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偏角处,汴梁神庙依旧古朴坐落,只是战事燃及,城中百姓纷纷躲至家中,街道上除了厮杀的军队士兵,再无他人行迹,更别说还有“闲情逸致”来这庙中上香。
的确,今日汴梁神庙大门紧闭,庙外城中战火纷飞,庙内寺宇人心不安。玄空大师则是独身一人,在正堂庙宇上香三柱,似乎是在默默祈祷……
“嗖——砰——”又是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在庙宇大门前炸裂开来,庙外震声大作,整座寺庙恍惚几阵,摇摇欲坠……
“大师,不好了——”庙宇中的童子小叶,心惊胆战地跑回正厅堂,看着玄空大师依旧面色从容地盘坐在灵堂之前,小叶更是紧张不安。
“小叶,外面是不是还在打仗,死了好多人……”玄空大师和往常一样,不紧不慢问道。
“是啊,是死了好多人……”小叶紧张道,“刚才炮火已经延及至此,这里恐怕也不安全了……大师,我们赶紧找地方避难吧……”
“不,老身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庙宇内静静等候……”玄空大师面容平静,但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哀伤,说完,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堂前的三炷香。
“可是大师,炮火不长眼,万一波及这里的话——”小叶当然不放心,依旧劝阻道。
“老身不能丢下自己的三个爱徒,自己逃跑……”玄空大师心平气和,耐人寻味道。
“三个……爱徒?”小叶看着玄空大师的眼神方向,堂前的三炷香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小叶像是明白了什么,语气渐平道,“是子川大哥,还有南宫慕容大哥……这么说来,大师您上的这三炷香……”
“是老身为他们祈福的……”玄空大师语重心长道,“两年前,他们纷纷离开汴梁时,老身亲自为他们上的香,从那以后,每日老身都会续上一柱……现如今听说他们都回来了,老身要在这里,为其续香等候,又怎能独自离开……”
“子川大哥我不知道……”小叶听到这里,似乎心中有感而发,不禁叹道,“却知前日南宫慕容世家身遭血灾,实为悲叹……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回来,不为战事所及……”
“恐怕也不现实了……”玄空大师继续道,“他们三人,据说已是明军的先骑虎将,此番家乡一役,添之家族血案,两军交锋,自然冲锋在前……战争波起,九死一生,老身只希望他们三人能够平安……能够平安……如此就好……”无论战事风雨,玄空大师心中想的,只是自己的三个爱徒能够平安无事。不过如今战火绵延,恩怨不断,将士死伤,就是想要祈福,心中也是没底……
而在战火城楼之处,即是如此——城楼大门告破,御城之上,慕容飞却是和王三生作着生死对决……
慕容飞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杀死了灭门族人的仇人,屹立城楼之上,手持寒羽双剑,与王三生正视而对。
王三生则是狂刀在手,听闻慕容飞临战前的“挑衅之言”,王三生心中暗恨不已……
“竟出如此狂妄之言,将士登楼前就想打败我……”王三生眼神一凝,聚精会神满身是血的慕容飞道。
慕容飞冷冷一笑,昂然不屈道:“你可以试试看啊……”
王三生看在眼里,心中怒火暗含一丝担忧——因为他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否是慕容飞的对手……不过狂言口出,战书即下,岂有不接之理?以其王三生的性子,自己说什么也要亲手一较高下……
血楼之上,寒风掠过,肃杀后的沉寂,似乎预示着“暴风雨”的到来……
“呼——”狂刀一阵呼啸,果然还是王三生按捺不住,率先提刀飞身而来。
慕容飞嘴角一撇,血印脸颊之上,折射出自信容光……
“慕容家的小子,少瞧不起人了!”王三生怒吼一句,狂刀挥舞而下,正朝慕容飞纵头劈来。
慕容飞凝眸而望,神情镇定……
“轰——”狂舞重击的巨响,王三生飞身即过,大刀斩裂四方,正中慕容飞伫立原地。一时间狂风作乱,碎石冲天,气势凌然,却是没能劈中目标。
“臭小子去哪儿了?”王三生丢失目标,见不着人,不禁集中喝问道。
“在这里!”一句定喊,慕容飞纵月当空,飞天袭来——刚才一式,慕容飞轻功灵巧闪开,身居刀芒危境之中,依旧镇定自若,半空觅间寻谋反击。
寒芒即闪,剑杀七路,慕容飞当空而下,“闪月神剑”交错而袭,皓月剑光飞空即逝,寻芒而起,浪里飞花,分合纵路便朝王三生劈头而来。
王三生抬头即望,剑路分闪,一时躲避不及,便是举刀相向——刀剑相碰,火花四溢,万气归元,内力乱冲;霎时间二人分力相抗,不出胜负,但有居高临下之势,慕容飞稍占上风。
“可恶啊——”王三生见被慕容飞夺了先机,心中怒起,大吼一声,两手提刀百杀之势反转一拨,刀刃凌空划出一道弧线,以其翻江倒海之力,将半空之上的慕容飞向后一扭,欲将其掷飞远处,挽回劣局。
慕容飞倒也如是,不知是因为城前杀敌耗尽心力,还是半空之中身体失衡,王三生以其狂野之力反拨,自己竟是无力扭转抵抗,被王三生一把硬生生连人带剑抛了出去。
“这家伙……”慕容飞心中暗叨一句,忿忿不甘道。
“啊——”王三生怒声一喝,将慕容飞抛向远处,自己则是凝神聚气,狂刀屏然,准备下一回合的突袭。
慕容飞把控不住,王三生内力深厚,自己被重重甩开一道,完全站不住脚,摔倒在地激起一阵碎石瓦砾。浑身传来剧烈疼痛,身体的折伤外加疲劳不堪,双重折磨下,慕容飞一时间难以站起……
“哼,慕容家的小子也不过这点能耐嘛……”王三生眼前所见,冷冷嘲讽道,“下一回合就结束了,就让本将军亲自送你到慕容家的冥府好了——”说完,眼神杀气毕露,手中的大刀也是隐隐震动,似要撕裂万气之宇。
慕容飞看在眼里,神情一定,左手长剑支撑其地,咬牙从乱石中坚挺站起……
王三生狂刀聚力,夺魄刀晕惊恍而出,一时间寒风乱作,天地不安——“大地狂沙”狂刀挥舞,如同龙卷扑袭一般,窒迫而压的刀芒凝然一聚。王三生鼓足劲力,冲步当前,似要一招强袭,夺取对方性命。
“这样就玩完了——”王三生露出狰狞目光,冲身上前,举刀而朝慕容飞道,“去死吧!——”
“嗯——”慕容飞凝聚一道,强忍站起,手中双剑茫然聚力,欲使浑身解数挡住王三生的致命一击……
狂刀席卷,二人绝命一击越来越近……
“轰——”一声震天巨响,“大地狂沙”劲力一冲,浩荡撼天之力正朝慕容飞身前而上。慕容飞聚足劲力却是阻挡不及,飞天狂震袭来,被王三生一招冲飞数十丈——二人刀剑相拼,一同飞跃“血楼”,重重摔及城郭土石之上;霎时间乱石飞舞,黄土激扬,城楼之上顿时破败不堪……
“额……”慕容飞被王三生一招袭倒在地,王三生的大刀也正抵在自己的左肩之上。自己的剑锋虽然尽数抵挡,但其力依旧不敌王三生,刀剑相抵,肩口却是被渐渐磨出鲜血,无数的疼痛压抑顷刻灌注全身。
“哼,临死还在坚持是吗?那我就让你死的更痛苦——”王三生伏身慕容飞之上,手中的大刀愈加用力,似要直接强压斩断慕容飞的左手。
慕容飞则是以剑拼死抵抗,虽然身在其下,抵挡的力气愈加不及,王三生的刀锋愈加陷入肩口,流出的鲜血愈加增多,但慕容飞还是没有放弃,生死关头依旧做着最后博弈……ωωω.χΙυΜЬ.Cǒm
“好啊,不愧是慕容家最有血性的人,临死绝不低头,确实比你的几个哥哥要强多了……”王三生露出冷冷的阴笑,狰狞说道,“不过今天你必须得死,还是死在我王三生的手上……你知道吗,那晚你爹在南宫家遭遇灭门之境,还是我最后一刀把你爹砍成重伤……想到亲手斩杀你们慕容家的人,我就无比兴奋,只可惜你的另外两个哥哥不是死在我的手上,否则再加上你,我便更亲手血刃你们慕容父子,想想那是多快活的事情……”
惨无人道的杀戮,在王三生嘴里却是说得如此“轻浮”,慕容飞停在心里,一股仇恨之火汹涌而起……
“现在就剩下你了……”王三生用刀将慕容飞压在地上,继续冷笑道,“噢,对了,还有你的妹妹,她也活着——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你妹妹,把你们慕容家的人全部绞杀殆尽,就像那晚灭门南宫家一样,一把火烧了你们慕容家,那该是多刺激的事情……”
鲜血上头的王三生,此时如同魔鬼一般,以杀人取乐,当着慕容飞的面“轻浮”慕容世家;慕容飞记在心头,像是忍怒到了极点,终于似要爆发……
“啊!——”慕容飞怒吼一声,像是做足了赴死决心,全身力道迸发而起,持剑对刀间,做出了一项惊人举动,甚至连王三生都吓了一跳——
只见慕容飞肩头用力一道,听得一声惊悚的利刃声响……慕容飞使出浑身力道,为求脱身,竟徒手肩头生吃王三生一刀,肩口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让人视之胆寒。
“这家伙疯了吗……”王三生怎么也不敢相信,慕容飞居然会顶着刀口,冒着肩负重伤的危险,划着抵在肩口上的刀锋脱身——而慕容飞也确实成功了,从自己身下的刀口划身站起,鲜血大量喷涌而出。
“啊……”慕容飞强忍着肩头刀口的剧痛,定睛一望,跃空一个翻身,正抓王三生盲点一处,反身挥剑袭来。
“什么?——”王三生惊异回头一望,但是背身想要还击却已来不及出手……
“该下地狱的人是你!——”慕容飞持剑飞身怒吼道,“族人亲仇,就用你的人头来血祭我慕容世家!”
半空凌厉而下,剑舞飞绝一斩,王三生眼前顿现一片殷红……
“啊——”一声绝命惨叫,王三生颈口正中慕容飞一剑,命丧当场,伏尸血泊……
结束了,慕容飞最终拼死搏命,最后一击将王三生致命处决……
“呼……呼……呼……”慕容飞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一边瞩目凝视躺在地上的王三生的尸体,心中久久不定……
“快……块跟上……”而在同一时间,城墙沿边之上,接踵而至云梯登楼的明军士兵——慕容飞只身一人杀入城上,连斩敌军守城将士,并亲手斩杀御城将领王三生,先锋部队攻城登楼已入无人之境……
慕容飞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冲着倒地的王三生尸体说道:“我赢了,在我军登楼城墙之前,取你性命……”
说完,慕容飞像是体力不支的样子,恍恍惚惚半跪在地,显然是肩口上那道刀伤过于严重,大量失血所致。
“慕容将军——”登楼而上的士兵见状,纷纷惊异喊道。
“慕容将军受了重伤,快叫军医!”更有士兵担心慕容飞的安危,向后军方向求援道。
“不,不用……”慕容飞一边喘气,一边强忍着肩口上的刀伤,毅然站起道,“皮外伤而已,只不过血流多了而已……现在可不是退却的时候,城楼大门以及御城敌军即破,现在正是两军挥下,攻入城池拿下汴梁的大好时机……”
“秦羽将军已经挥军杀入,大军再过不久就能深入城中,剿灭残敌,这些交给秦将军他们就行了……”看着慕容飞满身是血,没有一块儿完好之处,亲信士兵仍在一旁不放心道,“慕容将军你受了太重的伤,还是先暂时退回养伤为妙,这汴梁,我们迟早都会拿下的,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误了性命……”
“都杀到这里来了,现在退缩,哪是一军之将的作风?”然而,慕容飞依旧不依不挠道,“而且,刚才在城上杀敌,只有王三生在此领军守卫,却是不见王二生和王三生的身影……他们两个,尤其是王大生,行军用兵诡计多端,莫名不见踪影,一定是有歹毒算计……我得深入城巷帮助秦将军他们,越是多一个人,拿下城池越能提前,说不定还有机会返军去救子川兄弟……”慕容飞这会儿,心中甚至还惦记着赵子川,不顾身体危在旦夕的重伤,毅然决然准备入城继续再战。
既然慕容飞都这么坚持,手下将士自然不会再有“退却”之理。看着慕容飞赴死攻城的决心,亲信士兵提声问道:“好的,我们都听你的,城池攻入,请慕容将军对我们下达进攻指示——”
慕容飞神情坚毅地点了点头,随即冲着城楼之下道:“城中时不时会传出炮火声,而我军的火药却是用尽,可见敌军在巷中有火药埋伏……你们分军各路,尽量赶在秦将军主力部队之前,摸清各个巷间道口的敌军分布,以好最快做出行军决策!”
“是,将军——”亲信士兵应声答道,遂率手下部队沿城楼阶梯入城而去。
慕容飞坚忍肩头伤口一阵,也马不停蹄往城中赶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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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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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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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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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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