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在蒙元军队布置“口袋”成功之前,唐战已经命主力军队沿反方向下山绕远路折回,燕只吉台调令的军队在原路口设伏,当然看不见唐战部队的踪影。为了掩护主力回应,身为主将和军师的唐战和陆菁,自愿犯险留在这里,欲和敌军周旋而拖延时间,只是现在蒙元的军队还没有发现二人……
燕只吉台巴扎多和李乘生也没有闲着,而集结的两千多人马,也已将这七岭东道的每个关口堵得水泄不通,唐战和陆菁想要身退,可以说是插翅难飞。不过目前还没有找到此二人的踪影,燕只吉台不禁有些着急——因为他清楚陆菁善于用计,即使整支军队只剩下两人,也拿不准她何时会算计自己;而自己又决定了要活捉唐战陆菁二人,每一步必要万分谨慎……
“找到没有?”燕只吉台和李乘生走到了山侧的一道关口,询问起手下的士兵道。
“没有,大人——”士兵回声应道。
“在这道道崎岖的东岭,他唐战的部队再跑还能跑到哪儿去?”燕只吉台开始自问嘀咕起来。
“会不会是唐战和陆菁把主力军队支开,只剩下他们二人,我们才找不到目标……”李乘生不由心生道,不过他这一说,基本上都让他猜中了。
燕只吉台默默点了点头,随即对手下的士兵道:“继续监守,随时保持警惕——唐战陆菁二人可不简单,智勇皆可胜人,一旦现其踪迹,立刻发出讯号!”
“是——”士兵也按例回答道……
“啊——啊……”然而正说着,山道的一侧传来了,蒙元士兵的惨叫——燕只吉台等人侧头望去,只见一个士兵从山崖处跌落谷底,发出凄厉的惨叫。很明显,他是被人打下山崖的。
傻子也能明白,那是唐战和陆菁所为,但是这样一来,唐战和陆菁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燕只吉台望着侧岭的方向,发出狰狞的笑容道:“就是那里,错不了了,唐战和陆菁一定是在那里……”说着,燕只吉台还时不时兴奋地握了握拳头。
李乘生望着那个方向,眼神稍稍一皱,随即微微一笑道:“那个地方是北岭的绝地,再往里走,是个死路狭口,只要把他们逼到绝角,他们就插翅难逃……”
燕只吉台应了应李乘生的意思,随即下令道:“传令下去,命东道各部守军,沿盘旋势朝北侧绝岭包围而上,活捉唐战、陆菁二人!”
接到了命令的士兵,随即便向山口的各路发出了信号,各地的蒙元守军开始蠢蠢欲动,往北侧绝岭的方向沿行而上——看来这一次,唐战和陆菁自己走到了绝境……
果然在北侧的狭道,唐战和陆菁为了突围,和这里的零散部队厮杀了起来。这里的守军不过十人,解决不费吹灰之力,刚才掉落山谷的士兵,正是被唐战的“劈空掌”一掌击落,遂入谷底……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陆菁望着地上的蒙元士兵尸体,略显紧张地说道,“燕只吉台在各个关口都有眼线,一处稍有一发,百地皆动而起,这个地方不宜久留,我们快点走——”
“可是这里不像是能逃出去的地方,我们会不会走到死路了?”唐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手握梨花枪说道。
陆菁也和唐战一样,他们二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和熟悉地形的蒙元部队周旋,本就吃大亏。好在之前让主力部队在敌军形成包围圈前绕远道撤离,否则今日五百人的部队都有可能全部葬送于此。而他们也不知道,燕只吉台巴扎多的目标只有自己二人,对于那绕远路返走的五百部队,他根本就没有兴趣……
“死路也没办法了,如果今日我们真的逃不了,那就只有拼了……”陆菁眼神坚定地说道,“不过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我们先往里面走走看,说不准还有别的逃生之路……”说着,陆菁朝身后幽森的林地望了望。
唐战点了点头,他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拼上一切也要和陆菁找出一条生路……“有人来了——”然而这边还在思考着,背后又传来了蒙元军队的动静,唐战不禁提醒道……
蒙元的军队动作还真快,唐战和陆菁的动向被发现不久,附近的部队就包围了过来。不过排头的部队似乎并不多,只有十来个弓弩手在前方探测。蒙元的部队自知唐战武功盖世,要想以冷兵刃正面交锋,人数不多胜算不大;而弓弩手反应迅敏,可以以远距袭击,且灵活于弓箭,即使弓弩用尽,还能盘刀杀阵,可谓一招妙用。
排头的部队不多,但这也说明后面的人也快跟上来了,如果唐战和陆菁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们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
此时此刻,唐战和陆菁正躲在森林前的岩体处,一人一侧,一边等待着敌军弓弩手的靠近,一边用眼神和手势比划着对策……
蒙元弓弩手正慢慢潜行,一来提防唐战和陆菁突现的不测,二来为等待后方援军的到来拖延时间。渐渐地,他们已经靠近了唐战和陆菁所隐藏的岩体……
“蹭——”突然,从岩体的一方亮出一把短剑,突现的剑背反射阳光,刺眼的阳光,很快干扰了敌军弓弩手的视线。
弓弩手还未及时反应,陆菁最先现身,由上及下,“天女散花”盘旋而出。龙凤双短剑使出飘逸的剑法,如同花瓣卷落般的剑气,密密麻麻朝敌军而去。弓弩手根本应对不及,手上、脸上已经被划出无数的血痕,不过多久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唐战这边也是一样,被陆菁吸引过去的敌军全部,注意力根本没放在唐战这边。待到唐战瞬时现身,梨花枪枪杆向前一挥,如同千斤巨石般的内力,正中敌军腹下。随即敌军口吐鲜血,被唐战厚如磐石的内力一击毙命……
“快走——”陆菁解决完了自己这边,冲唐战示意了一个眼神。
“小心——”然而,唐战的反应更胜一筹,突觉前方不对,低声提醒了一句。
陆菁条件反射一般,没有抬头,果然一支箭弩正从自己头顶飞过——真是惊险,生死即在一步。
再次抬头望去,原来后方敌军的弓弩手已经赶到。唐战和陆菁的反埋伏确实成功,但却完全暴露了目标,前方的弓弩手二话不说,远距离便朝唐战陆菁二人射箭而来。
唐战梨花枪提起,随着扫地而起的轮回之内力,“回轮枪法”即现,以其旋转内力,将飞来的箭弩一一拨开。
陆菁这边也没闲着,随手捡起敌军尸体旁的弓弩,反射而朝蒙元敌军而去。
“啊——啊——啊……”前方的蒙元士兵一一中箭,发出惨叫后倒下。的确,被唐战眼花缭乱的前方所迷惑,反倒是忽略了趴在地上的陆菁……
后面上来的几个士兵,唐战和陆菁也是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大半。但是好景不长,就在唐战和陆菁准备起身后撤间,一束长矛飞来,正朝唐战的“回轮枪法”枪心而去。唐战眼见不对,梨花枪变招用力一道,金光一闪,划破长空的内力将飞来的长矛斩成两段。
紧接着而来的,是一个九尺的彪形大汉,看样子是蒙元阵中的一员猛将。彪形大汉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嗷叫着便朝唐战面前扑袭而来。
“菁儿,快退后!”唐战下意识冲身旁的陆菁喊了一句,随即自己翻身上前,击掌而对。
瞬时,如同八风裂斩般的四散内力,掌心聚力有如洞穿巨岩一般,一阵劲风伴着惊涛巨石般的内力,洞天倾巢而出——“劈空掌”中的“狂风刃”炸裂开来,聚掌的内力如同巨浪滔天,汹涌击穿而分八方,直将前方的敌军打得五脏六腑俱裂,口吐鲜血而亡。
蒙元猛将一名,却干净利索地惨死在唐战“劈空掌”一招之下,后方的蒙元士兵所见,逡巡而不敢进。但这也只是暂时,这一招“狂风刃”消耗了唐战不少的内力,而后面赶上来的蒙元士兵人数越来越多,除了唐家霸王枪,唐战不可能次次都用“劈空掌”威慑。
没有办法,唐战和陆菁一样,也趁乱躲到了岩体之后,只是这一次,他和陆菁躲在了一起……
“啪——啪——啪……”突然,从前面蒙元阵地响起了几声击掌,借着余光,唐战和陆菁看到了两个身着华贵的人走了上来——错不了的,那两人一定便是燕只吉台巴扎多和李乘生了。
“果然不愧是唐家后人,不但唐家霸王枪了得,掌法也是惊世骇俗……”燕只吉台知道唐战和陆菁就躲在岩体之后,但这毕竟是难得的两军主将正面谈话的机会,燕只吉台没有示意手下的部队直接压上,而是原地待命说道,“像你这样的热血浪子,不在你们中原武林一展身手,偏偏要来打仗,而且还是做朱元璋的走狗……我听说你的父亲是唐天辉,当年他为了报效朝廷,投靠了裕兴城的兀罗带托多,还亲手灭了唐门世家,落下了欺师灭祖的骂名,只是后来死在了同门弟子唐骁风的手上……不过我们和你们那些恨你父亲入骨的汉人可不一样,朝廷可是十分器重你父亲,只是没想到你身为他的儿子,不但没有继承你们汉人的孝道,子承父业,反倒是倒戈投靠了朱元璋,难道这也是你所希望的?”燕只吉台试图干扰唐战的心智,扯起了唐战的身世。
的确,无论是蒙人还是汉人,每每谈到唐门世家的命运以及自己的身世,唐战心里总是一股钻心的痛,这就像是一个火焰烙印一般,深深刻在唐战的心底,烧得痛却又永远挥之不去。唐战握紧梨花枪的手愈加颤抖,加上对面又是自己的敌人,唐战恨不得即刻出去将其一枪穿心毙命……
然而关键时候,陆菁紧紧抓住了唐战的手。每当唐战因身世而心智扰乱之时,陆菁总能帮自己稳定心神,无论是在陆府遭到众武林人士的非议,在野狼山被窦得庸的羞辱,还是在如今七岭山被燕只吉台干扰……只要陆菁在自己身边,唐战就能安定许多。野狼山对付窦得庸的时候,他自己也曾在陆菁面前发过誓,不会再因身世之扰而自乱。这次也不例外,无论外人怎么说,唐战都心稳不动……
燕只吉台见岩体后的唐战半天没有动静,察觉有些不对。刚想要派人去前方一探究竟,唐战的声音却传过来了。
只听得唐战的话语带着笑意,语气也是十分镇定道:“哈哈哈,堂堂徐州太守,居然会因一个身世之扰的军将而逡巡不进,枉你燕只吉台自为蒙元名将,却只有这点胆识,难怪朱元璋元帅虽和你十年未分胜负,却从未把你放在眼里……”
此话甚为妙计,不但没有被对方扰乱心智,反倒是反过来扰乱对方。更关键的,这句话可不是一旁的陆菁教的,而是唐战自己说出来的。陆菁也很惊异唐战的反应,她明白唐战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他已经完全变了……
燕只吉台也是意想不到,但是想着既然是唐家后人,必定智勇不凡。燕只吉台也很有耐心,也没被唐战的话语所激怒,稍作镇定的他,倒开始扯起其他话语道:“不过我真的很佩服唐将军,以军人的角度来说,你真的很有胆识——你的主力部队不在,应该是绕远路撤走了吧,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主力部队的安危,不顾一军之主的身份,只身犯险支开我军的主力,就这点来说,我很佩服你……不过你也只能到此为止了,你,还有陆菁,我燕只吉台今天拿定你们了!”
陆菁在岩体后面听了,心神一定,随即也笑着接话道:“燕只吉台大人可真看得起我,正如尔军众将所言,我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没想到却能引起大人您这么大的注意。还是说……大人您不堪曾经被我的两次羞辱,想要借以一洗前耻?”
比起唐战,陆菁的这招激怒倒是起效的多。的确,比起自己逡巡不进,燕只吉台更在意的是自己被陆菁算计两次的耻辱,加上陆菁只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自己堂堂蒙元名将,遭到女孩子家算计,传出去岂不笑人?
燕只吉台算是被陆菁稍稍有所激怒,他倒是发出狠话回应道:“哼,你这丫头别得意太久,今天你们插翅难逃,我会亲手抓住你,让士兵把你这丫头亲自押到我的面前,让你再也抬不起头!”
陆菁想了想,冲唐战做了一个手势,并用眼神交流一番,似乎另有他计。xǐυmь.℃òm
唐战会意地点了点头,伏身准备开始行动……
随即,陆菁笑着回应燕只吉台道:“哼,战争还没完呢——最后究竟是谁把谁押到谁的面前,让谁抬不起头,他人岂可先知?”
“你说什么?”燕只吉台见陆菁死到临头还在嘴硬,愤恨一句道。
然而话音刚落,陆菁突然现身。只见她从岩体的后方露出半个身位,搭起之前捡起的弓弩,趁敌军疏忽之际,一箭而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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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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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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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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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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