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一点……”唐战和陆菁二人相互搀扶着,一边慢慢摸索,一边不断关候彼此,一来因为二人一路逃亡多多少少身有负伤,二来刚才洞中生死相许之情依在,伴情渡过劫难,不禁觉得这份真情的记忆刻骨铭心。
“话说回来,这条暗道到底通往哪儿?”陆菁跟在萧天身后,时不时问道。
萧天是不知道刚才洞中唐战陆菁二人发生了什么,只当是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他们,为了摆脱后面可能发觉的蒙元追兵,萧天也是全神贯注带着二人逃离此地。而巨蟒刚刚钻通的暗道,自己也不熟悉,所以萧天也不敢太有分神,见陆菁问及有关问题,萧天也没顾得及回头说道:“这条暗道通往山下,之前挖通暗道的那条巨蛇可是我的朋友,说来也巧……”
“朋友?”陆菁越听越是匪夷所思,在她印象中,平日里的萧天和唐战一样,经常傻头傻脑,却又偶尔会做出一些常人难以预料的事情——这种人也是陆菁很难“摸透”的一类。琇書蛧
“出去你就知道了,佳儿还在外面等着呢……”萧天依旧把注意力放在前方的通道,随口应道,“还有关于西道驻防的事情……这一回我们可是被燕只吉台摆了一道,损失惨重,好在常遇春将军及时赶到……”说到这里,萧天的语气稍加沉重,因为西道狭口的战败,萧天所属部队伤亡惨重。虽然说敌众我寡毫无胜算也无办法,但对于那些忠于自己死去的士兵兄弟,萧天总有惭愧和恨意。
萧天说完没多久,果然不出一会儿,在下了好几个拐弯的坡道后,洞口前方出现了亮光。
“那里就是出口了——”萧天指着前面的亮光道。
三人加快脚步,萧天走在最前,唐战和陆菁互相搀扶紧随其后。洞口不小,从暗道出来特别方便,总算是又见到了阳光,唐战和陆菁这才完全放下心,真正是从生死边缘逃离出来。但是二人并不因为刚才的惊险后怕,反倒是庆幸,因为刚才的生死边际,二人感情更加深厚,彼此也更加珍惜对方。果然出了洞口老半天,两个人还手牵着手黏在一块儿,似乎还没从刚才爱情的回味中恢复过来。
再看在外面洞口等候的苏佳,正一边在一旁的树梢上倒吊,也不知是练功还是无聊看守,一边和刚才的“救世主”——那条巨蟒相互“嬉戏”玩耍着。要不是萧天之前有缘驯服了它,让其成为忠于自己的宠物,凭一般女孩子的性格,见到这么可怕的蛇,早就吓得魂不守舍。
果然,不同于苏佳,陆菁第一次见着这条巨蟒,吓得有些半天愣神。虽然说是它救了自己和唐战,但陆菁还是不习惯跟一条蛇相处这么近,而且还亲眼见着苏佳与其“亲密嬉戏”的样子。
“你们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苏佳见着三人平安归来,一个轻功从树梢跃下,缓缓说道,“燕只吉台把你们围困在洞中,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本来是一句简单的问题,可是因为刚才在洞中的“暧昧之举”,唐战和陆菁听来,以为对方问得是另外的方面,连忙红着脸摇头不停。
“没有?”苏佳当然不知道,继续问道,“阿天可是在洞里把你们救了出来,你们不是被围困在那里吗,怎么会什么事都没有?”
“诶,苏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和傻蛋被困在洞里?”陆菁也好奇地问道。
萧天活动了一下在暗道中憋屈太久的手脚,紧跟着道:“因为我和佳儿本来是赶着来东道山路救你们的,可是半路上碰到了本是随你们前往的主力部队。他们说你们为了把消息传回大本营,自己引开燕只吉台的追兵……于是我们就一路跟来,发现在不同狭口埋伏的蒙元部队,全部朝山头的方向集中而去,所以我们才想你们八成是被困在了那里。找到了山脚后,本来是想借蛇兄打通隧道,震慑一下敌军,谁知道这一打洞,直接把你们从洞中‘挖’出来了……”
“话说回来,这蛇到底和你们……什么关系?”陆菁看着巨蟒,仍旧有些不自然道。
“这事情说来可长了……”萧天走到巨蟒的跟前,依旧像以前一样抚摸它的额头,淡定地说道,“我和佳儿之前在西道狭口驻防,不幸侵犯了蛇窟,结果就和蛇兄碰上了……幸好我在苍龙大侠的洞中熟悉了与蛇交往的本领,就用嘴皮子驯服他了。也多亏对他有恩吧,燕只吉台设下圈套,主力军对不惜一切大家强攻我军最不可能派重兵镇守的西道,结果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我军损失惨重……”说到这里,萧天又是一阵心痛,想到那些死去的兄弟,萧天一股气就不由涌上心头。
不过萧天还是略显镇静,继续说道:“不过也多亏了蛇兄,救了我和佳儿一命,等到了胡夷狄兄弟和常遇春将军的救兵……不过我也发誓了,我一定要让燕只吉台血债血偿,替死去的弟兄报仇——”说到这里,萧天再一次愤然握紧了拳头。
苏佳又望了一眼巨蟒,紧跟着道:“这家伙不但救了我和阿天一命,还救了菁妹你和唐大哥,我们可得好好谢谢它——”
“是啊,今日能与巨蟒为兄,也算是今生有福了——”萧天又恢复平静地轻抚了巨蟒的额头,以示感谢。
“咦——”陆菁看在眼里,不由小声唏嘘了一番,虽然她和唐战也很感激巨蟒的救命之恩,可是和蛇这么亲热,陆菁怎么说也看不习惯,甚至有些轻微的发怵……
休养了一番后,眼见着后方再没有敌军追来,唐战便说道:“回去吧,趁着现在敌军没有发觉……”
“是呀,我们在这里呆这么久,营里的人还不知道我们的安危,我们赶紧回去吧——”陆菁也耸了耸肩说道。
萧天苏佳没有异议,原地送走了帮助自己数次的巨蟒后,四人绕远路,朝笼湖的营地折返回去。一路上,唐战和陆菁故意走在萧苏二人的后面,手牵着手,时不时还彼此投去情意的目光。毕竟对他们来说,上天对二人不薄,让二人以情度过这场劫难,二人就应该彼此好好珍惜……
山道环岩洞口,之前在洞口前燃火的干草早就熄灭,而燕只吉台和李乘生为了确定唐战和陆菁是否命绝洞中,带着手下的士兵进了洞口……
可是,洞中的浓烟散去就花了不少时间,等到众人再次进洞后,唐战和陆菁早就顺着暗道,逃得一点踪影没有……
燕只吉台站在之前唐战陆菁“生死相情”的位置,两眼愤恨地望着崎岖的地面。他的身旁就是一个大洞,那便是巨蛇从山下凿开的暗道,任谁才想都知,二人是从这个洞口逃脱……
“大人……”李乘生知道燕只吉台正在气头上,想要和他说明事情,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燕只吉台静默了许久,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心里究竟是死灰还是极怒。毕竟已经把自己终日想杀死的对手逼到了绝路,却是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平静接受……
燕只吉台时不时重重喘着粗气,气血膨胀的他恨不得立刻抓住唐战和陆菁,然后将二人碎尸万段——但显然这是不可能了。
“看样子他们是从这个洞口逃走了……”李乘生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看着燕只吉台静怒的样子,旁边的士兵全部害怕得不敢出声,只有身为亲信的李乘生敢第一个开口。
燕只吉台最终还是忍住了,身经百战的他,什么样的战事都经历过,因自己的失误而丧失良机这也不是第一次……燕只吉台最后轻吐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道:“是我小看了唐战和陆菁,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一手……他们这次是真长翅膀飞天了,我之前说的果然没错,他们比徐达和常遇春还要棘手……”
“大人,现在怎么办,要去追吗?”一旁的侍卫不禁问道。
燕只吉台没有说话,李乘生在一旁接话道:“浓烟熏洞,按理来说,不出多时,常人就该闭死……可他们二人没死,说明放火浓烟不久,他们就找到了这条逃生道路;而我们又是在浓烟散去很久后才进洞,再去追根本来不及。我想,他们现在恐怕都已经回到主营了,这次没能抓住敌军的将领,只能怪运气不好了……”
“这不是运气不好,是他们确实难对付,我最后还是轻敌了……”燕只吉台轻声反驳道。
“大人,那现在该怎么办?”李乘生还是想要考虑后续的对策,于是继续问道。
燕只吉台想了想,深吸一口气道:“这得看主力战场的战况了,这一战没能活捉唐战和陆菁,后面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报——”果然正说着,洞口外传来信差传令的喊声。
燕只吉台宣其进来后,直切主题问道:“是来禀报战前的信息是吗?怎么样,主力军队攻打西道狭口,是否拿下关键要地?”
信差跪地说道:“回大人,我军在西道狭口本来大败敌方守军,可谁知成功即刻,敌军主将常遇春的援军已到,数量似有十万之众,我军不得不撤……探子最新来报,常遇春已将中道及西道派以数万重兵把守,我军如果再想正面剿灭敌方的主力部队,似乎不太可能……”
“常——遇——春……”燕只吉台只字只句咬道,“之前用浓雾之计算计他,却是让他逃了,这一回又派遣主力部队干扰我的计划……”
“大人,看来情况有些不太妙了……”李乘生在一旁接话道,“本来我们应该主动出机,击破越过笼湖的唐战部队,现在看来,此战我们虽然西道占得便宜,但并未取得优势,敌军倒是成功拖延了时间,等到了朱元璋主力援军的到来,徐州边防依旧处于岌岌可危之中……如果再不在徐州城关增守援军,常遇春的十万大军倾巢而下,我军恐就难以抵挡……”
燕只吉台此时有些焦头烂额了,他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头一次遇到这么危机的情况。不过燕只吉台还算冷静,思考一番后,还是做出了中庸对策:“如此看来,当下之际只能转攻为守,主力退守徐州城关,并向淮北方面调遣援军……军师,我叫你之前请求淮北方面援军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李乘生回应道:“回大人,属下一切都已正常照办。淮北方面薛羌薛大人也给出回应,同意我方求援,两日之内会派遣三万援军抵达徐州城下,共同抵抗朱元璋的主力部队……如此算来,今日淮北方面的部队应该已经动身了。”
“很好——”燕只吉台总算是等到了一个不算太坏的消息,稍稍振奋起来说道,“攻要凶猛如狼,该守也还是得守,我军只要死守徐州,任他朱元璋二十万大军全部过来,也未必能够拿下这一关!”
李乘生想了想,似乎另有他策,紧接着又道:“死守徐州确实安稳,但太过保守,一旦这一关也被针对,那就再没有退路了……汉人兵法有言,‘进攻乃防守之极’,想要真正挡住朱元璋的进攻,处于劣势的我军决不可全权被动,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哪怕是一个方面、一个点……”
“听军师的口气,军师似乎另有他计?”燕只吉台听着李乘生峰回路转的口气,喜出望外问道。
“属下有一计,虽然不能即刻全破敌军主力,但至少可以大乱敌军的阵脚,减轻徐州驻守的压力;运气好的话,不是没有主动击退敌军进犯徐州的机会……”李乘生说着,露出了一道阴冷的笑容。
“军师还有什么办法?”燕只吉台的计划可以算是吃败了,这回他又反过来相信李乘生的话语,毕竟之前不伤一兵一卒而退常遇春十万大军之计,就是李乘生想出来了的。
李乘生一边说一边想,善用军策的他,这一回也不例外又想出一计,随即冷笑着说道:“请求援兵之事,我想以陆菁和常遇春的智慧,不会猜不出来……既然如此的话,不如我们来个将计就计——”
“怎么个将计就计法?”燕只吉台迫不及待问道。
李乘生冷冷一笑,继续说道:“就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会请求援军……山东边境请求援军,想破头也只能猜到是淮北方面,如此说来的话,凭常遇春的带兵风格,他一定会先人一步,在淮北援军赶来徐州的路上设下埋伏……既是如此的话,我们可以来个反埋伏,让他们以为我们死守徐州不出,只为等待淮北方面支援的部队。要是我们在他们埋伏后面设下另一个埋伏,不但能够吃掉他们的部队,还能接到援军。一来扩充自己的军力,二来打击敌军的军心。三万援军即到,我们便又有和朱元璋一战的资本,到时候再在三岔道以平原优势应战,我军胜负五成之上……”
“想法不错,可是究竟该如何计谋呢?”燕只吉台听懂了李乘生的意思,剩下的就是该怎么做,怎么‘将计就计’。
“这次也只能再次委屈大人您,将军权暂时交给属下,任由属下调遣兵力……”李乘生笑着说道,“这一回,我还会让常遇春尝到失败的滋味,就当是这次没抓到唐战陆菁的补偿吧……”
燕只吉台微微点了点头,瓶颈关头,燕只吉台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一向信任的李乘生身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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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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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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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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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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