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坐镇营中正前,似乎一点不紧张的样子,一脸平静地问道:“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敌军数千铁骑,正朝我军营地袭来,即刻便到营门!”敌军临下在前,士兵汇报也是焦急紧张至极。
此话即出,营中众将坐立不安,尤其是慕容樱,听到敌军来犯的消息,即刻站起身,眼神凝视帐外,听着滚滚的铁蹄,似乎心意所动。
帐中其余将士也是如坐针毡,今晚敌军偷袭出乎意料,众军有所不及。然而,唯独秦羽一人却是镇定自若,不但神情淡然、未有惊慌,如临大敌更是心气沉定。
“秦将军……”秦羽迟迟没有发令,下面终于有人忍不住紧张道,“敌军突然来袭,我等毫无防备,该……如何是好?”
慕容樱也是回头望着秦羽,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秦羽却依旧神闲自若,似乎从一开始就猜到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慕容樱也正想瞧瞧,面对如此危境,自己一直信任的秦羽能作出何等决策。
终于,秦羽望着前方营门,慢慢站了起来……“全军有令——”秦羽喊出了第一句话。
“来吧……”慕容樱眼神一皱,手中红缨枪已然握于手间,只要军令一下,她便可出击率队杀敌。
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慕容樱甚至是底下众将大为惊异和失望……
“全军放弃营地,后撤三里,拖住敌军,丢下粮草,不可硬战——”秦羽斩钉截铁道。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还以为是耳朵听错了。
“什么,撤军?”慕容樱终于忍不住了,反身质问道。
“这是军令,全军速速行动,违令者斩!”秦羽知道慕容樱的心思,为避免多言,秦羽没有正视慕容樱一眼,果断下了一道死令。
慕容樱像是一下子跌落深渊的绝望,眼前的秦羽似乎是如此的冰冷陌生,那个战场上叱咤风云、驰骋纵横的“神力将军”,如今身影不在。
不只是慕容樱,在场众将也不敢相信,只不过是一次敌军的夜袭,秦羽竟做得像“窜头鼠”一样下了一道撤军命令,还命全军放弃营地,完全不予抵抗……不过秦羽作为主将,下的是死令,众将莫敢不从,虽然心中不解担忧并存,但还是照旧按令行事,出营调度兵士……
众将士出营,慕容樱却还久久呆在营帐中,一脸惊异地望着秦羽。秦羽似乎是有难言之隐,大敌当前,在慕容樱面前摆出一副“冷血”的面孔。
“为什么……为什么……”慕容樱眼神中含着不屈,她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人,竟然会是自己愿意托付终生的那个秦羽。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秦羽也是“毫不客气”,见慕容樱迟迟不行动,用斥责的口气令声道,“军令已下,难道你想抗令?”
慕容樱惊异中带着愤恨,愤恨中带着悲伤,不甘的眼神下,暗含失望的泪水……“哼——”慕容樱没有办法,军令之下泄愤一声,转头离开营帐。
看着慕容樱“绝望”的背影,秦羽冰冷面容下,似乎暗藏隐忍无奈。“原谅我,小樱……”秦羽心中默默道……
军营帐外……
“杀——”晃合丹多台所率骑兵部队已经杀到了营门口,秦羽营地的士兵守备松懈,几乎不堪一击,几阵冲锋,便被蒙元铁骑冲破大门。
“元军来了,快跑——”接到了秦羽的军令,全军放弃阵地,丢下大量军需,集体后撤,秦羽甚至还命士兵做出狼狈逃窜之样,逃跑之余大散“败军之言”……
“哼,秦羽小儿的部队果然不堪一击,只会在主将面前做做样子……”果然,晃合丹眼见秦羽部队四下逃窜,威风大起道,“兄弟们杀,给我烧了他们的营地——”
“嗖嗖嗖嗖嗖——”骑兵火箭如雨而下,很快秦羽军队的阵地黑夜下化为一片火海。秦羽主力部队空有两万人马,却几无抵御之心,面对蒙元铁骑的突袭,不但丝毫未有反抗,甚至不顾一切丢盔弃甲,往城东方向集体逃窜,样子极为狼狈。
“哈哈哈哈,秦羽小儿真是个脓包,不敢出来与我一战——”晃合丹见秦羽之行不过如此,手下将士毫无抵抗,于是肆无忌惮放声道,“这样也算是‘名将后代’?哼,根本就是个胆小无用的丧家之犬!”
晃合丹多台的口气越来越放诞,正在随军后撤的慕容樱听到了,心中怒火中烧,如果不是秦羽军令绝行,以慕容樱的性格,自己就是冒死也要勒马回头,独骑入阵,斩下敌军将领的首级……
秦羽部队不战而退,但因撤退军令及时,军队几乎未有伤亡,待到蒙元铁骑奔袭营中,秦羽全军已经撤离危险境地。晃合丹多台见秦羽非但不敢应战,还主动弃营窜逃而去,便心生狂傲,觉得秦羽根本就是鼠辈小儿,完全不堪一击。不但如此,晃合丹多台命手下燃着了秦羽军队的大营,手下的精良铁骑捣毁无数军备,最关键的粮草军需,蒙元军队更是大肆掠夺,对他们来说算是以偷袭解自家之急……
而在相隔两里的济南城,秦羽的大营起火,脱因帖木儿等人也是看在眼里。本以为晃合丹率精骑深入敌营凶多吉少,却没想到出人意料地收获了一场大胜……
“大人,晃合丹将军好像偷袭成功了——”刚刚过来的兀鲁兀台站在脱因帖木儿身边,指着说道。
“是呀……”脱因帖木儿也是深感疑惑,不禁喃喃道,“这秦羽两万军队在手,居然如此不堪一击,真是如此吗……可佯装败退的话,也没有任何道理啊——不但丢了营,还丢了粮,如果是佯装,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一向和晃合丹多台有“恩怨”的翁吉剌霍卜一直没有发话,看着晃合丹初战告捷,他自知晃合丹回城后,一定会大肆讥讽自己。
而这次不等晃合丹回来,和晃合丹关系稍好的兀鲁兀台,却先反过来讥讽道:“翁吉剌将军,你不是说秦羽自为‘神力将军’、名将之后,用兵之才不可小觑吗?可是今晚一只小小的骑兵营队就打得他落花流水,这……算个什么说法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翁吉剌听出兀鲁兀台的嘲讽语气,反身质问道。
“我想说什么,不但你清楚,这城中的将兵士卒都清楚……”兀鲁兀台继续嘲讽道,“胆小、怯事、不敢出击,只因为秦羽的‘名声’,吓得缩在城中自顾危急……”
“有种你再说一遍?”翁吉剌听了,顿时火冒三丈,一向行事谨慎的他,似乎再也忍不住了,转身指着鼻子说道。
“哼,面对敌人畏首畏尾,对付自己人就一股嚣张气焰……”兀鲁兀台倒是一点不客气,火上浇油道。
翁吉剌实在忍不了了,回身一步想要拔刀相向……
“住手!——”关键时刻,脱因帖木儿一声厉吼,阻止了二人的火药味儿,翁吉剌更是收回了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过目光一直望着兀鲁兀台,眼神中的愤怒也丝毫未减半分。
“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脱因帖木儿继续斥责道,“我早说过了,大敌当前,必须团结一致,内讧只会自乱阵脚……现在晃合丹将军突袭取得了胜利,虽然行动未有通报,但事得奇效,该赏还是得赏……兀鲁兀台将军,你现在即刻带领人马在城门守候,迎接晃合丹将军——”
“是——”兀鲁兀台恭敬答应道,随后用蔑视的眼光瞅了一眼一旁愧愤难当的翁吉剌,便转身下了城楼……
翁吉剌霍卜半天没有说话,可心中的怒火久久未歇:“兀鲁兀台,晃合丹,你们这两个家伙,给我等着瞧……”
想着,翁吉剌两手的拳头越握越紧……
秦羽营地火烧连天,主力部队却已后撤至三里开外。不过秦羽的部队伤亡并不算大,几乎未有折损,只是这次突袭太过突然,全军未有反抗便弃营奔逃,军心难免受到波动。
确实,本以为跟着威风驰骋的“神力将军”秦羽出征,所到之处无人敢当,谁知今晚却是更出乎意料地下了一道“撤军命令”,底下众将士开始多有不服。但仗着秦羽这个“先锋将军”的军职还在,撤军之令又是一条死令,众将士还不敢有任何异议……
全军将士士气低迷,唯独秦羽一个人悠闲自得的样子——他真的是悠闲自得,作为一军之将,大败而逃不但一点担忧和愧疚没有,反倒是一脸的轻松,似乎这场败仗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不过看着秦羽如此神闲气定的模样,如果换做是陆菁,还真让人以为心怀什么破敌良策……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不敢对其有异……“你为什么要撤军?”突然,就在全军将士在临时营地休养生息之时,秦羽独自一人站在偏僻角落,这时竟有人在背后用枪矛指着自己。
想也不想,背后挺枪之人自然是慕容樱,除了她,没人敢在秦羽这个一军之将身后以利刃相抵。
秦羽缓缓转过身,看着慕容樱愤怒中失望的眼神,自己却是“毫不在乎”。秦羽并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用耐人寻味的眼神望着慕容樱,也没有对慕容樱的“激行”有任何斥责。
秦羽不说话,慕容樱倒是先开口了:“我军有两万之众,敌军只有不到两千的骑兵……就算突袭好了,探子回报的又不是不及时?刚才若是领兵布阵,杀退敌军完全不成问题,何况还是你这个骁勇善战的‘神力将军’……可是秦哥你,你为什么……”
秦羽看着慕容樱近乎绝望的眼神,静默了很久,终于发话道:“理由很简单,兵家大忌,乱阵中自枉不顾——敌军精锐铁骑阵势严阵而来,我军却是守备散乱之态,以散乱之兵抵严阵之敌,莫能胜焉,即使我众敌寡,未能行乎……”
“守备散乱?哼……”慕容樱听了,反声笑道,“我军为什么散乱,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昨天晚上我应该提醒过秦哥你吧,我说有敌军在我营附近窥视,意在观察我军守备之情。可秦哥你不但不在乎,还不加强戒备……今日之败,就因我军防备松懈,所以自乱阵脚,无以为御……兵法大忌?哼,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埋下的祸根——”
秦羽的眼神依旧不变……忽然,秦羽抬起右手,指间微微一动,夹着慕容樱的红缨枪矛,缓缓置其放下。
慕容樱不知秦羽是何用意,持枪的双手也未用力,跟着秦羽的手指缓缓放下。
秦羽又一次静默许久,随即说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我现在是军队的主将,军令即出不该有任何异议……小樱,因为我最信任你,所以我相信你也一定会信任我,法之所用,由心即可……”
秦羽的口气很平静,说完这句,放下慕容樱的枪,自己缓缓踱步而走,走到慕容樱的身旁,走过慕容樱的身后,直到慢慢离去……
慕容樱还沉浸在秦羽刚才所言之中,久久未能回神——前一句一军之将口气无异,可最后的坦诚直言,不知为何,慕容樱听完,有一种说不出的踌躇和隐忍之苦……
正在慕容樱苦苦思考间,偏僻一侧忽然现身一人,伫立慕容樱身后。
慕容樱察觉了,不禁回头一看……“是你?”慕容樱吱声嘀咕道,“昨晚你不是和我说……”
来者略显神秘,慕容樱过眼一见,竟是昨晚在营中密约自己的神秘人。
神秘人微微一笑,像是看穿了一切的样子,夜下悄声道:“我是和你说过,让你无需怀疑,顺其自然就好……”
慕容樱回忆着昨晚神秘人对自己说过的话,自顾言道:“你和我说,让我放下疑虑,顺其自然,事后会有惊喜……可是现在大敌当前,我军又失利而逃、军心不振,何来的惊喜?”
神秘人依旧不改笑容,继续道:“失利自有其因,你不必过于担心……”
“确实是有因——”慕容樱不禁失望道,“若不是秦哥这三天的莫名军令,我军何至于此?秦哥叫我不要怀疑他,可是……可是……可是现在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慕容樱越说越是伤心,她不愿看着自己喜欢的男人“沦落”如此境地。
神秘人却是一点也不紧张,继续笑道:“哼,不必忧虑,如今他已为一军之主,所行之事自有大局之虑……”
“大局?”听到这句话,慕容樱像是黑暗中略得一丝光明,抬头迫不及待问道,“什么大局?难道说,这些都是秦哥故意……故意做的?”
神秘人嘴角一弯道:“兵法者,法之大于兵也——用兵之人、良计之择,不在兵,在法……秦将军虽为骁勇之骑,可既是名将之后、良将之才,他一定深知为将用兵之定夺……”
“照你所说,秦哥这么做都是用计……”慕容樱听出了神秘人的意思,转而一喜道,“可是为什么呢?如果说今晚是佯装败退,我们不断丢了营、丢了粮,甚至还丢了军心,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用计……秦哥他到底……到底在算计什么……”
“所以才叫你无需猜疑,顺其自然就好……”神秘人说完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附上微妙一言,“说不定,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你……所以我才说,事后会有惊喜……”wWW.ΧìǔΜЬ.CǒΜ
“为了……我……”慕容樱目视着神秘人离开,自己心中却是无法立刻参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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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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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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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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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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