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沂州城关之上,秦羽急忙从将军府赶到,亲临守城指挥。远望着黑暗处战车扬起进攻的号角,虽不知敌军想要打何算盘,但秦羽丝毫不敢掉以轻心,命令各关口守军加强戒备的同时,自己也是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将军,敌军似乎是想用战车攻城——”观察的士兵一刻不停地向秦羽汇报道。
秦羽凝神定望,口气坚定道:“传令城中各路守军,把好支柱要塞!火箭弓弩手守卫各个关口,一旦敌军有强攻之际,奋力阻之!另外,城门口命部队严守大门,如果敌军战车进犯,沿楼火箭手点燃战车,城门守卫更不能让战车撞开大门!”
“是——”士兵得令后,即刻转身吩咐城中各路守军。秦羽的军令不但果断,而且其势如同昂扬之号,振奋军心,这也是秦羽初临战场,却能凝聚军心的关键……
先锋军的战车还在靠近,似乎到了远程弓弩的范围,操控的士兵随即分布行动,战车上排的弓弩装置瞄准城楼目标……“放——”随着暗夜中先锋军首领的军令,数十架战车同时发起进攻,昂头箭弩装置随之启动,黑夜下数以万计的箭弩便向沂州城楼飞射而去。
黑夜中传出令人寒颤的密密麻麻的“嗖嗖——”声,箭雨如暴雨一般侵袭而下。由于是在夜里,飞射出的也未火箭,守城的士兵根本难以看清,很多前排的守卫听到了箭袭声即至耳边,却是为时已晚,终于能看清箭至身前的一刻,一眨眼便是中箭倒地,甚至穿心而亡……
“啊——啊——啊……”很快,城楼之上死伤一片,守卫还未向楼下的战车发起进攻,就有些乱了阵脚……
“呀——”秦羽提起银枪,一阵轮回扫过,挡住飞来的箭雨,只身屹立守军最前,奋力呼喊道,“不要乱,各路守军以盾阵御箭,待到敌军战车进入射程范围,以火箭反击!”
秦羽的军令即下,城楼之上士兵盾牌成群而起,形成一道铜墙铁壁,果然有效挡住了战车飞射而出的箭弩。其实如此战况之下,先锋军只需火箭便还能继续以远程压制,但他们似乎并未这么做;相反,箭雨压制受到限制,先锋军的战车部队随即继续向前,似乎想要冒险强攻城门。
而在战车身后,还有黑幕下难以数清的先锋军精骑部队,一旦沂州城门撞破,先锋军部队便会以潮水般涌入城中;进入城中便会是蒙元士兵不善的巷战,秦羽深知今夜据守即为关键之际,决不可有一丝疏漏……
借着盾阵的间隙,秦羽亲见战车临近城门,已入火箭射程之内。秦羽从盾阵站起,冒着箭阵迎前大喊:“城门左右火箭弓弩,目标敌军攻城战车——”
“放——”紧接着就是守军各关口的军令骤响,这次轮到沂州蒙元守军的火箭箭雨之阵,由盾阵间隙各处飞射而下——果不其然,秦羽守卫得当,先锋军数十架攻城战车燃起,刚才浩浩荡荡向沂州进发的部队,不出一刻便化作一片火海……
赶在进攻城门前,破坏了敌军的所有战车,秦羽的战略已然成功;相反沂州城下的先锋军眼见战车即毁,剩下的骑兵部队即使精良,也难以起兵攻城……“撤军——”果然,先锋军中将领一声令下,命令今夜袭城的部队撤返丛林阵地。
秦羽眼见攻城停止,心中落下一半。但他并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而且秦羽的眼神略有异动,似乎看着先锋军大军撤退,有着他计之想……
“罗将军来了——”一声士兵的通报,正在秦羽踌躇思考间,主将罗牧这个时候才赶到城楼之上。而今先锋军大军撤退,城下空留下火烧战车的遗骸,一场短暂惊险的夜袭就这样草草结束。虽然虚惊一场,但火箭据守损毁了先锋军的所有战车,这一仗说实话是秦羽占得优势……
“罗将军——”秦羽眼见罗牧前来,恭敬请命道。虽然在将军府时闹了些许的不快,但大敌当前须得团结一致对外,秦羽还是恭敬认真等候主将之令。
“秦将军,听说今夜敌军攻城战车来袭,秦将军以箭盾奇阵据守,力保城门不破,还击退了敌军主力,大伤敌军士气,秦将军可谓功不可没啊——”罗牧这会儿倒像是客气了起来,大加夸赞秦羽道。
然而,秦羽脸上并没有笑脸,现在战事结束不久,秦羽还不敢掉以轻心,随即请命罗牧道:“现在还不是高兴之时,如今敌军战车损毁、士气大伤,正是逃亡丛林阵地之际……将军,末将愿率城中精良骑队两千,沿丛林阵地乘胜追击敌军!”
“两千?”罗牧听了,有些不可思议道,“两千太少了,敌军之众可有数万,而且还是敌军主阵,别说设伏遇袭了,就算是平原正面应战,也未尝能有胜机……”
“两千足够——”然而,秦羽却是显出十分自信的神情,不过秦羽话间稍有停顿,随即又对罗牧道,“不过罗将军,可否原谅在下一计,动用指挥罗将军主力大军?”
罗牧笑着道:“哈哈,秦将军乃我军镇敌之将,文韬武略以一敌百,秦将军若有良计,大可委实道来——”
“那就谢过罗将军了……”秦羽答谢了一声,随即请命计策道,“将军,敌军现在撤返丛林阵地,即为阵脚慌乱之际,不过前有罗将军丛林追击落伏之败,他们这次恐会故技重施,在丛林前等待罗将军再次中计……但这次不同,末将亲率两千精骑以诱饵深陷,深入丛林并以火攻开道丛林追击。丛林即烧,敌军必会以主力军队正面包围末将。末将以性命之誓拖住敌军两个时辰,此时罗将军再率城中主力大军奔马赶到,我们里外夹击,反包围敌军主力,必能大获全胜!”
罗牧听了,凛然大义道:“好,秦将军之计果然极妙——就按秦将军所言,趁着敌军还未回营,率两千精骑乘胜追击……待到丛林燃起,便是出兵号令,两个时辰之后,本将军必会率大军主力前来,里应外合,共歼敌军!”
“末将遵命——”秦将军慷慨激昂一句,随即马不停蹄赶下城楼,集结部队而去……
“吱——砰”沂州城门即开,只是并不是敌军攻城的响应,而是守军追击的号角——秦羽战意昂然,以最快速度集结了城中两千精骑,自己则立然军前首将。胯下“银玉麒麟”嘶鸣,手持银枪、甲胄神弓,军令即下,千军铁骑突进。琇書網
城下战车残骸的火焰还未燃尽,铁蹄铮铮的战马自城下追击而去。秦羽眼神视死如归,愤然一枪便是破军神威。而在丛林阵前,先锋军撤退的战马蹄声还未消尽,“驾——”秦羽提缰突入,“麒麟”加速前进,城楼至阵前丛林二里地,在秦羽威骑下,似乎一跃而至……
而此时此刻,在城楼之上观望秦羽追击背影的罗牧,嘴角处露出一丝诡异微笑。
“计划成功了是吗?”同一时刻,从城楼沿下的台阶处,一个熟悉的诡笑声传来。
“公子爷,此等战事之况,你又何必前来?”罗牧一改之前的口气,用奉承的口气回头应道——来者正是太守王宣之子王信。
王信轻声一笑,狡黠道:“可不是嘛,秦家人是生是死,现在可是关键……罗将军答应让秦将军率部队追击敌军,算是成功了一半不是吗?”
“你可真是狡猾啊,用这种办法‘名正言顺’诛灭秦氏一家……”罗牧话中带话膈应道。
“是啊,本王就是这么狡猾,能够让罗将军你光明正大,铲除心头之恨的‘狡猾’,哼哼……”王信诡笑应道——阴谋即为开始,似乎在这背后,秦羽将面临从未有过的劫难……
黑夜下的丛林阵地,先锋军阵营……
“这就是……菁妹你的计划?”营帐前,先锋军各部全副武装,似乎今夜有“大动作”,萧天没有战事任务,但他的脸色似乎不好,一脸耷拉地朝即将出征的陆菁问道。
“对啊,攻城战车即毁,故意放慢撤军的速度,引诱秦羽带兵追击,这都是诱敌的计策……”陆菁也做好出征的准备,笑脸回应道。
“我的意思是……”萧天才得到了阵前的消息,他继续不好气地“责问”道,“我辛辛苦苦帮工匠打造的三十七架攻城战车,之前说什么‘借我用下,引诱敌军’,结果……就这样被一把火烧得个一干二净?”原来这就是萧天“脸色不好”的原因。
“额,这个嘛……”陆菁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道,“这计策好像有些疏漏,没考虑战车的善后,我也不知道秦羽下手会这么狠,呵呵……没关系啦,又不是人死了,车子没了还能再造。大不了这仗打赢了,给萧大哥你记个大功好了,你也别这么不开心……”
“菁妹,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出发?”前营这边,慕容飞已经迫不及待地请命道,上一次在阵前不敌秦羽,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讨回点面子。
“知道了,我和傻蛋马上就来——”陆菁回应了一句,随即转头对萧天道,“那就这样了,萧大哥你和苏姐姐今晚守营,等候我们的捷报就行……”说完陆菁即刻上马,驭马便走,生怕萧天又在一旁再提多事。
“哒哒哒——哒哒哒……”待令步骑也随之行动,这一回秦羽丛林追击而来,看来先锋军是要真刀真枪与之一战……
萧天在营帐门口伫立未回,部队已经出发许久,他似乎还在刚才的“气头”上。除了萧天和苏佳,营中还有胡夷狄等步兵阵营的将领在主营候令,部队中的精锐骑兵几乎全部出动,一夜倾巢而出,营中顿时空凉了许多……
苏佳见萧天一个人站在大营门口,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于是走到萧天身旁笑问道:“干嘛摆出这么难过的表情,还在为战车损毁的事情‘闹别扭’?”
萧天摇了摇头,无奈说道:“佳儿你是不知道,制作那些攻城战车,花费了我多少心思……自从拿下徐州淮北,北伐进军之后,我基本上没一天睡好觉——你是不知道,菁妹像是拿我当苦力一样,硬要我在短期内完成攻城战车的工程图,说什么军事要用……就在今晚出发前,还摆着笑脸说什么‘借我用下,引诱敌军就好’,结果呢……被秦羽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顷刻把我的血汗都烧没了……”萧天说“借我用下”之类的话时,还学着陆菁娘娘的口气。
苏佳听了,在一旁都快笑得合不拢嘴,随即道:“原来这就是菁妹说的引诱敌军再次出城的计策,结果一把火就‘牺牲’了阿天你所有的血汗……”
“你以为那些战车那么容易就做好啊?”萧天还是鸣不平道,“虽然熟用机关术,但做出那样的东西,我脑子都快想破了……菁妹倒好,在我面前摆出一副笑脸,把我的精心杰作毁灭得这么轻松,还这么彻底……”
“哈哈哈哈……”苏佳实在忍不住了,笑出声来道,“看阿天你现在的样子,不就和你师父一个样吗?”
“我师父?”萧天疑问道。
“我指的是妖鬼大师啊……”苏佳继续笑道,“原来在柳沙镇的时候,你不也经常在妖鬼大师背后说他‘杰作’的坏话吗?每说一次,你师父就跟你闹急,现在想想,阿天你这脾气不就和你师父一样?哎,真不知道等你老了,是不是也这个模样……”说完,苏佳还略带“嘲笑”地摇了摇头。
萧天听了,先是投去“责备”的目光,但是仔细想想,自己这样子还真有点像妖鬼师父。一想起妖鬼大师的老来样,一瘸一拐,没事拿着木棍就要揍自己,萧天使劲摇了摇头,咬牙道:“不要不要,我才不要和那个老家伙一样,绝对不行……”
“哈哈哈哈——”苏佳看着萧天的滑稽模样,又忍不住大笑出声,也不怕营中其他的士兵听见。不过说实话,苏佳也好久没像这样放开性子大笑了。
开玩笑归开玩笑,今夜主力部队出动埋伏秦羽,是成是败犹未可知,萧天心里有些发紧。恢复冷静后,萧天望着前方路段复杂的丛林,不禁悄声道:“也不知道这一仗唐战兄弟和菁妹他们有没有把握……那个秦羽武力上不但能连搓我军众将好手,危难之际还能用计换回守城的主将,面对我军大军做到从容不迫、有勇有谋,看样子是个难缠的对手……”
“是呀,我们两个恐怕都想要见识见识吧,那个秦氏后人的身手,无所事事在营中呆着,也不像是我们的性格……”苏佳也笑着回应道。
“怎么,佳儿你今晚没有别的事务吗?”萧天转头问道。
“还好啦,后营的伤兵基本上都无碍,我交给手下的几个士兵照顾就行……”苏佳眼神一亮道,“怎么样,有兴趣去阵前看看我军和秦羽的交锋吗?”
“兴趣当然是有,可是这样真的好吗?”萧天有些不放心道。
“有什么不好,我们又不是去阵前打仗……”苏佳继续道,“这一带的地形我趁空早有研究,说是丛林地段,旁边还是有峡谷一般的岩石山道……我们在山上观望敌情,虽然看不见具体战况,但敌将秦羽的用兵,我们说不定能大致了解一二……怎么样,今晚去看看如何?”
“去就去,我还真想看看,把我‘血汗’一把火烧掉的家伙,究竟有多少尽量……”萧天也情绪高涨道,显然今晚他和苏佳不会乖乖在营中按兵不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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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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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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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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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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