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孙云从刚才和察台多尔敦对峙到现在回家,一直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似乎是还对刚才察台多尔敦的言行记忆犹新。现在听到何子布说出这样的话,孙云马上回道:“阿布,你一直都是急性子一个,这一次本就中了察台多尔敦的阴掌,吃了亏,要不是我拦着你,指不定你还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我只是看不惯察台多尔敦这样的小人作风……”何子布继续牢骚道,“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有权有势,就可以任意欺压别人,甚至滥杀无辜。在这大都城里,我相信所有的百姓都恨透他了,只可惜没有人敢反抗罢了……但是别人不敢,我敢!如果察台多尔敦继续这样下去,我何子布定和他势不两立!”何子布的话语和情绪甚至是有些激动。
然而看着何子布有些偏激的倾向,孙云立刻缓和道:“阿布,你现在因为白吃了察台多尔敦一招阴掌,情绪有些太激动了……虽然察台多尔敦作恶多端,但是现在我们身在大都,某些事情必须要隐忍,否则可能会造成更加不可估量的后果——”自从孙云和察台多尔敦交手了无数次,孙云也比以前变得冷静多了。
“之所以隐忍,是因为察台多尔敦的武功太高,没有人敢反抗罢了……”何子布却依旧不信道,“如果大都里能有武功比他高的武林高手,他决计不会坐视不管的,为了大都的百姓,他一定会挺身而出和察台多尔敦抗争到底的——”
“那阿布你就又错了……”孙云随即接上来道,“之前阿布你还记得吧,到大都游历来的武当派首席兼当今武林七雄之一的吴子君吴前辈,他的武功就比察台多尔敦要厉害,当日还在老西街救过我们两个以及鸣剑山庄的弟子……但是他真的像阿布你说的那样,和察台多尔敦势不两立地对下去吗?没有,他虽然也看不惯察台多尔敦的作风,但他没有过于地偏激,去和察台多尔敦拼死拼活……”
“那吴前辈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何子布听到这里,似乎是觉得孙云举例说得有些道理,于是又问道。
孙云回声应道:“因为吴前辈心里很清楚,行路济世在外,一切都已百姓为重。察台多尔敦虽然行为令人发指,但这里可是大都——是蒙元朝廷的首都,如果在这里不加思索地贸然和察台多尔敦对立,那城中的百姓必然会遭到压迫波及,到时候不但没有救民,反倒成了害民。所以到后来,吴子君吴前辈一直都是试图用言语劝解察台多尔敦的……”
“可是察台多尔敦这个人凶残无比,而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何子布又问道,“一味地隐忍,察台多尔敦可不会简简单单地就听从他人的劝解,何况我们这些人还是他的对立一方,那为什么吴前辈还要如此之位呢?”
孙云想了想,紧跟继续道:“《道德经》上说,世间的一切,乃至晦明善恶,皆以道而存。我想吴前辈他应该是觉得,世间的一切因果,皆有其道。察台多尔敦如此恶行于世,他自会有其命运归宿,接下自己的道吧……”
何子布听着,却是半信半懂,毕竟是孙云说出的话,何子布又不得不信。想到这里,何子布还是补充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和察台多尔敦势不两立,如果他再敢做出什么逾矩的事情,我何子布一定和他没完——”
听到何子布说出这句话,孙云心中一道念头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一瞬间涌上心头,却说不出来是什么。孙云愣了愣,随后较为郑重道:“阿布,我知道你对察台多尔敦有着深仇大恨,不过他毕竟是大都里最危险的人物,而且阿布你又总是个急性子……既然察台多尔敦现在复辟了,相信他接下去还会有其他‘令人发指’的行为。阿布,我现在就和你说清楚了,以后的日子里,若是我不在你身边,你万万不可自己一人去找察台多尔敦麻烦,明不明白?”
“你怎么突然这样担心我?”何子布也听出了孙云罕见的如此担心的口气,于是又不禁问道。
“因为察台多尔敦这次复辟有些突然,我们也不清楚他的目的,他为人又是那样阴险……”孙云继续郑重道,“而且阿布……你是我的好兄弟,之前察台多尔敦不但犯下了不少的恶事,还害死了许多无辜人的性命。所以阿布,作为我的兄弟,我不允许你只身犯险——”
“孙大哥……”听到这句话,何子布收回了刚才一直记恨的心,反倒是两眼有些惊呆地望着自己身边的孙云……
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家门口了,孙云和何子布的对话还没有停止……
“对了,孙大哥你说察台多尔敦为什么会突然复辟?”何子布又继续问道,“他几个月前不是一直被察台王给‘囚禁’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出来了,而且还掌握了王府的权利?”
“这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孙云凝神思绪了很久,缓缓道,“不过有一点应该可以肯定——察台王府……一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察台多尔敦复辟也一定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在里面……”
“还有啊还有……”何子布继续问道,“我听孙大哥你讲过,自从你们第一次和察台王见面后,察台王就不止一次提起他和来运镖局有渊源。究竟什么渊源,几个月过去了,察台王都没有说出来?”
“对啊,他曾说时机成熟时,自会说出来的……”孙云也自己念叨道,“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察台王却一直没有透露这方面的东西,就连我义父也没有提太多,他自己甚至连见都没见察台王一面……”
“难道这其中,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何子布不自觉地嘀咕道。
“不清楚……”孙云摇了摇头,随后两眼直视前方道,“不过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弄明白的,这所有的事情……”和察台多尔敦一样,孙云也想要弄明白察台王和来运镖局之间的恩怨问题。
想到察台多尔敦突然复辟,今后的日子可能要收着点,何子布又对孙云道:“孙大哥,如今察台多尔敦复辟了,我们今后做事可能要比以前上点心了。明日没有什么事务,孙大哥明天你给我安排什么任务吗?”
孙云想了想,随即道:“明日……明日我有些事情,要出城一趟……”孙云这时候想起来了,他和青墨山庄林子的青衣老怪有一个两日之约,只不过孙云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镖局里的任何人。
“明日你有什么事情?”何子布一听说孙云要出城了,于是又紧跟着问道,“孙大哥又要去哪里,我也陪你去好了——”
“不,就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孙云先是激动了一句,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缓下语气道,“只是我的一些私人事情,你们……你们最好还是不要跟的好……”wWW.ΧìǔΜЬ.CǒΜ
“噢……”何子布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
想到察台多尔敦的出现有些突然,何子布又险些和朝廷王府的人发生冲突,孙云又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对何子布道:“阿布,明天我可能要出城一天,很晚才能回来……现在察台多尔敦回来了,阿布你一个人可千万不能再出去招惹什么事端——察台多尔敦刚刚复辟,一定会对我们来运镖局当做重点对象‘关注’。为了保险起见,明日阿布你就呆在镖局里不要出去了,和阿光他们一起,明白吗?”
“嗯,明白了……”何子布点了点头答应道,这个时候他倒是不像刚才那样激动了。
但孙云似乎是还不放心,他想了想,又提醒道:“如果察台多尔敦主动找上门来了,阿布你们也不要意气用事,所以事情都听阿光的,知不知道?”
“嗯,知道了……”何子布继续答道。
“如果察台多尔敦依旧要硬来,你就跟他说,等我回来了,让他亲自来找我算账!还有就是……”孙云心中不知为何多了这么多的担心,随后又继续有些哽咽道,“还有就是鹃儿……如果察台多尔敦真的找上门来了,阿布你负责照顾好鹃儿,千万不可让她出来,明不明白?”
“放心吧,孙大哥,我会照顾好的——”何子布自信地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孙云最后重复了这一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有了那么多的担心……
回到了来运镖局,两人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孙云也遵照了之前的约定,回家和家人一起吃了午饭。
饭后,孙云也把今天见到察台多尔敦的事情和自己的义父孙尚荣说明了情况。孙尚荣听了孙云的讲述,也不可思议道:“察台多尔敦复辟了是吗……看来这个察台王府,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简单的事情……”
“还有就是……”孙云继续道,“义父你真的不知道吗,察台王究竟和来运镖局曾经有过什么交情?”
“很遗憾,义父并不是太清楚……”孙尚荣继续道,“我见过的外人无数,却从来没有见过有政治权利的人。而且察台王与来运镖局只见的恩怨,说不定那个时候义父还只是个镖师,印象并不是很深。如果我能有机会亲自和察台王见一面,和他谈谈,说不定真能知道些什么……”
“这样啊……”孙云有些失望地回答道,但是自己也不忘明天的事情,于是又对孙尚荣道,“义父,孩儿明日有一事要外出去办,所以恳请义父能放孩儿一天假。”
“噢?”孙尚荣不禁问道,“明天镖局本就没有什么事务,云儿你外出是要办什么?”
“有些私人的事情,现在也不方便告诉你们……不过请义父放心,绝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天黑之前孩儿一定会回来……”孙云答道。
其实,这件事情非常的危险,孙云是要一个人去青墨山庄的深林里独会那个神秘诡异的青衣老怪。由于和青衣老怪之前有约,又是非去不可,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孙云直到现在也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好吧……”孙尚荣一向都是非常信任孙云的,于是点头答应道,“云儿,义父准许你……不过云儿你一个人出门在外,义父还是有些不放心。出门在外,你一个人一定要小心谨慎,尤其现在察台多尔敦复辟了,云儿你更是要当心起见了——”
“这个孩儿知道,孩儿已经长大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孙云轻轻点头回答道。
于是,孙尚荣答应了孙云的请求,孙云也可以放心赴明日与青衣老怪之约……
匆匆过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孙云还是早早地起来了。为了今日与青衣老怪的一会,孙云可是养精蓄锐非常充分。他自己也知道,青衣老怪的武功高深莫测,而且诡异无端,自己一定要养足所有的精气神,才能和他会面。
走到镖局的大门口,任光和何子布两个人还站在孙云的身边。
孙云抬头望了望天,随后道:“时候不早了,我也得出发了……”
“少主你这是要去哪里?”任光也不知道孙云今日之行,于是也不禁问道。
“要出城一趟,放心吧,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孙云先是回答了一句,随后想了想,又回头对任光和何子布道,“你们两天,昨天我和你们说的事情还记得吧?”
何子布点了点头道:“嗯,记得,孙大哥你要我们今天不要出来运镖局的大门。”
“真有这么严重吗?”任光又道,“虽然我们之前和察台王府的关系不太好,但是不出门是不是太紧张了……”
“现在没有办法,察台多尔敦刚刚复辟,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我们来运镖局身上……”孙云继续道,“察台多尔敦的目标不仅仅是来运镖局,更重的是我孙云本人……今日我不在家,以防万一,才叫阿光你们不要出门的。阿光,你一向做事都比较沉稳,手下的镖师也是听从如命,如果真发生什么事情,例如察台多尔敦找上门来,你可要冷静处理好……”
“放心吧,少主,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任光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阿布……”孙云有转头对何子布道,“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如果今天真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听阿光的,不要像昨天一样莽撞行事——”
“放心吧,孙大哥,我今天不会了——”何子布也点头答道。
“还有鹃儿……”孙云心中也放心不下杜鹃,随后又对何子布道,“你也要照顾好她,知不知道?”
“知道了,孙大哥,你今天就放心出门吧,我们也不是小孩子,知道该怎么处理事情的……”何子布笑着答道。
“是呀,少主,再说今天也不一定就像少主你说的发生这些事情。说不定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天,察台多尔敦也不会找上门,少主你也不要太紧张了……”任光翻过来再一遍安慰道,“倒是少主你,一个人在外,我们不在身边,你万事可得小心了。”
“我知道,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孙云也回了一句。
于是,和二人告别后,孙云便朝出城的方向走去,准备去赴青衣老怪之约。
“我怎么了,为什么我昨天和今天变得婆婆妈妈的,开始担心这么多,真的是我担心多虑了吗……”一路上,孙云的心里一直纠结不已,他总觉得察台多尔敦突然复辟,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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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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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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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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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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