所记潼关各地要道……这次正好派上用场——常将军,这次先锋军出征潼关,卿为萧将军授予兵权,让其统领更多兵马,此必为伐敌大举之用!”一向看好萧天的将才,朱元璋显然是对萧天统兵有更多期待。
“是,末将遵命——”常遇春得令道。
随后,常遇春离开相府,又剩朱元璋独自一人暗暗思度……
“苏御使原来是追风派的弟子,这次讨伐潼关,又和追风派脱不开关系……哼,有意思……”朱元璋暗暗隐默道,“北伐山东、南下汴梁,先锋军功高无数,这次也该到头了……”
自言自语间,朱元璋不禁回忆起自己与陆菁的“君臣对话”……
(回忆中)……
朱元璋眼神一定,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你太聪明了……”须臾,朱元璋冷冷说道,“所以朕才说,陆军师你才是最可怕的人,无论朕怎样用计,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为什么要逃过末将法眼……”陆菁却在一旁低沉道,“末将是皇上的人,可皇上却把末将当敌人……”
“朕欣赏你的才智,但也害怕你的才智——统一中原的霸业,有朕之王者之师,也有陆军师举世无双之谋略,二者皆有其功……”朱元璋明人不说暗话,毫不隐瞒道,“但是一统天下王者之路,不需要有两位霸主,一山不容二虎,即使是君臣之顾,亦是如此,这个道理朕想卿应该懂得……”
“可末将并不是王者,也没有皇上您的雄图霸业……”比起朱元璋的粗犷,陆菁倒显“没落”道,“末将承认有之将才,但从未想过功高伟业……末将之所以行军入营,只为助他完成理想志愿,仅此而已……”陆菁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唐战——和朱元璋不一样,朱元璋起兵打仗,是为了江山霸业;而陆菁用兵如神,仅仅只是为了心爱人的理想……
但朱元璋并不会相信这一套,自己的帝王之路,容不得揉进半点沙子,比起军队强大的蒙元朝廷,自己身边的谋士陆菁,倒成了自己霸业之路的最大障碍……
陆菁似乎还有话说,继续低沉道:“是啊,皇上您安何一凡为眼线,两年间得知了汴梁军机的一点一滴,军队的人数,军火的战力……一边攻城伐略,一边算计我军,为求削弱我军的实力,不惜供给我军火药不足,不得已我军只能以血肉之躯强行攻城,死伤无数……‘鬼门崖’前,亲眼所见赵子川将军孤军奋战,却是不施援手……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先锋军中的众军英将,末将生前挚友,全部因为皇上的‘不顾’,战死沙场……这些都是皇上您……这些都是你……嗯……”说话间,陆菁愤恨中带着泪水,不禁双拳紧握,咬牙饮恨道——没错,朱元璋百般算计自己,最终“造就”了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等人的悲惨结局,这一切到底是朱元璋的错,还是自己的错……
朱元璋看出了陆菁的悲痛,嘴角一笑,至少自己的目的依然达到,不禁冷笑道:“对啊,就是朕故意算计你们先锋军,是朕害死了赵将军他们……朕也不怕被你知道,毕竟你是聪明人——聪明人面前无论说什么,都不过是幼稚……朕这么做就是让你知道,朕的天下无人可阻,欲成大事,至亲可杀……”。
听到这句话,陆菁更是心中痛如刀绞,朱元璋在自己面前毫不隐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陆菁不禁痛惜道:“可是,臣等效忠皇上,毫无反心,为何皇上却要……”
“功高震主——你是聪明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啊……”朱元璋继续冷笑道,“战场上用兵如神,但是政治,尔等江湖走卒不过了了……当然,命运是死是活,尔等也皆掌握朕之手中,接下来是去是留,尔等好自为之……”
(现实中)……
“功高震主,我想陆姑娘你早就该明白这个道理了……”朱元璋嘴角一撇,暗暗笑道,“欲成大事,至亲可杀……这回讨伐潼关,就当是你们先锋军最后一次为朕效力吧……”
似乎隐隐之中,朱元璋对先锋军又在算计着“阴谋”……
另一方面,明军压境,潼关局势紧张,蒙元朝廷这边已然如坐针毡。本来镇守潼关的主将为扩廓帖木儿,怎因上方变故,朝廷却派主臣李思齐为上将,指挥潼关御敌一事。扩廓帖木儿得知情况,带领亲信负气而走。
朝臣皆知,朝中曾因党派之争,以扩廓帖木儿与李思齐为首的两方势力,水火不容,甚至内讧大动干戈,在晋地一带军阀割据战火数久。后因朱元璋势力雄踞,朝廷自感外患危机重重,皇亲方面甚至主动与扩廓帖木儿行谈和之举,内讧方才暂时罢休。
但即使如此,扩廓帖木儿依旧瞧不起李思齐等庸臣之辈,不愿与其共商军事,遂独自离开潼关,只留昔日主将,前追风派首席弟子陈世今坐镇驻守。
不过尽管扩廓帖木儿负气出走,但潼关依旧留有不少亲信,譬如之前接受兀良托多生前之计,暗地招纳的童琛等西域武林高手。而且,即使扩廓帖木儿本人不在潼关,却依旧暗中向身在潼关的亲信部将传送军令……
说起李思齐,却如扩廓帖木儿眼光所见,除了会耍点政治手段,在军事上不过庸臣之辈。李思齐倒也有自知之明,军务自感无力,守军御敌决策,全权交由主将陈世今掌管。因此军事决策上,陈世今握有绝对权力,他手下的童琛等人,也是全权听从他的指挥。加上陈世今也是扩廓帖木儿原亲信之将,扩廓帖木儿知道其有将事之才,得知形势后自然也是十分放心……
明军迫近的消息传来,潼关上下人心惶惶,陈世今作为城中主将,自然是高居其位、镇定决策。这天他将统领部下纷纷集于府中,相议商讨御敌一事……
“如诸位所见,敌军主力离我军城下不过二十里,不出多日,恐怕就会有所行动……”陈世今表情严肃,镇定说明道,“虽然此前战役,朝廷连吃败仗,丢失城池无数,但潼关依附险要地势,仍有兵强马壮,只要我军协同一心,定能守住城关——不过知己知彼乃两军交战之本,本将军需要第一时间,了解敌军的动向和细情……”说完,陈世今瞥向自己身旁的童琛——童琛武林中号称“西域三大高手”之一,又有军事将才,显然陈世今对其十分信任。
然而,童琛虽有才略,但个性却与平时严谨无情的陈世今不同,即使是在事态紧张的军事会议上,依旧不改洒脱不屑的神情。看见陈世今望向自己,童琛吐了口气,随声应道:“看我干嘛?侦查敌军的任务,又不是我负责……陈将军要找,应该找那个司马老头儿不是吗?”语气中带着玩世不恭,看样子童琛一副逍遥浪子的情态,平日里洒脱自在,完全不在乎军中规矩。
陈世今自也是了解,不再过言,遂转问另一边一个六十余岁的老者道:“司马将军,侦查敌军的任务由你负责——如今敌军进犯数日,想必司马将军应该多少有些了解了吧……你手下‘灵影教’弟子千百人,别说一支军队,就算天下江湖的大小事迹,也该有所通透吧……”
“没想到陈将军竟如此看得起老夫,老夫尤感欣慰……”老者笑言应声,虽然年纪过长,但依旧不失劲骨。
老者名司马寒衣,与童琛一样,亦为西域武林人士。通得世间奇域怪术,并自创“灵影教”之门派,教下弟子上千,随同自己尽忠朝廷、共守城池。司马寒衣,江湖鲜有闻之名号,但其过及之处,便是教中弟子广游世间,了解天下万事万物,通透世间名人经历,军事之中,尤善侦查探取敌情。武功莫测无人可知,其老练面容下,右臂一道机关之手,让人畏惧生寒,谁也不知冰冷玄秘下,究竟藏着几分身手。琇書網
“这次临近潼关的敌军先头部队,是常遇春帐下左三先锋军——山东汴梁等几番战役,皆如燕只吉台巴扎多、汪古部扎台等人,皆败其手,实力不可小觑……”司马寒衣不紧不慢道,“说其原因,旨在先锋帐下猛将无数,多为曾经江湖中鼎鼎有名的年轻之辈,所以此军所到之处,战无不克攻无不胜……”
“猛将无数是吗……”童琛像是期望着什么,愈加兴奋道,“我知道,先锋军的主将是唐战,也是我一直想要交手的对象……除了他以外,还有谁?”特意提出唐战之名,看样子,似乎童琛对唐战饶有兴趣。
“真的要老夫说吗……”司马寒衣倒是在一旁卖起关子,笑看了一眼陈世今,似乎暗示着什么,缓缓道,“帐下还有陈将军你的老旧人呢……”
“没关系,知道的都说出来——”陈世今像是早就猜到了,冷冷一句命令道。
司马寒衣知道陈世今心里清楚,浅浅一笑,继续说道:“部队军师是陆菁,被称为‘谋略鬼才’的奇女子,骑军将领是‘神力将军’秦羽与其妻慕容樱,另有步营统领萧天,胡夷狄,还有……和陈将军一样,前追风派弟子苏佳等等……”提到苏佳的时候,司马寒衣故意强调了一声,似乎是刻意让陈世今听见。
“以前的事情,本将军早就放下了,现在对我来说,不过都是敌人罢了……”陈世今倒是一脸冰冷,毫不留情道。
“真无情啊,居然对自己曾经的师妹这么冷淡……”司马寒衣了解江湖万事,自然也清楚苏佳的身世,更了解其与陈世今曾经的瓜葛。
“司马将军只需告之应对之策即可,军外之事按令不得多谈——”陈世今依旧面不改色,冰冷无情道。
“哼,不愧是陈将军,一军主将不动儿女之情……”司马寒衣笑言一句,继续道,“好吧……按扩廓帖木儿大人临走前的嘱咐,对付先锋军,以兀良托多将军生前之策,逐一击破——论统军,唐战、秦羽曾为‘先锋五虎’,自当居首;论谋略,陆菁、陆翎皆有奇才,与之对峙不得轻心半点;论身手,萧天、苏佳曾为‘江湖博’之传人,将之交锋不可独立而行……不过,潼关地势险要,骑军难以阵地,真要说起来,此役交战,我们只需提防将之三人……”
“哪三人?”童琛紧跟着问道。
“潼关一战不论统军,只论将之身手……”司马寒衣微妙一笑,缓缓道,“唐战,萧天,苏佳——此三人即可……”
陈世今和童琛听了,表情稍稍一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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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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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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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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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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