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和唐战二人想要动手,身旁的苏佳和陆菁等人连忙上去阻拦。
“喂,你们两个……”慕容飞在一旁惊讶道,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视如兄弟的萧天唐战二人,居然会因为一次分歧,发生决裂的矛盾。
苏佳在萧天身后死命拽住手臂,陆菁则是从身后拦腰抱住唐战,南宫俊也在一旁帮忙。现场气氛僵化到了极点,众人说什么也要拦下失去理智的二人,阻止事态的继续恶化。
“快住手,阿天——”苏佳在后面一边劝阻,一边施力将萧天从唐战身前拖回来。
“傻蛋,你冷静一点——”陆菁也是很少看见唐战如此愤怒的神情,想要拼命阻止。上一次看见唐战如此失去理智,还是在王家村的野狼山上,那时候陆菁也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让唐战冷静下来。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萧天和唐战却不这么想,二人心中的怒火并未消退,似乎不教训一下对方,难以平息愤怒。
如今的萧天,武功身手已是飞跃,即使是苏佳阻拦,也未必拦得住。果然,萧天卯足了劲,挣脱了苏佳的摆控,一拳便朝唐战脸上挥去。
唐战这边也不示弱,反手一拳对了上去。
招式简单,但力道十足,二人的拳头相碰一阵,指骨传来隐隐阵痛。一次痛击,倒是让二人稍微冷静一番,但他们显然不想就此罢休,又想要朝对方出招而去。
这回苏佳认真起来了,两手猛然将萧天双手一扣,使足了力气将萧天拖回了半个身位;而唐战这边,除了陆菁在后面抱住,南宫慕容兄弟一起来帮忙,三人一起将失去理智的唐战给拉开了——萧天和唐战二人总算被拉开到了安全距离……
萧天咬了咬牙,唐战瞪了瞪眼,两个人似乎还是不想就此罢休。刚才还在相互指责争吵,这次索性连架都不吵了,直接用拳头说事……
双方局势僵持不下,而作为非当事人的一干群众,都想要立刻劝阻二人,这也是行军以来,兄弟间发生的最冲突的一次矛盾……ωωω.χΙυΜЬ.Cǒm
“都给我住手!!!——”突然,就在局势僵化间,二人身侧传来一声响亮无比的训斥——是赵子川,作为当中最年长的兄弟,赵子川此时站出来说话了。
“呜啊——呜呜……”也许是当前气氛的紧张,也许是赵子川的一声厉吼,还在母亲怀中熟睡的安安被惊吓得大哭大闹起来。
李玉如见了,连忙亲哄道:“安安别怕,叔叔他们不是在吵架,别怕啊……”
现场顿时一片死寂,只能听到安安极为痛心的哭泣。孩子的哭声,像是插入心底的芒刺,痛苦最为真实的感受。唐战和萧天像是明白了什么,终于收回了劲,站在原地直直发愣,听着安安的痛哭,二人心中莫名而起一丝内疚。
在一旁阻拦的苏佳、陆菁等人,也是同样的感受,听着孩子的哭泣,他们发现自己这些“大人”反倒是太幼稚了,居然会因为一次事情的失利,闹成兄弟不和的局面……
在李玉如不断地安慰下,安安的哭声总算减小了;而同一时间,萧天和唐战的“冲突”也渐渐平息了……见情绪稳定下来了,赵子川望着“意犹未尽”的萧天和唐战二人,目光严肃道:“看看你们都闹了些什么?就因为失策放走了兀良托多,就互相指责起来;指责也就算了,现在还失去理智,撕破脸皮互相动手……出征襄阳之前,你们怕我因为兄长之仇,失去理智不善带兵,所以让我留在营中,我答应了;可是你们,你们自己看看,替我报兄长之仇,却因为一次失误自己人争吵起来,一点不顾兄弟之情,你们自己难道一点羞愧都没有吗?”
赵子川的话语刺耳却又得理,在萧天和唐战看来,赵子川就如同自己的兄长一般,对自己的错误和失去冷静作着严厉批评……冷静下来的二人,仔细想想也对,之前杀死兀良托多的目的,就是为了替赵子川报仇。可赵子川没能随队出征尚且能够平静,自己二人却因为决策上的失误,放走了仇敌而兄弟间互相排挤,现在想想实在是太幼稚、太不理智了……
赵子川知道自己的口气有些重,想想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劝说兄弟二人和好,随即便换了一个口气道:“在汴梁的时候,你们第一次结识,就能齐心协力挫败南宫兄弟的阴谋,打从心底我就觉得,你们二人是天造一对的兄弟……如今出征行军,我们一路从征讨徐州到现在,什么困难没经历过?就因为这一次替我报仇的失利,而不顾兄弟之情,甚至还要恩断义绝,你觉得你们值得吗?”
萧天和唐战听后,顿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太不理智了,甚至还在兄弟面前出口毒言,现在想想,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倾听见,二人偶尔互相对视一番,眼神中都充满了愧疚的神情。
赵子川似乎没有说完,他缓缓转过身,静望着案前自己哥哥赵子衿的骨灰,意味深长道:“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能在一起是上天赐予的缘分……然而天意有时也会造化弄人,有时候亲人朋友间的一句话,可能就是不禁意间诀别的最后一句;这个诀别,或许还会是生死的诀别……亲人朋友一生难得,趁着还能见着面,好好珍惜才是,不然晚了,留恋的,可能就是那最后一句遗憾的话……”
赵子川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哥哥的骨灰。不禁意间,赵子川想起了自己和哥哥赵子衿生前最后的对话——赵子川嘱咐自己的哥哥要一路当心,还答应等大哥回营后,让他瞧见自己的新生儿子……可就是那一次,却成了与自己大哥的生前遗言,赵子川直到现在想起,心中依旧落寞不已……
不只是赵子川,赵子川最后的那句话,萧天和唐战二人心中也颇有感触。
“诀别前的最后一句是吗……”唐战心有同感,冷静下来的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最后一次面对叔叔唐骁风,对他尽是对命运的宣泄,当时完全失去了理智……可当自己终于想要冷静下来,去向自己的叔叔道歉,自己的叔叔却已经离开了,至此再也没有相见——那便是诀别前的最后一言,唐战直到现在心中还愧疚得很……
萧天就更不用说了,就这点上,自己的经历更是刻骨铭心……神峰崖上的生离死别,在苏佳跳下悬崖之前,自己却是与苏佳发生了矛盾,那一次矛盾,差点成了萧天这辈子一生的遗憾。如若不是上天眷顾,让二人有破镜重圆的机会,那一次矛盾,真的就成了生前最后的遗憾……
想到这里,萧天和唐战二人完全恢复了理智,二人互相抬头相望,似乎都有话要说……
“对不起,唐战兄弟,我不该……不该说那么难听的话……”萧天内疚一番,主动抛下面子,最先道歉道。
“该对不起的是我,要不是我一意孤行,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萧兄弟你身上,就不会有这样的矛盾……”唐战也惭愧道,“放走了兀良托多,的确是我的失职,我在这里向萧兄弟你道歉……还有刚才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见二人总算是和好了,苏佳和陆菁等人也是松了一口气,露出了缓和的微笑。
“其实真正对不起的,应该是向子川兄弟道歉……”萧天又转头望着赵子川的背影道,“我们信誓旦旦说要为子川兄弟报仇,却是没能成功,现在自己人却是吵了起来……子川兄弟,对不起——”萧天甚至向赵子川微微鞠了一躬。
“对不起——”唐战也是一样,和萧天一起朝赵子川鞠躬道歉而去。
同一时间,安安也停止了哭泣,就好像一切都雨过天晴一样。李玉如会心一笑,抱着儿子亲昵道:“安安你看,叔叔他们和好了,棒不棒?”一边说着,李玉如还一边摆着儿子稚嫩的小手。
“啊哈……哈……”安安像是听懂了,用婴儿的语气大笑了一番,脸上浮现出天真灿烂的笑容。
赵子川望着兄长的骨灰,静默了好久,依旧是背声回道:“你们没什么需要向我道歉的,只要你们兄弟和好如初,大敌当前团结一心,这比什么都好……”说是这么说,但赵子川未在众人面前露出的眼神稍许一凝,似乎另有心事。
萧天和唐战也是一样,虽然彼此和好了,但各自心里似乎依旧发堵。兄弟间和好是不假,但毕竟刚刚发生了撕破脸皮的矛盾,想要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光靠说没什么用,必须得有件事情让兄弟二人做,才能完全消除这道“隔阂”。
果然,可能是内心的愧疚还没消散,萧天和唐战二人几乎是同时离开了营帐,似乎各自都有自己的心事,也没有彼此去问候对方。离开营帐后,二人还各自往彼此相反的方向离去……
别人看不出来二人到底有什么心事,但苏佳和陆菁懂,相处的时间最长,她们知道二人的心事到底是什么,也只有她们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二人。
然而苏佳刚想要去追萧天,陆菁却是突发奇想,暂时拦住了苏佳。
“怎么了,菁妹?”苏佳略感疑惑,不禁问道,“现在不是要去安慰他们吗?”
陆菁微微一笑,大胆说道:“我们两个了解他们的心思,知道该如何劝慰。但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同,他们心里发堵,是因为彼此间有隔阂,关乎到彼此两个人的想法。就算我们两个现在去安慰他们,最多也只能解开他们自己的心结,却不能解开彼此对方的心结……我有个主意,可以两全其美——”
“什么主意?”苏佳不知道陆菁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于是继续问道。
“我们可以交换去劝慰对方——”陆菁笑着应道。
“交……换?”苏佳作出半信半懂的样子,满脸疑惑地望着陆菁。
“苏姐姐你听我说……”陆菁笑脸依旧,凑到苏佳耳边悄声道。
陆菁说话间,苏佳不断点了点头,像是听懂的样子……随即,二人也离开营帐,准备去劝慰朝不同方向离去的萧天和唐战二人。只不过,苏佳前往的,是唐战离去的方向,而陆菁前往的,是萧天离去的方向……
留在营中的众人,还没从刚才的“僵态”中回过神来,好在萧天和唐战二人算是解除了矛盾,没有再继续恶化下去……
“真是的,没想到他们这次会闹这么大的矛盾……”陆昭在一旁有些颤颤巍巍道,“原来在汴梁,看他们兄弟间的感情那么好,真没想到今天会看到这样情绪激化的一幕……”
“诶,此言差矣,兄弟间有过矛盾,那才是真正的兄弟——”南宫俊倒是不以为然,敞开心扉释怀道,“感情好的兄弟,那都是有过矛盾的——经历过同乐、共苦、矛盾、辛酸等等等等……越是经历得多,兄弟间才会更加彼此了解对方,情谊才会越深厚,你说对不对?”说着,南宫俊拍了拍慕容飞的肩膀。
“少在我这儿肉麻,把手拿开——”慕容飞不好气地摆开了南宫俊的手,刚才劝阻唐战的时候,胳膊还扭了点伤。
“喂,兄弟间说说话,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南宫俊继续“折磨”着慕容飞,轻松调侃的话语,倒是缓解了不少刚才紧张的气氛,“你就是有什么心事不敢说不敢做,有什么要紧事还要兄弟我替你去办……”
“我有什么心事不敢说不敢做的?”慕容飞反驳道,他知道南宫俊一旦有什么言语挖苦自己,一定没好事情发生。
“不是吗?”南宫俊继续道,“那上次传信给秦兄弟,让他带兵讨伐济南不要伤了樱妹,是不是我替你的?”南宫俊竟说起了上次传信秦羽的事,幸好秦羽和慕容樱此时正在前营整顿兵马,不在身边。
“兔崽子,给我回来——”南宫俊说完就跑,慕容飞“气急败坏”一声,拔剑就追,兄弟二人同时跑出了营帐。
在后面的陆氏兄弟看了,都是无奈摇了摇头。陆蒙不禁好笑道:“哎,这两个家伙,估计吵一辈子都分不开,在不在军营都是如此……”
“至少比在汴梁时要好多了……”陆昭也不禁说道,“在汴梁,他们二人称兄道弟还要看家人的脸色;但是如今从军打仗,他们兄弟二人反倒是真正解脱了族人的束缚,兄弟间真正推心置腹不是吗?”
潦草说了几句,刚才紧张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了,陆氏兄弟相视一笑,也离开了营帐……
剩下赵氏夫妇等人留在营中,虽说矛盾和善解决,不过赵子川的表情却依旧是有些严肃和凝重。他倒不是不开心,只是刚才自己提到了死去的哥哥,看着兄长的骨灰,心事重重不安……
“子川……”一向最能了解赵子川心事的李玉如,似乎一目便知,抱着儿子在一旁轻声喃喃道。
赵子川望着自己哥哥的骨灰,心中暗暗道:“唐战兄弟和萧兄弟没能替大哥你报仇,兀良托多从襄阳逃了……不过这样也未必是坏事,赵家与蒙元的恩仇,应该由赵家人自己了结——等着吧,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兀良托多,替大哥你,替赵氏祖先报仇雪恨!”
说完,赵子川两手紧握拳头,以示决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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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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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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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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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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