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囚禁”在营中,秦羽独自一人躺在榻上,无所事事,内心却是烦杂空虚。望着手腕上的箭伤,想起昨晚与陆翎的对峙,如今大军出征,自己却只能留守待命,无法继与陆翎一决高下,秦羽心中很是烦闷。
“算算时间,大军应该抵达洛阳城下,开始攻城了……”秦羽握了握手上的手,心有不甘道,“可恶,本来此役出征前锋的人是我,却被菁妹撤了下来……真是的,不过是受点小伤而已,就不让我坐镇前线?说什么怕我失去冷静,冲昏头脑中了陆翎的算计,菁妹你自己昨天不也差点被算计吗……”
心中甚是不静,秦羽翻身从榻上坐起,转头一望,却见自己的银枪和落日弓好好搭在木架之上——之前被慕容樱没收看管,现在本人有事出去不在营中,秦羽似乎心有异动。
“好不容易碰上这么善战的对手,我秦羽不去对付,谁去对付?”秦羽环顾一望,见慕容樱不在附近,透过幕帘往外望去,正见自己的战马“银玉麒麟”安安静静休养棚中,秦羽不禁暗暗道,“哼,没了战马,我秦羽就不能出征吗?不就是攻城吗,撤去骑兵,只要能和陆翎交手就好……”
想罢,秦羽整理好了战甲,手持银月枪,背上落日弓,悄声走出营帐,见着慕容樱不在身边,想要趁其不注意,偷偷跑出大营。
“小樱不在,正好……”秦羽暗定一句,快步一跃,准备往营帐大门跑去。
“秦哥你要去哪儿?”然而不等秦羽踏出几步,背后却响起了慕容樱的“冰冷”质问。
秦羽顿时怔住了,转头一望,却见慕容樱一脸“监视”的眼神望着自己,让人心中不适。
“小樱,你……你怎么在这里……”秦羽故作傻傻一笑,尴尬问道。
秦羽的心思慕容樱又哪里不知?只见慕容樱无奈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就知道,我一不在,你就想独自一人跑去前线……这回倒是有‘勇气’啊,连战马都不要了……”
“我这不是干着急吗?”索性,秦羽也不避讳了,理直气壮道,“我是唯一和陆翎交手过的将领,知其根底,菁妹不带我去,实在太说不过去了……我好歹也是堂堂‘神力将军’,如今部队的先锋骑将,攻城一战不带上我,换做是你,你能忍受?”
慕容樱微微一笑,随即道:“至少我不会冒着伤情,违背军令去前线莽撞……洛阳一战是伐城,又不是野外交战,无需秦哥你出马,你好好呆在营中养伤就是最好了……”
“我堂堂一军之将,不在军前作战,却在营中养伤,这是什么道理?”秦羽继续不甘发泄道,“实在不行,攻城不用骑兵,你让我在中军指挥也是好的。怎么说攻城方面,我也是经验有加,济南一战与襄阳一战,都是我亲自指挥讨伐成功不是吗……”
“哎,就知道你沉不住气……”慕容樱这回倒是没有唠叨,摇头后转身提神道,“好啦,该干活了,现在是时候带兵前往洛阳城关了——”
“小樱你准许我出征了?还是说……是菁妹和唐兄第……”一听说要“出征”,秦羽兴奋问道。
“是准许啊,不过不是出征……”慕容樱顿时戛然而止道。
“什么意思?”听着慕容樱的口气,似乎又让自己失望,秦羽不禁问道。
慕容樱继续解释道:“刚才洛阳方面来消息了,城池已经拿下,唐大哥和陆姐姐命我们按部就班,将军需粮草运往洛阳,现在该我们做事了……”
“什么,这么快?——”秦羽听了,露出不可思议的眼神,“洛阳怎么说,好歹也是坐拥监守之城吧,这时间我军才刚赶到洛阳,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城池攻下了?就算敌军不作防守抵御,只是以纯兵之势交战,也没这么快吧?!——”xǐυmь.℃òm
“前方战事消息说,敌军不战而退……不,准确说应该是我军攻城之前就弃城逃跑——”慕容樱继续说道,“我军赶到洛阳城下,未见守军一兵一卒,洛阳俨然已成一座‘空城’——我军不费一箭一矢,徒步入军城中,胜利捷报当然快了……”
“没有……一兵一卒?”秦羽听了,更是不可思议道,“这……这怎么可能?敌军为什么……不置抵御之兵,让我军夺得‘空城’呢?”
“这还不简单?眼看着双方兵力悬殊,知道胜负之势无法扭转,所以昨晚撤退之后,连夜带兵弃城逃跑了呗……”慕容樱倒是一脸轻松,一点没有疑惑道,“现在你该死心了吧——陆翎不在洛阳,就算秦哥你现在赶过去,也见不到他人……早知如此,你还会这么想赶往前线吗?”
“怎么会这样?城池落空,陆翎他不在……”秦羽听见陆翎不在的讯息,自己不免有些失望,难得碰上如此好战勇武的对手,却是未有分出胜负,便是不知去向。
“所以说,这场仗本来就和秦哥你一点关系没有;陆翎走了,你也该安心了——”慕容樱走到秦羽身后,推了一把说道,“好了,别纠结了,执行唐大哥和陆姐姐的计划吧——我们最好赶在天黑之前,把这些粮草军需运到城中,为后军前进打开通道……”
秦羽无奈,只能默默吞下遗憾的苦果,陪着慕容樱一起,率军运粮军需而去……
洛阳城中,官内相府……
先锋军拿下洛阳,却未遭一兵一卒抵御,此事必定还有蹊跷,布置好城中军防后,唐战、陆菁等人带着亲信将士,即刻赶到了相府——之前陆国公陆幸手握洛阳兵权,大军压境,洛阳城中却是空空如也,八成多多少少和陆国公有密切的联系;而在这相府之中,或许就能找到破解一切秘密的关键……
然而,今日的相府,气氛稍显不对——陆国公逝世不久,府中亲信家仆哀悼,除了主办丧事的义子陆翎失踪不见,管家主仆皆披麻戴孝,在陆国公灵位前寄以哀思。
而唐战、陆菁等人来到相府,也才知道陆国公逝世的消息。明军攻克洛阳,掌军部署,接管相府要务,府中下人自然也不敢不从,以臣子之礼,迎接明军将士……
“陆氏草民,接见各位将军……”陆家管家素衣接待,鞠躬以示唐战等人,立于灵位巾前,谦逊有礼道。
“不敢当……”作为一军之主,唐战也是平易近人道,“倒是我军挥兵城下,争扰城中百姓,自当我等不是……如今到至府上,才知陆国公逝世不久,实是深感哀思……”
“将军大人不是与陆大人战场为敌吗,为何挥军城下、到至府中,对陆大人如此敬悼?”看着唐战一点没有王霸之气的姿态,倒像是宽容豁达的智者,不计前嫌,内涵气质,管家不禁惊异问道。
“吾与陆国公虽为政敌,但敬陆国公事忠朝廷、将有才贤,为此敬重……”说完,唐战缓缓走至陆国公的灵位面前,卸下武器,庄严虔诚地为其上了一炷香。
眼见唐战乃敌军之将,却在陆国公灵位前如此卑身尊敬,管家对其不禁视提三分、钦佩不已。
陆菁想了想,看着陆国公的灵位,自己索性和唐战一样,燃起一炷香,缓缓说道:“小女子敬陆国公为忠义良臣,虽然血缘不同,但同为陆氏,小女子钦佩有加,愿逝者安息,来生无以纷扰……”
祭拜完后,唐战等人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遂向一旁的管家问道:“对了,听说洛阳守将陆翎,是陆国公的义子,陆国公既已安逝,为表其孝,为何不见陆翎本人?”
“谁说我们公子不孝?”管家听了,反驳说道,“陆大人之祭悼,正是公子一手操办。只是因军师之务,今日一早办完丧事,便带领城中部队,离开了洛阳……”
“果然,陆翎已经离开了这里……”唐战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默默低声道。
然而陆菁似乎还有问题,继续转而问道:“陆翎乃蒙元骁勇之将,昨晚一战,震慑我军——此乃良将之才,洛阳城又坐拥军之利势,与我军仍有较量平衡之力,为何却在战局如此关键时刻弃城逃跑?”
“哎,还不是因为脱因帖木儿大人……”管家摇了摇头,叹气说道。
“你是说……脱因帖木儿?”陆菁像是找打了问题的关键口,眼神谨慎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和脱因帖木儿有什么关系?”
管家想了想,如今城池已破,明军坐拥城下,这些事情告知也无妨。索性,管家一五一十说道:“哎,你们有所不知,洛阳虽坐拥万军之众,又有城关之险,可将领之间却有内讧……据陆大人生前及陆公子说,脱因帖木儿一心看准洛阳的兵权,想要从国公大人手中夺其位;而陆大人身染重疾,难以久于人世,当时也是身处边缘绝境——还好有陆公子掌持局面,一边继承陆大人的职位,一边与脱因帖木儿对峙……谁知昨晚脱因帖木儿趁着公子在外征战不回,率城中主力弃城而逃,似乎是往陕州方向离去;而在此之前,脱因帖木儿曾来相府之中,逼迫陆大人交出兵权,陆大人誓死不从,脱因帖木儿率兵离去,为此陆大人病情复发,遂含恨而终……而今日一早,陆公子率两千残兵回城,得知真相,为此震怒,安置好了陆大人的丧事后,便率剩余部队离开洛阳,似乎寻觅机会找脱因帖木儿算账,欲为陆大人报仇雪恨……”
“原来,洛阳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唐战听了,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遂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陆翎身为骁勇之将,却是不战而走,一来是因为城中兵力近无,二来比起与我军对峙,陆翎更想先亲手为自己的义父报仇……”
“百般计谋算计我军,最终却是败在自己人的手上……”陆菁略显悲伤地叹了一口气,如今的自己,对陆翎本人兴趣愈加,世间如此良将,自己想要知道陆翎的一切,包括他的身世与经历,陆菁继续问道,“对了,管家你能跟我们说说,陆翎的经历吗?他既然是陆家的义子,不是陆国公亲生,想必幼年时就身世殊途吧……”
管家眼见唐战陆菁二人如此关心陆翎,就和敬重陆国公的神情一样,索性没把他们当成敌人,放心叙述道:“哎,说起陆公子,小时候也是可怜……年幼时期丧父丧母,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却是与流浪族人落难于战争之中,几番波折,便是与亲友分离失散……公子七岁那年,陆大人领兵平定军阀,却在豫州近城废墟一处,见到了公子。见其可怜,陆大人便将其抚养,因为没有亲生子嗣,陆大人便收其为义子,取名为‘陆翎’……”
“原来陆翎小时候,是战争落难的孤儿,家世比我还要可怜……”唐战听到这里,不禁心起怜悯之心,有感而发道。
而陆菁则是继续静静聆听,似乎对于陆翎的身世,自己兴趣加深了解,和唐战一样怜悯的同时,却又对陆翎有着一丝莫名的期盼。
管家继续说道:“之后,陆公子便寄居在洛阳城中府上,由陆大人一手抚养栽培……陆公子年少便有军事天赋,陆大人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其身,陆公子年纪轻轻,便已有统领军队之才,十七岁那年,甚至有平定军阀战乱的事迹……而近年陆大人体弱多病,陆公子为表孝心,替陆大人担当起了军职一务,做得有模有功,为此陆大人也很是欣慰……”
“军事天才啊,原来他小时候就这么厉害……”唐战不禁赞叹道。
“因为是陆大人所救,所以陆公子此生发誓,一生只会效忠陆家之人,其忠心甚至超出了朝廷……”管家继续道,“为此,曾经陆大人触犯朝廷权贵,陆公子身在其位,多次与朝廷众臣分庭抗礼,不畏惧得罪朝廷贵族……就拿这次‘洛阳军变’来说,陆公子不惧脱因帖木儿强权,因此得罪其身,才会有脱因帖木儿的‘报复’,及负气带兵而走……”
“原来陆翎陆将军的忠义,不在朝廷,而在陆家,而且不畏朝中权贵,骨气抗争,此世间之良将,吾等应当敬佩!”唐战重新审夺起陆翎的为人,一改之前的敌视,转而敬佩有加。
“确实,此等孝举,人之品良,就连我也钦佩不如……”陆菁有感而发一句,遂凝神转变道,“不过他是军事天才,能在战场之上以一人之力,而敌我军众将猛士,却被脱因帖木儿这个‘自己人’玩弄算计——最终城池兵变,自己又不得不弃城逃走,实在有些让人唏嘘……防得了敌人,却防不了自己人,我已经知道他的弱点了……只可惜啊,他现在离开了洛阳,想再和他交手一次的机会也没有了……”
唐战听了陆菁的话,眼神不禁一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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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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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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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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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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