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燕只吉台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不禁突喊一声。
“大人——”“大人——”营帐外的士兵听到燕只吉台的叫喊,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急忙跑进来询问情况。
燕只吉台本是带着剩余部队在狼子关缜郡镇守,并未知道徐州战况的他,夜里突起噩梦,梦中火烧连城、惨叫不绝,自己也从火城之上失足而下,跌落后梦而惊醒。醒来已是天明,夜晚的喧嚣早已平静,燕只吉台从榻上做起,头有些闷得慌,心中更是堵的厉害,似乎有着不祥的预感。看着门外的士兵听到自己叫喊,急匆匆跑回来的样子,燕只吉台摆了摆手道:“无事罢了,你们继续站岗——”
“是——”士兵所见相安无事,这才又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
燕只吉台缓缓站起,昨晚的失眠让自己很是难受,好不容易睡下却又是噩梦惊醒。“为什么会有不详的预感,难道是徐州城……”燕只吉台清醒了一下脑袋,暗自嘀咕道,“不可能,徐州有军师坐镇,就算常遇春趁此机会伺机攻城,李军师或是谭将军应该会连夜传书告诉我才对……”燕只吉台努力在安慰自己,却是万万没想到,陆菁的计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测。
燕只吉台又慢慢走出营帐,望着狼子关山下的各道,不时向身旁的侍卫问道:“怎么样,有敌军的消息吗?”
“没有,大人,昨晚很平静,谭将军走后,先锋军没有任何动静——”侍卫一五一十道。
“看来那一战之后,他们也是看出了我的意图,索性部队直接原地休整……”燕只吉台自言自语道,“不过就算他养精蓄锐再足好了,狼子关一旦被我控制,他们就休想从这翻身——想突破缜郡阵地,算计或是打败我,他们没这个机会了……”
可是燕只吉台此时并不知道,唐战所率的先锋军部队,已经在狼子关开始蠢蠢欲动……
徐州关前,一晚的惨役过后,谭有虎所率数万大军,在遭受两面夹击的情况下全军覆没,谭有虎本人更是战死沙场。徐州主力即亡,燕只吉台的部队也算是走到头了,蒙元局势山东以南的屏障全然告破……
“噗噗——”陆昭还在徐州城上,向常遇春汇报战后的部队情况,正在这时,狼子关方向却是送来了飞鸽传书。
“那是什么?”常遇春眼见着飞鸽停在陆昭的肩头,随即问道。
陆昭微微一笑,从飞鸽的脚上取下信件,笑应着说道:“是唐将军的传书通报,以飞鸽传书的方式汇报战情,更迅速安全,谁说江湖中的把戏不能用在战场上?”
说着,陆昭缓缓拆开了信件,和身旁的陆蒙一一读来——他们二人毕竟是先锋军帐下的夫长,先锋军的情报他们自然是要第一知道。
“唐将军传回了什么消息?”常遇春自然不想再蒙在鼓里,于是不禁问道。而作为他们的上级,他自然有理由有权利知道。
陆昭这回倒是没什么隐瞒,一五一十道:“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消灭了赶回支援的徐州主力,还在缜郡驻守的燕只吉台已是孤军一支,只要拿下狼子关缜郡要地,这场持久战役就算结束了……现在唐将军他们正率主力前往缜郡,准备与燕只吉台焦灼对峙、拖住时间,遂请求我等即刻前往增援,一举尘埃落定——”
常遇春自然是没有异议,只要能快速结束这场战斗。他估算了一下部队的休养伤亡情况,随即对自己的部下赵子衿道:“赵将军,你负责把守徐州城关,处理攻下城池后的事情。本将军现在即刻抽调三万大军,随同两位陆将军共同前往狼子关,擒拿燕只吉台巴扎多!”
赵子衿应声道:“末将遵命,恭祝将军得胜归来——”
于是,赵子衿留下来,随部队主力处理攻城善后的事情,而常遇春则是带领抽调出的三万军队,和先锋军陆昭陆蒙所率,一同向狼子关缜郡进发而去……
“不……不、不好了,大人,有、有情况……”缜郡高地处,守营的士兵似乎是看见了异动,十分紧张地跑回燕只吉台营帐汇报道。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如此惊慌成何体统?”燕只吉台有些不开心地问道。
“敌军来了……”士兵随即回声应道,“是先锋军的部队,他们朝缜郡的方向来了——”
“唐战陆菁的部队?”而燕只吉台却是一点也不紧张,仗着自己缜郡的天险之地,一脸淡然道,“怕什么?我们坐镇缜郡,人数和他们不相上下,他们有本事就攻进来啊……我们只要死守高地道口,静待徐州援军前来,最后死的,肯定是他们!”
“可、可是……”士兵依旧惊慌说道,“可是他们已经到了关口之下,恐怕等不了……徐州的援军了……”
燕只吉台听了,单手重重拍了拍桌子,怒声道:“哼,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还真以为自己多有能耐——唐战陆菁是吧?行,本将军亲自前去,我倒想亲眼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把戏可耍……”说完,燕只吉台便身披着盔甲,径直朝营帐外走去。
其实,燕只吉台此时并不知道徐州城破的消息,真正走向死亡之路的,是他自己……
“燕只吉台小儿,快快出来——”缜郡关下,先锋军的部队果然已经压境过来。赵子川骑马在军中最前骂喊叫阵,他们清楚燕只吉台已经调遣派走了大量的主力,剩下镇守缜郡高地的,人数和自己部队相差无几,所以这次先锋军倒是打得主动。
“脸皮可真厚,这么骂那个老狐狸还不出来……”赵子川喊得有些累了,不禁望着缜郡关口零零散散的蒙元守卫,嘲笑说道。
其实,赵子川自己的伤还没好,如今又冒险带军先头部队。当然,能够出兵胜任,自然是和放心不下的李玉如做了不少“斗争”……
“来了——”然而,就在缜郡关前,燕只吉台骑着胡马下山驰道而来,唐战一眼所望,直言说道。
这是燕只吉台头一次身披战甲、驭马上阵,毕竟如今战况迫不得已。显然燕只吉台并不知道徐州的战况,还以为自己是优势,掌握着局势的主动,见到了唐战和赵子川等人,主动说道:“怎么,救下了你的兄弟,本将军亲自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居然不珍惜,又跑到本将军这个地方,有何用意……或者直接来说,你们的陆军师又在耍什么花样,想要和本将军做个了结?”
唐战笑了笑,正眼相对道:“不用耍什么花样,我们今天前来,是来和你道别的,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和你交手了……”唐战说得也怪含蓄,完全不是他的风格,一看就是“鬼点子”陆菁事先吩咐的话语。
“什么意思?”燕只吉台心中不禁一寒,听得出唐战话中有话。
唐战继续说道:“说穿了,我们今天主动来这儿……就是为了擒拿你!”最后一句尤为强调,唐战手中的梨花枪,枪头正对燕只吉台巴扎多,暗血殷红的枪头下,闪着锐利无比的寒光。
燕只吉台一见陆菁不在,心想她又在耍什么“阴谋”准备算计自己,所以自当唐战是在虚张声势。索性,燕只吉台轻蔑地笑道:“哼,想吓唬本将军,可没那么容易……我军可是占领缜郡高地天险之势,你们先锋军就那么点人,纵使扑天的本领,擒拿我也不过是痴人说梦——倒是唐将军你自己,上一次在七岭东脉没能抓住你和那个丫头,已是幸运,如今主动送上门来,教训还没吃够是吗?”
唐战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按照陆菁的原计划,一步步地执行;而在赵子川看来,燕只吉台百般的语言“羞辱”,他早就受不了了,赵子川拔出乾坤二剑,黄绿剑光直指燕只吉台正前,不服气势道:“少废话,你有那个本事的话,就出来和我们打,要是让爷爷我亲自上前擒你,那可一点意思都没有,还会丢了爷爷的脸……”
显然这句话是赵子川在试图激怒燕只吉台,而燕只吉台面对赵子川的“言语攻击”还算表现稳定,他也知道唐战军下各将领不但骁勇善战,头脑胆识也是极好,想要压倒其气势并不容易。
可燕只吉台身旁的将领就不这么想了,见赵子川一人便敢这么“叫嚣”,军中上下全然动怒道:“哼,小子,注意你说话的口气,要是出言不逊,可不保证爷爷我把你剁成肉酱!”
赵子川微微一笑……突然,赵子川手持马缰,飞驰骏马而去,挥舞长剑的同时,一边不屑回应道:“说那么多废话干嘛?打呀——”
在场众人都吃惊了,包括唐战也是,没想到赵子川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仍旧如此好战。当然,唐战也是十分担心赵子川的安危,赵子川勇猛冲锋上前,唐战不禁为其捏了一把汗。
虽然被赵子川的直截了当震惊,但赵子川只不过年轻小辈一个,蒙元军中众将身经百战之人颇多,可不能被这毛头小子压过了气势。果然,蒙元阵中一将最先按捺不住,手持苗刀便朝赵子川横行而去。
赵子川自信十足,眼神如鹰一般,死死盯住眼前的猎物,手中双剑随机而动,似乎下一刻便会见血亡魂。
“飞骑赵子川杀到——”赵子川依旧是喊出了鼓舞提气的口令,驭马奔驰越来越快,快到正冲而来的蒙元骑将来不及应变……
“蹭——”“啊——”鲜血如箭一般由心脏离弦而出——两将交锋的一刻,赵子川出招奇快,乾剑剑光如同闪电掠过一般,从蒙元将领胸前蹿进,直穿心脏而出。鲜血飞溅后,紧跟着一声惨痛的喊叫,蒙元将领当场穿心毙命,直接被赵子川一剑斩于马下……
速度极快,出手极狠,死相极惨——三个极致,愣是让蒙元阵中全军竟吓出一身冷汗,包括燕只吉台巴扎多在内。赵子川冲锋杀敌势不可挡,要知道阻截淮北援军一晚,赵子川只身一人突破薛羌部队的重重防线,几度死里逃生的同时,还斩杀了蒙元敌军将士无数,甚至让薛羌彻底对赵子川产生了恐惧,心想即怕……
而燕只吉台似乎也是如出一辙,他也是听说过的,山东以南,赵子川带兵打仗,一路骁勇锐不可当,“飞骑神将”的名声早已传遍了中原南北,连蒙元北方也不例外。
“他就是……赵子川……”燕只吉台巴扎多露出惊恐的眼神,面对赵子川的神勇……
先锋军军前激战触发,军后休养的伤员仍旧无法上阵,还需治疗人员照顾。这其中就包括后援总管的苏佳,无论部队走到何地,她第一时间想到的,除了萧天及其他朋友的安危,就是军中这些将士的伤情……经历了七岭关西道狭口的惨烈一役,看着无数忠实自己的部下士兵,就义牺牲在自己眼前,杀人无数的苏佳也对其产生了怜悯,就此发誓身为一军之将,决不能对自己部下的生死置之不管。索性现在苏佳更多时候并不在战争前线,而是在后营料理部队伤员……
“放心没事的,再忍耐一下就好了……”苏佳一边护理着伤重的士兵,一边安慰说道。
而营中的士兵也是十分信任苏佳,统领自己的将军不但是个美貌女子,而且不顾一切心系部下安危,任劳任怨,帐下的士兵也是对其忠心耿耿,感动之余也愿以其军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原来苏姐姐你还在这里……”苏佳正在忙着护理伤员,身后却传出了陆菁的声音。陆菁没有出现在唐战和燕只吉台相互对峙的正面战场上,原来是到后营来了。
“怎么了吗?”苏佳帮忙处理伤员伤口的同时,也一边关心着战前的情况,如果唐战或陆菁有命令相嘱,苏佳也会即刻复命前去。
“傻蛋和子川兄弟他们,已经和燕只吉台的人拼上了……”陆菁露出复杂的表情道,“刚刚接到徐州城破的消息,一切计划顺利,常遇春将军攻下了徐州,现在缜郡的这只蒙元部队,是燕只吉台最后垂死挣扎的部队……这最后一战,苏姐姐你不去关注情况吗?”
“关注情况也不一定要去前线……”苏佳淡然回应道,“我留在这里照顾伤员就好,如果菁妹你没有命令的话,我暂时不想再上战场……”xǐυmь.℃òm
陆菁似乎是知道苏佳的心里,有些厌倦甚至是厌恶战场的厮杀,面对战争的血腥和残忍……陆菁抿了抿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对苏佳道:“如果说苏姐姐,我让你帮我做件事,你愿意吗?”
苏佳听到陆菁莫名的口气,稍微放慢了手中的活。稍许静默一阵后,苏佳默默回应道:“当然了,军令我不得不从……不过究竟是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有子川兄弟他们这样的骁勇骑将,不就足够了吗?”
陆菁微微一笑,似乎又出新计道:“要确保万无一失抓住燕只吉台巴扎多,给其最后一击,苏姐姐的帮助可能最佳……”
“嗯?”苏佳也不禁朝陆菁投去好奇的目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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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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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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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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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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