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唐战见状,即刻向众军示意道:“传令,先锋军骑兵三营,绕小道迂回包围,务必拦住秦羽——”
看样子,唐战陆菁听从苏佳的计策后,已经定下了“围捕”秦羽的计划。秦羽“逃亡”的从林,看似黑暗偏僻,实则是早在先锋军计划范围的包围圈,秦羽一走,唐战便吩咐军中各部有条不紊行动,以军中虎骑之将,绕道各个关口采取夹击之势,率兵欲劫秦羽退路。
果然,唐战军令即下,赵子川、南宫俊和慕容飞三员骑将即刻行动,纷纷带兵绕丛林小道三个方向,抄近路准备采取包围之势。就连唐战自己也身先驭马,率军中精卒步骑正道而行——看来今晚,先锋军众人是非“制服”秦羽不可……
剩下的陆菁等人则在原地等候待命,一直没能从忧伤中恢复过来的慕容樱,看见秦羽“无情”离去,眼神充满了低落,整个人埋头望着地面。当然她也清楚,今晚秦家灭门一事,秦羽心中必血恨重重,这种时候让他归顺我军,显然不太可能;可秦羽却是一心想要回城报仇,自己好不容易从战乱中将其救出却是并不在乎,秦羽心痛难过,慕容樱也会同样跟着难过……
而苏佳这边则情绪稳定,成功执行了计策,苏佳还一脸轻松地朝陆菁打着招呼:“怎么样,菁妹,这回我的计策还行吧?”
陆菁笑了笑,骑马行至苏佳身边,回应说道:“当然,看来苏姐姐也和我一样,关键时刻能够想到良策。现在秦羽正往丛林深处独行,不出一刻,就会掉入我军包围阵中……只是没想到今晚竟会发生秦家灭门一事,这恐怕是我们还有秦羽都未能想到的吧……”说到最后一句,陆菁的语气也有些低沉。
苏佳微微点了点头,表情稍显镇静道:“王氏父子罪恶不赦,秦羽不但没能杀了他们,还差点死在他们手中,现在让他心甘情愿归顺我们,显然不太可能……但也不能让他继续任由独行,今晚差点死在沂州城,所有说什么也得把他制住,不能再让他单独行动,就是绑,也得把他绑回营——”
“所以苏姐姐你准备好了?”陆菁下意识问道。
“当然——所以我通知慕容大哥,和你说明情况后,让你帮我带一样东西……”苏佳似乎还有计策,继续朝陆菁示意道,“那个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不就和上次对付燕只吉台巴扎多一样嘛……”陆菁从容向苏佳递过一个包裹,你面似乎装着软软的东西。
“看来又得故技重施了……”苏佳接过包裹,一手伸进其中,在里面揉捏了几番,似乎在摆弄着什么……
“秦大哥……”慕容樱依旧是没回过神,还沉浸在秦羽“无情”离去的痛苦中,久久不能释怀。想到今夜发生的种种,自己等人拼死救下秦羽,秦羽却又遭遇家族灭门的悲痛,本以为自己和秦羽的重逢会很温馨,结局却是如此的“嘲讽”,自己为秦羽拼命换来的一番好意,却被秦羽“拒绝”,慕容樱不久眼角落泪……
“樱妹——”然而,苏佳的一声喊叫,却是稍稍拉回慕容樱忧郁的思绪,看着慕容樱眼角的哀伤,苏佳轻轻一笑问道,“你很关心秦羽的样子嘛……为了不让他再冲昏头回去犯险,今晚说什么也要绑他回营,虽然行为方式有些鲁莽,但为了控制他的情绪,就算是樱妹你,我想也会这么做吧……”
“什么……意思?”慕容樱没听明白苏佳的话,不禁哽咽问道。
“樱妹你也不想秦羽出事对吧……”苏佳一边问着,一边捏着包裹里的莫名东西道,“既然如此,樱妹你帮我个忙吧?”
“我吗?”慕容樱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略微带着哭腔问道。
“对啊——因为现在只有你,才最有可能救下秦羽将军,因为秦羽将军对我等最在乎的,也只有樱妹你……”苏佳笑着说道。
说到这里,慕容樱不禁一阵脸红,想想秦羽之前对自己的种种,不禁觉得秦羽其实并不是真的冷血无情——每次遭遇危难,秦羽总会想到去保护自己这个“敌人”,无论是昨晚的陷阵还是今晚的劫狱……只不过今晚秦羽遭遇了家族灭门的血海深仇,一时情绪难以平复;苏佳既然都这么说了,自己就更不应该为其伤心低迷,作为秦羽心中还在意的人,也只有自己最有可能帮助秦羽走出阴霾。
“好——”于是,慕容樱擦干眼泪,转而坚定问道,“只要能救回秦大哥,我什么都愿意……苏姐姐我该怎么做?”
苏佳似乎是准备好了,微微一笑,将包裹中揉捏的东西拿出,径直说道:“别紧张,就是找你借样东西……”
话音刚落,苏佳一手将包裹里的东西朝慕容樱脸上扑去。
“嗯……”慕容樱没反应过来,直接被苏佳莫名闷了一脸……
另一方面,秦羽孤身驭马深入丛林后,径直往里前行,却是迷失了方向。眼见后方没有追兵,秦羽自己也很疲倦,索性不再快马而行,放慢了速度。不过秦羽的表情却很悲痛,今晚遭受了如此大的波折,秦羽一直难以平复心中悲痛……
“爹,孩儿不孝……”秦羽一边慢慢游离在黑暗的丛林,一边心中暗暗忿道,“孩儿无能,中了奸人的诡计,不但自身险些殒命,还没能保住秦家上下的性命……孩儿想要报仇,可是……可是……”
秦羽越说着,心中越是悲痛,忧伤地望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秦羽心中滴血道:“孩儿没用,不能帮爹还有朱叔叔你们报仇……王氏父子觊觎秦家遗产,不惜歹毒用计欲加孩儿叛敌之罪,结果让你们背负灭门之灾,孩儿真的不孝……”
忧伤过后,秦羽握紧力不从心的双手,咬牙愤恨道:“孩儿发誓,就算是死,也要杀了王宣王信父子,替爹还有秦家上下报仇雪恨……秦家后人终身无以再为朝廷报忠,那就为家族上下报仇……可是今晚孩儿差点死于敌军阵中,王氏父子权大势大,孩儿真的报的了这仇吗……”
说着,秦羽眼神悔恨中夹杂着自责与愤怒,想到如今的自己如同海上漂泊无助的孤舟,无力行游并找不到方向,缠绕着身上的血痛和纠缠,秦羽感受到了落寞,如同陷入无尽黑暗的深渊……
可是沉浸在悲痛思绪良久,前方却是传来了阵阵火光——
秦羽抬头望去,正见先锋军的部队包抄至此,看来是要打算拦截自己。
秦羽收回了眼中的悲伤,银枪重提,战意再起。不过比起平时,现在的自己重伤缠身,要不是苏佳的疗伤,自己现在早就还在昏睡当中,根本没有几番力气再次迎敌。而且,现在拦在他面前的人,还是先锋军的第一猛将,“飞骑神将”赵子川。
赵子川手持“乾坤二剑”,力将神威在前,剑光折射出奋迅之芒,显然战意十足。而今秦羽重伤无以为战,别说是和赵子川一较高下,就是摆脱众军的包围也是艰难……
秦羽知道先锋军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自己,索性收回心中的伤痛,提枪战意重燃,誓死拼杀到最后一刻。秦羽持枪紧握,眼神如同深陷孤军的猛虎,满身伤痕累累,却依然獠牙毕露,银枪尖峰折射出锐利不屈的光芒。
赵子川知道秦羽伤痛缠身,若是全力迎战必胜之不武,而且今晚的任务是要制服秦羽,没必要拼尽全力,索性赵子川先言劝告道:“秦将军,我军对你如此厚爱有加,而朝廷却对你背叛绝境,秦将军何不弃暗投明,与我等共同谋筹大业,北伐蒙元暴政,解救天下百姓——”
秦羽虽然重伤,但眼神依旧坚定,提枪毫不犹豫道:“志不同道不合,我秦羽发誓一生尽忠朝廷,绝不背叛归降逆贼之辈,多说无益——”
赵子川依旧不放弃,继续劝说道:“蒙元暴政,百姓民不聊生,我等随同朱元璋,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屡施大义。谁是逆贼,谁是明主,难道明人自知不清?”
“哼,谬论——以拯救百姓为借口,就可以起兵造反吗?朝廷忠良与否,背叛者故为逆贼,反动推翻全国之为,又岂是英雄之作?”秦羽依旧不屈道,“尔等挥兵北上,覆灭朝廷,此乃不忠不义之道,根本不配为当世英雄——”
眼见秦羽对朝廷忠心,即使身受朝中乱党陷害,依旧不为所动,赵子川由衷地表示钦佩。当这并不代表赵子川同意他的观点,为了拖延时间,赵子川继续反驳道:“挥兵覆灭朝廷?哼,这种话蒙元根本不配自称!……遥想一百年前,我等赵氏祖先,乃先宋皇室,为了汉室子民,襄阳血战而御蒙元外敌……蒙元覆我中原,我等为救民推翻暴政,难道这也是不忠不义?真要说起兵造反为不义之举,蒙元先世又曾几何?”
说到这里,秦羽却是是有些震惊,他没想到眼前的赵子川,竟会是先宋皇室的后裔。一百年前,襄阳城破,蒙元铁蹄践踏了中原大地,从此朝廷施加暴政,百姓民不聊生,要真说起不忠不义,当世的蒙元朝廷也不过驾轻就熟……
“来我们这里吧,秦将军——”赵子川依旧劝说道,“蒙元朝廷置你,置你们秦家于不顾,王氏父子更是诛杀了你们秦氏一家,你又何必再执迷于乱世朝廷……我知道秦将军你乃将世英才,胸中自有宽大报复,若是归顺我军,我军必如虎添翼,天下苍生拯救指日可待!”
秦羽差一点就被赵子川说动了,可如今家族灭门悲痛在即,昔日祖先灵位前的立誓,又迫使着秦羽不得不坚守自己的信仰……思绪愈加杂乱,秦羽摇了摇头。“啊——”秦羽头痛地大吼一声,长枪立马在前,似乎是要有所举动。
赵子川知道秦羽心中动摇,却不会一时答应,这次的“反常举动”,似乎要以刀枪见之。
“总之我不可能归降你们……走开——”秦羽有些失去理智了,“麒麟”驭马而前,银枪正朝赵子川直冲而去。
“都退下——”赵子川似乎是要一人拦截,吩咐手下众士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是乾坤二剑立然身前,准备和秦羽较量一二。
“啊——”秦羽奋尽全力,“银枪落月”而出,黑夜中一道银光飞驶,却怎奈身负重伤无以为力,银枪正中赵子川剑锋,却是无能击退。
不过秦羽“神力将军”威名即在,出手更有千军之力,赵子川提剑相御,却是难以从容。“吁——”胯下战马也深感千鼎之压力,赵子川咬牙抵住,知道不能以蛮力硬抗,想要制服秦羽,必须以巧计取胜。
之前赵子川和秦羽有过一次交手,秦羽善于万军主将之力,自己则更善主将对抗中的灵活变招,索性赵子川以速度优势变招,不和秦羽正面相抗。
秦羽起手落刀,赵子川不予应对,而是调马避之……银光坠落,击起阵阵黄尘,即使身负重伤,秦羽依旧挥以百力之抗。但速度上的劣势,加上伤痛缠身,赵子川灵活一跃,秦羽并不能第一时间找准位置。
“好机会——”赵子川飞马一跃而至秦羽身后,举剑朝前冲锋,似要缴下秦羽的银枪。
剑光从秦羽的肩下划过,然而……赵子川有些怔住了,自己的长剑虽然犀利,也正中秦羽的枪心,可谁知本想一招挑落秦羽兵器的乾剑,却是被秦羽用枪杆和铠甲牢牢扣住,不能立拔,似乎是秦羽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手。
“可恶,这家伙力气真大……”赵子川有些轻敌,想要用力拔剑却是怎么也拔不过秦羽,秦羽重伤在身依旧神力百分,赵子川很是吃惊。
“呀啊——”秦羽怒中一吼,不顾铠甲划破的危险,双肩用力,和枪杆一并将赵子川手中乾剑紧扣,随即向上一发力,欲将赵子川整个人甩开或是解其兵器。
赵子川也不敢太发力,怕剑伤了秦羽,索性跟着秦羽的力道,手握长剑不放。结果秦羽力大惊人,肩力一扣,将赵子川的长剑几度翻转;赵子川握剑不放,整个人被撩到了空中。
“赵将军——”底下的人见着有些慌了,战场上常胜不败的飞骑神将赵子川,今日骑将单挑对决竟也会落得如此“狼狈”。
但赵子川并不慌,他似乎胸有成竹,手握长剑不放,整个人被竖在半空。赵子川凝神定视,一道口令命战马向前移位。
“吁——”战马会其意,前倾几步,恰逢秦羽气数将近,赵子川整个人从半空下落。
秦羽力道再强,体力终究不支,本想反身缴了赵子川的长剑,怎奈赵子川死把不放,就连赵子川本人也没有摔出阵中。终于秦羽松了手,赵子川顺势从半空落下,正好骑回了坐骑的马背。
赵子川有惊无险,底下将士自然放心。可赵子川并不轻松,他知道秦羽被逼至绝路,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因此万万不敢轻敌。
但这一回秦羽似乎是并不打算继续对峙,不知是因为体力上的透支,还是对先锋军救命之恩心存愧疚,趁着赵子川骑回马背走神一瞬,秦羽快马加鞭一式,正从赵子川身侧飞驰而过,根本不容赵子川反应。
秦羽速度不快,但他座下的“银玉麒麟”可是良骑,这一飞驰而过,赵子川还没来得及回头追及,就被甩开数十丈之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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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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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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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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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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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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