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路可走了吗?不到迫不得已,我可不想那样……”红云心里嘀咕着,虽然她的神情非常淡定,但是身处如此令人窒息的压迫下,红云心里还是暗暗地发抖。
而白燮等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只要在横穿过一条小街,就回来到这最后没有退路的小巷……
“不行,一定要保护瑛妹的安全,看来是没有办法了……”红云想了想,闭上了眼睛,朝自己的腰间摸了摸,似乎是心中决定了什么……
“喂,你说我大老远从城内赶到这里,我容易吗?”正在红云踌躇决定间,她的身后突然传来有人抱怨的声音。
“等等……”刚想要决定什么的红云,一下子又犹豫了,她回头看了看刚才抱怨的人,是一个身宽体胖的矮个子,他正朝一个“瘦高子”训着话。再看红云背后的几步,正放着一辆驴拖车,上面用干草搭盖着,似乎里面装了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
“我给你的那批货,绝对正宗……”瘦高子回应着说道,“老谢你是搞收藏的,应该也懂得识货,就说我刚才给你的那把铜剑,那可是唐代的时候三军统将用过的。只是年代久了,上面有些磕磕碰碰是正常的……”
“可你也不用收我这么多的钱?”矮个子又反驳道,“我大老远赶着泥路、拖着驴车来你这淘货,不说辛劳也有苦劳。再说了,咱们两个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谢的人品,这回还收我这么多的钱?我告诉你,给兄弟一点面子,现在像我这样的买家不是随便都能找得到的——”
原来,有些争执的这两人,是交易上的伙伴。这个姓谢的矮个子大老远拖着驴车,从城里赶到这山郊的小镇,就是为了淘一些古董,刚才他们正位价钱的事情争论个不休……
“什么声音?”突然,矮个子忽觉背后的驴车拖物有些动静,可是漆黑的夜下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而就在同一时间,白燮等人正好追捕到了这个小巷。可是,红云和方瑛却已经不见了。
“不对啊,应该是这个地方错不了的……”仇如心疑惑道,“问了那么多的路,都说有个背着差不多大小女孩的女子,一路赶到了这里。可是这里已经没有路可以绕了,那麻婆子带着方瑛躲到哪儿去了?”
“不会是我们一开始就搞错了吧?”何桐用责备的眼光望了望白燮。
然而白燮一直默然不语,他的神情也没有任何的改变,低头望着泥路下,被自己还有众人踩乱的脚印。
刚才谈话的那两人,看见白燮的突然出现,神情突然有些紧张起来。矮个子悄声对瘦高子说道:“喂,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人,不会是和我来抢生意的吧……难道你这家伙还找了其他买家?”看样子他是担心自己看上的货被别人抢走。
瘦高子使劲儿地摇头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一下子联系这么多的人过来?”
“依我看,我还是早点走吧,说不定他们这些人真的是来和我抢生意的……”矮个子有些紧张道,在他心里,他看上的收藏货物比什么都重要。
瘦高子急忙点了点头,也巴不得矮个子能快点离开。
于是,矮个子示了意,迅速回到驴车身边,带着驴车准备离开这里。
白燮凝视了那个矮个子一眼,随后低头望了望他的驴车……忽地,白燮眼神一惊,就在驴车车轮下,有几个不起眼的小巧的脚印——不太像是男人的脚印。白燮用冷不丁地用手蹭了蹭驴车后托上的干草,手指沾上了少许的泥巴……
白燮冷冷一笑,对着身旁的手下轻声道:“走吧,这里追捕她们不太合适。那个女人一定会带着方瑛离开小镇,我们也先离开小镇,再做打算……”说完,黑暗下的白燮,嘴角处浮现出狰狞的笑容……
今天的乌云很多,遮住了本就稀疏的星星和月亮。小镇外的山野,阵阵阴风迎面而过,令人寒颤不已。矮个子在镇里淘完了宝物,匆匆从镇里出来,继续赶着驴车回城里去……
而在驴车的后托处,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
“呼……呼……”是红云的声音,看来就在刚才镇中危机一刻,红云带着带着昏迷不醒的方瑛,一同钻进了干草覆盖的驴车里。而白燮之前在车外说的话,红云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现在算是暂时躲过了追捕,只是她不知道,白燮还是暗中发现了自己的去向……
“现在应该安全了吧……嗯,这是什么东西?”红云抱着方瑛躺在干草车中,身子一蹭,突然曾到一个瓦罐一样的东西。
“好像是一个壶鼎……”红云暗暗道,“噢,对了,这家人是搞收藏的,车上拖着的,一定是古物……壶鼎,太好了,这样就有可以帮瑛妹煎药的器物了……奢侈拿一个古物用来煎药,不过为了救人,你可不要怪我哦……”
说完,红云抱住方瑛,随后腰部用力一扭,整个人带着方瑛和壶鼎一起从干草车上滚了过去,一口气从车上滚下来了。
不过好在矮个子没有察觉到的样子,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赶着山路而去……
从车上下来的的红云将方瑛弄在一旁躺好,随即自己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四周全部都是高大的树木,土坡更是一层接一层,山路坎坷。好在这里的土地没有潮湿,否则刚才滚下来的那一下,红云和方瑛的全身都会被泥巴“洗澡”。
“这里是哪里啊……”红云用手撑了撑有些发昏的头,不知去向的她望了望安详躺在地上的方瑛,又望了望手上的壶鼎,随即道,“眼下之际,是得救醒瑛妹才行……”
说完,红云继续被其昏迷不醒的方瑛,准备找能够安宿的地方……
也算是上天有眼吧,就在土坡的中央处,红云很快找到了一座别样的小房子。现在刚入夜,房子的主人不可能这么早入睡,房屋里面黑漆漆一片,说明此时房里并没有人。
不过红云在背着方瑛赶到,红云还是习惯地朝屋内喊了一句:“打扰了——”随即直接用肩膀撞开房门。
不过房门并没有锁,里面也是黑漆漆一片,真的没有人在。红云四下摸了摸,发现房子的角落有一张沾满灰尘的桌子,里面还有多多少少的几根蜡烛,上面也是沾了不少的灰,看样子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虽然点蜡烛很有可能会引起可能徘徊在附近的白燮等人的注意,但是救治方瑛迫在眉睫,也容不得红云多想了。红云冒着危险,还是点了几根蜡烛在桌上,并让方瑛在旁边的一张木床上躺好。
红云想了想,又去把了把方瑛的脉……
“糟了——”红云神情一边,内心紧张道,“瑛妹的脉搏急剧衰弱,必须得赶紧缓解她的伤情才行……”
于是,红云什么也不顾了,一脚踢开了桌子旁的一堆杂物,腾出了一个生火煎药的场子。红云的动作倒也是很娴熟,用刚刚得到的壶鼎架在石堆上,下面生着火。随后红云又拿出包裹里买来的草药,默念道:“瑛妹受的伤和之前那次一样,周兴通用的是同一招,只不过这一次瑛妹伤得过重了……还是和之前一样,以天参回龙草做药引,配制天参回龙草,我看看……溪油草、精血须,还有……”红云一边默念着,一边整理着手中的药物。
随即,红云又站起身,走到刚才的那个满是灰尘的桌子上,用一旁的抹布擦了擦,然后从自己的包裹中掏出做饭用的两把菜刀以及一张废纸。将废纸平坦在桌上,然后红云再用菜刀削理着包裹里的药,倒也像是配制药引的样子。看来黄纪猜得果然没错,红云私下的确是非常熟悉医药之理……
没过多久,壶鼎上煎的药已经好了一轮,红云赶着火候,急忙乘上一碗,然后又往壶鼎里放了其他的药材,准备第二次理疗,红云的整套动作流程也很流利。
“这碗药,应该可以稍稍缓解一下瑛妹的伤情,等弄完了所有的药,恐怕还需要……”红云一边向昏迷的方瑛喂着药,一边口中默念道……
而在此时此刻,屋外的四面斜坡处,一群黑衣人正在蠢蠢欲动……
白燮果然从一开始就猜到了红云和方瑛是躲在那辆驴车里,然后顺带着一起出了小镇。而在此刻,鬼王师的所有人马已经将这个黑夜下孤僻的小屋给围住了……
“你果然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的行踪,为什么在镇上的时候就不抓住她?”周兴通不理解白燮的用意,在一旁问道。
白燮轻声一笑,随后冷冷说道:“哼,因为我想要好好看清楚,这个救走方瑛的女子,究竟有多厉害……从那么高的悬崖处掉下,虽然没死,但没有害怕不说,还能背着方瑛跑这么远的路,跟我们所有的人周旋,每一步都非常冷静和镇定,这可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够做出来的。别看她长得一脸麻婆相,能和苍龙黄纪他们走这么近,说不定这个女人不简单……”
听白燮这么一说,周兴通也回忆着说道:“嗯,我也这么觉得……之前在七源酒楼,我曾和方瑛有过一盘棋局。虽然自以为赢了方瑛,但那个女人突然站出来,走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步好棋,可见那女人的心机不简单……如果她不是我们的敌人,我这个‘棋魔者’周兴通倒是很想和她认认真真来上一局……”
“不过她今晚就得死了,毕竟师父之前下达了命令,只要抓住方瑛,其余阻拦的人一并铲除——”白燮满含杀气地说道,“不过说不定看在周师兄你的面子上,让她临死前陪你下盘生死棋也是不错……”
“行了,现在可不是说闲的时候……”何桐在一旁耐不住了,继续发话道,“快点啊,白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动手,师父他老人家还等着呢……再拖下去,等到苍龙和黄纪他们赶过来,可就晚了……”
白燮轻轻一笑……“动手!”突然,白燮的命令干脆利落,身后的所有黑衣部下全部整装待发,又四面而上,将坡上废弃的房屋给死死包围……琇書蛧
今夜的寒风愈加猖狂,房屋四周的树木不堪肆虐,被吹得左右倾斜。风声穿过丛林的隙叶,发出阵阵嘶鸣,有如地狱中的鬼嚎,令人置身胆战心惊……
而在屋内红云似乎还不知道这一切,危险迫在眼前,红云还满脸焦灼地为方瑛弄着药。红云很娴熟用刀在磨着药材,而方瑛则还是很安静地躺在床上,自她昏过去后,从断天桥处掉落,红云背着她死里逃生的事情,她还一概不知……
“还有一轮就好了……”红云一边磨着药,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一轮药完了,中药理疗就算是结束了……”
就在同一时间,整座房屋已经被鬼王师的人包围得水泄不通,白燮等人更是已经如同幽灵般悄悄站在了房屋的门口前……
白燮向何桐做了一个破门的手势,何桐冷笑地点了点头。周围的所有黑衣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白燮的一声令下……
房屋内的红云没有顾及屋外的情况,知道现在是方瑛药引阶段的关键时刻,至少能不能救醒方瑛,就全靠这一轮了……
屋内屋外,一切都显得肃杀无比……
“上——”白燮大喊一声,紧接着就是何桐一记重脚,房屋的大门被直接踹开。
“啊——”红云惊叫了一声,侧头望去,却发现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面孔。
没错,白燮、何桐、周兴通、仇如心四人——苍龙和黄纪之前的老对手,以及窗户楼顶处的数不清的黑衣人,全然出现在了红云的面前。
红云惊叫声过后,没有做出太多的反应,她只是伫立了许久,直视着白燮等人。
何桐看着红云被震住了,嘲讽地笑了笑道:“我还以为她多厉害呢,见了我们,还不是害怕得无地自容?”
然而,红云发呆了一会儿后,一旁煎药的壶鼎有了异常。红云马上清醒过来,没有再去直视四人,只身处理着熬好的中药,将其用碗盛好,轻轻放在了桌上。
敢情刚才红云的惊讶是因为熬药的火候小小的耽误了一下,随后红云就再也没有把自己众人放在眼里,何桐见了,心中很是气愤。
不过白燮等人还没有直接动手,他们望了望安静躺在床上的方瑛,又看着还在用菜刀磨药忙碌不止的红云,心中略有疑惑,似乎红云把自己等当做不存在样子……
无论身手如何,临大敌还能做到临危不惧,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众人这辈子都很少见到。白燮用兴趣的眼光望了一眼红云,看着她仍丝毫不变地用刀磨着中药,面对自己等人的突然出现毫不害怕,白燮轻声一笑道:“果然气质不凡,虽然长相一般,但能够感觉得到……”
这里面,周兴通算是和红云有过交流的。再一次见到了红云,周兴通上前一步笑着道:“红云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上次在七源酒楼里,本想和你再对弈一番的,只可惜啊,天不从人愿啊……”
红云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她倒是没有像白燮等人那样拐弯抹角,而是直切主题道:“你们师父鬼王师,到底和瑛妹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抓她?”
此时此刻,红云也不想再有躲的意思了。毕竟大敌当前,她想躲也躲不掉了,索性直入主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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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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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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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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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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