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宫兄弟送来的信件,战事在即,这个时候他会有什么要提醒我……”秦羽只身在营,依旧小心翼翼地将略读信件,像是不想让其他人注意。
展开书信,纸上字句道来——
“吾为慕容兄弟所言,济南战事颇危,未足身旁,心忧樱妹伤卒……今托付于秦兄所顾,望秦兄不负所待,保樱妹毫发无伤。战事之成,再谈婚嫁,若有失足半点,恐负慕容兄弟之意,吾亦难言其释……”
秦羽看出来了,慕容飞是担心自己妹妹的安危,说是托付自己照顾,可就害怕攻城之战遇险之境。可以慕容飞的性格,他不太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作为兄弟的南宫俊自然是替他代笔寄来了这封书信,要求明确——想要迎娶其妹,不但要万无一失拿下敌城,还要确保樱妹毫发无伤。
怪不得刚才特意支开慕容樱,秦羽怕是她看到这个内容,又会倔强自己哥哥这样那样,然后说什么不听地赴战场冒险……秦羽看完了信件的内容,不知是高兴还是忧心——高兴在于慕容飞真的在乎自己,把妹妹许配给自己看出了他的信任和决心;忧心在于拿下敌城已是不易,还要保证慕容樱本人战前毫发无伤。毕竟以慕容樱那种比较莽撞的性格,一旦战事开打,自己肯定冲锋敌阵,到时免不了阵中负伤,保善全身只是异想天开的空谈……
“除了拿下敌城,还要保护小樱万无一失,这样慕容兄才肯放心把她交给我……”秦羽心中暗暗道,“虽然条件过于苛刻,但为了小樱,说什么也要答应……”
看来秦羽心中早已决定,为了慕容樱,他愿意面对一切困难和挑战。但这样事实也摆在了眼前——七天之内拿下精兵固守的敌城,这已经是难上加难的任务,现在还要保证争强好斗的慕容樱战时毫发无伤,这简直就是非人的艰巨难度……
“我该怎么办呢,两事兼顾的话……”秦羽又开始头疼起来,眼神迷离地望着地图,心中苦苦道,“要不先别把事情想复杂了,一件一件的来……先要把攻取敌城的计策想好,再去考虑小樱的事……不行,为了慕容兄弟的托付,我不能让小樱受伤,可是这样的话,攻城怎么办……”
秦羽脑子越想越乱,还没想出讨伐的对策,自己就头昏地坐回了榻上。确实,一边是来自徐达军令状的压力,一边是来自慕容兄弟托付终生的压力,就在这短短的七天之内,秦羽这个孤军之将,必须独自一人完成这项艰巨任务,而且没得退路……
“我得冷静……得冷静……”秦羽稍许闭了闭眼,想要平复杂乱的心情,而在军事问题犯昏之时,他又一次不经意想起了陆菁,“菁妹在的话,一定比我处事冷静,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很快想出两全其美的计策……菁妹在就好了……”
秦羽想要能有陆菁这样的谋士替自己出谋划策,只可惜,现在军中谋策之将只有自己一人,什么问题都要自己独自解决。
“好好想想,我在先锋营中休养的时候,向菁妹讨教过军事方面的问题……”秦羽努力回忆着,喃喃说道,“我很惊叹菁妹临危战局,无论局势优劣,都能想出妙计破敌或是化险为夷……她和我说过,兵法妙用不在将士多少,兵法者,法之大于兵也……仔细观察分析,察觉敌我优劣所在,针对其点,一击破之,此乃法之妙用,而非兵之多用……”
秦羽慢慢嘀咕了几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再次起身,自言自语说道:“刚才小樱无意谈到慕容家世之苦,让我有了灵感……现在只需听教菁妹所说,分析敌我优劣……”
想罢,秦羽像是灵光一现,冲着营外喊道:“来人——”
很快,帐外有士兵进营请命道:“秦将军,什么事?”
秦羽一本正经坐在案前,随即命令道:“传我命令,命军中侦查兵十余名,夜中潜入敌城一探究竟……侦查方面主要包括敌军的武器军用、粮草配备和部队编制——明日一早,无论结果,即刻回营向我汇报!”
“是——”士兵得令后,转身走出营帐,嘱咐军令而去。
“一步一步来,这样就行了……”秦羽似乎还胸有成竹的样子,和刚才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
军令第一日,秦羽没有发出任何军事行动,只是将先锋的军队驻扎在敌城可视范围,明摆着向敌军威慑,自己将会发起攻城行动。当然,作为守城一方的蒙元军队,主将脱因帖木儿也是将秦羽的部队打探得一清二楚,对于秦羽将要发起的进攻,脱因帖木儿也是做好了应对的万全准备……
济南军城营地,脱因帖木儿还在和手下众将商讨守城战略,这时前方探子跑来传回了信息……
“报——”士兵赶至营中,一一通报道,“报告将军,敌军率兵驻扎阵前二里,约莫两万之众,列阵式堵住了我军城东方向一带——”
“没想到他们行动挺快的……”脱因帖木儿眼神不安嘀咕了一句。
脱因帖木儿率万人之众镇守济南,得知山东大部已经沦陷,自己最后这道屏障自然编制了最精锐的骑兵,加上固若精汤的城池,别说秦羽两万之众,就是十万大军压境城下,也未必能强攻而拔。
而脱因帖木儿手下有左中右三将,其中军所属最为精锐,由大将翁吉剌霍卜亲自带领,左右两军则守侧翼门关,由兀鲁兀台乞思和晃合丹多台统领——三人皆为脱因帖木儿的亲信手下,作战勇猛锐不可当。不过三人经常在军事上意见不一而发生争执,好在脱因帖木儿主将坐镇,三人皆其信服,所以面临敌军进犯,众将团结一心,军队实力勇猛不可匹敌……
翁吉剌霍卜算是三人中处事比较冷静的,但他生性多疑,因此士兵传回敌军信息后,翁吉剌继续问道:“听之前的探子来报,敌军这次的主将是秦羽,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敌将的信息吗?”
“回将军,没有了——”士兵老老实实回答道。
脱因帖木儿手下已经说不出其他情报了,于是挥挥手便叫他下去了……
“秦羽我听说过……”翁吉剌继续道,“传说他是秦家后人,先皇时期的‘神力将军’秦守越的后代……之前在王宣王信父子手下做事,沂州城破、王宣死后,秦羽就投降了朱元璋……”
“哼,一个投降之辈,我们怕他作甚?”一向不把别人放在眼中的晃合丹多台,轻笑一声道,“虽说率领两万之众,但我们城中精锐骑兵势不可挡,管他是谁,敢来攻城必叫他有去无回!”
“可不能大意啊……”翁吉剌依旧多疑,继续道,“毕竟是‘神力将军’的后代,朱元璋敢委以他重任,说明此人非同小可……”
而在一旁,一向不服翁吉剌的兀鲁兀台乞思终于发话道:“翁吉剌将军是不是又犯多疑症了?你可要搞清楚,刚才探子回来明明确确说了,敌军将领只有秦羽一人,而且这个问题还是翁吉剌将军你亲自问的——既然只有一人,统兵强攻我城,不会有好结果,翁吉剌将军别太杞人忧天了……”
“轻敌的话只会遭遇不测,毕竟名将之后,万万不可大意——”翁吉剌还是不放心道。
“哼,你是不是怕了那个姓秦的小子?”晃合丹也在一旁不好气道,“只不过是一个背叛朝廷的无用之辈,什么名将之后,说出去笑死人了?翁吉剌将军若是怕了,末将愿亲自率兵出城一会,我不相信他一个人带兵,还能顶了天了……”
“你说什么?”翁吉剌本人除了多疑,还容易动气,见晃合丹在变着向“羞辱”自己,翁吉剌随即厉言回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够了——”关键时刻,脱因帖木儿一道喝声,阻止了三人间的争吵,“整天就会吵吵吵,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守城破敌的良策——越是关键时刻,我们越要团结一心,否则其中一环一旦松散,那将是灾难性的后果!”
脱因帖木儿主持发话,三将自然是不再有争论。但就骨子里三人彼此还是猜忌嫉妒彼此,尤其是兀鲁兀台和晃合丹对翁吉剌的不服,他们觉得就军事才能而言,自己根本不会再翁吉剌之上,凭什么让翁吉剌做这个中军将领的位置……
“部队精良、守城武器齐全,以武固守不成问题。不过我军现在最大的问题,你们应该清楚的……”脱因帖木儿像是提到正点,故意强调了一句。
“军粮是吗……”兀鲁兀台接话道,“宣慰使普颜不花大人镇守益都失败后,不但山东方面军部溃散,关键还波及到了山东全境的粮草问题。城中粮食越来越少,为了省吃节约,末将军部有些士兵都开始吃糠腌菜了……我们这里等待援军粮草的话,只能通报朝廷从大都支援,但敌军兵临城下,显然时间来不及了……”
“是啊,解决粮草问题当为最关键……”脱因帖木儿点了点头,随即道,“所以诸位得好好想想,守城御敌的同时,怎样解决粮草问题。要知道,我们将要面对的,可是持久战……”
众将虽然各有想法,但似乎心有盘算不敢表达,冲彼此使去莫名的眼色……
除了城前秦羽和脱因帖木儿敌对双方,在秦羽营后十里开外,统军主将徐达也是时时刻刻关注着前方的战事。特别是秦羽的动向——说实话,和秦羽几乎未有交道的他,也很疑惑为什么朱元璋如此放心将攻城重任托付给秦羽这样一个“降将”……徐达给秦羽下军令状,命其七日之内拿下济南,除了考验秦羽以外,自己也想亲眼看看这个“神力将军”的用兵之才……
“将军,刚才末将手下已经回来了,通报了关于秦羽将军方面的军情……”徐达正在营中等待,自己手下的亲信将领这时回来禀报道。
徐达自然是一直关注这个事情,于是急着问道:“一天过去了,秦羽将军的部队动向如何,或是有什么行动?”m.χIùmЬ.CǒM
将领直言应道:“回将军,末将手下通报,秦羽将军今天一天除了将部队驻扎在敌城两里开外,什么行动也没有,就连集合练兵戒备行动都未有丝毫动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说什么?”徐达听完,也是感到无比惊异道,“秦羽到底什么打算?要知道,济南城池防御固若金汤,本将军只给他两万人马、七天时间,这已经是非常苛刻的条件了……他居然还这么悠哉地白白浪费了一天,什么事都不做,简直就是荒唐——”徐达也想不出秦羽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情绪甚至有些急躁。
将领想了想,不请说道:“将军,依末将看,这个秦羽恐怕没什么本事,将军你给他七天时间,是不是……是不是也太浪费了……”
徐达还是冷静了一番,深吸一口气后,随即沉问道:“军中无戏言,本将军既然下了军令状,就按军令继续执行下去……不管秦羽是真有本事还是故弄玄机,最多七日之后,自有分晓……”
“是,将军……”将领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在一旁轻声应和道。
“对了,继续命人观察秦羽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利用这剩下的六天时间……”徐达补充说道,心中甚是烦杂。
“是——”将领继续应道,随后转身离开了营帐……
翌日清晨……
“秦将军,昨晚潜入敌城的探子回来了——”秦羽一早从营帐走出,就有部下向自己汇报军情。
秦羽听了,立刻来了精神,急着问道:“快说说,敌军的情况如何?”
“是,将军——”手下一五一十道,“部队编制方面,敌军守城主将是脱因帖木儿,蒙元良将扩廓帖木儿的弟弟,他手下还有翁吉剌霍卜、兀鲁兀台乞思和晃合丹多台,分率中左右三军……至于将军您强调的另外两个要点,武器军备方面,敌军可谓是精量十足,不但集合了最精锐的骑兵部队,而且每匹战马甚至还有铁甲配备,可谓骑战骁勇无敌,若是正面强攻,我军恐怕难以逾越此阵……但唯一薄弱环节,就是粮草方面——听说济南城的粮草已经趋近告急,现在正在等待首都大都方面的后续支援,为了节省粮草,军中有人开始吃糠腌菜了……”
“很好,这样正如我所想……”秦羽听完后,似乎心中已有良策,自信一笑,随即命令道:“传令军中将士,在校场整装集合,本将军有要事想提——”
“是,将军——”手下见秦羽如此兴奋,猜想必是有破敌良策,于是振奋地答应一句,转身便跑去组织部队集合……
“秦哥,你真的想到破敌良策了吗?”正在这时,慕容樱不知何时出现在秦羽身后,关心问道。
秦羽见到慕容樱,又想起了南宫俊书信中慕容飞的嘱托,心中不禁一定……秦羽冲慕容樱微笑点了点头,随即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樱,我是想到了计策,不过……小樱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慕容樱也是满含疑虑地问道,她从没见过秦羽用这种口气问话。
秦羽轻声道:“小樱,接下来几天如果我有什么奇怪举动,你能不怀疑我,率领全军完全执行命令吗?”
慕容樱听了这句话,眼神不禁一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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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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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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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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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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