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成付和董渝之后,花叶寒等人也是随同来到了这里,想到之前在久旺商会,猜到这里会发生战事,“灵王”孙云多半会来到这个地方,索性众人也赶到了这里。
只可惜来晚一步,这里早就变成了一片死寂的战场,别说是生者了,就连收拾尸体的蒙元士兵,也都早就一个不剩了……
“可恶,这里的战事都结束了……”古兴康望着眼前满目的尸体,闻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儿,不由忿忿握拳道,“果然料到察台王府这里会发生战事,要是能早一步的话……”
“照这样看来,似乎王府的部队守住了这里……”方珍士眼见着察台王府城楼依旧灯火通明,不由提道,“可是,我们怎么知道,‘灵王’确实来过这里?”
“‘灵王’的本事,当初在与雷堂主对决时,我们都见过的……”花叶寒蹲下身,仔细瞅了瞅地上的尸体,比对了一番伤口的痕迹,不禁说道,“这些伤口都是刀伤,全部都是一刀毙命,死于武功高强之手……死者面相十分残忍,这周遭的遗体都是这番,我想除了‘灵王’,朝廷这边没有哪个人能做到……”
“也就是说,‘灵王’确实来过这儿了?”古兴康又问道。
“应该是这样……”花叶寒重新站起身,继续说道,“照遗体的死相看来,已经有些时候了,看来不光是我们,就是成付他们来这里的时候,恐怕战事就已经结束了……成付和董渝应该是也没跟踪到‘灵王’,所以比我们更早离开了这里……”
“那花庄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方珍士在一旁不禁问道。
“没办法,追踪‘灵王’的线索暂时断了……”花叶寒想了想,随即说道,“而且照这样看来,‘明复教’的人此役失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朝察台王府发难,我们留在这里也寥寥无事……现在只能继续前往城中,往可能发生战事的地点追寻,‘灵王’的目的是为了复仇,他一定会出现在那些地方——”
“好吧,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方珍士不由叹了一口气,遂带着弟子数人,与花叶寒一起,无奈离开了察台王府……
而此时此刻,在察台王府正厅书房,察台科尔台正一个人怔怔发愣……
察台科尔台今晚没心情整理文卷,白天的事情仿佛记忆犹新,让自己恐惧不止,倒不是战争的血腥让自己害怕,察台科尔台真正寒心的,是“灵王”孙云临走前,对自己说过的话……www.xiumb.com
(回忆中)……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仅仅是守卫王府城楼的将士,就连太史寒生左子幽等人亦是如此,即使昔日杀人如麻,也从未见过如此残忍血腥的场面,而且还是以一人之力——“灵王”的力量已经惊折了众人,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受命,和孙云有任何的交集。
而“灵王”孙云完成了一番“盛大屠戮”后,转身血眼目视着城楼,赤金双瞳正经而望,明显对准了城楼上的某人。
没错,这个人正是察台科尔台。察台科尔台害怕得钻到众将士底下,根本都不敢抬头去看孙云一眼,他知道孙云有能耐独自一人绞杀“明复教”千军,想要万军从中取自己性命为多尔敦报仇,也是轻而易举。
果然,“灵王”孙云目视着楼上,用极为冰冷的口气,振振言辞道:“察台科尔台,你不顾道义勾结邪教,亲手害死兄长,这个仇本王一定不会放过——等本王将那帮‘明复教’的败类杀尽,下一个就是你了!”
察台科尔台听到这句话,整个人仿佛吓得魂魄飞散一般,倒在地上战战兢兢,连话都不敢说一句。
的确,现在想要杀了察台科尔台,对“灵王”孙云来说简直轻而易举,更何况他对于“苍寰教”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就算孙云想要发难,左子幽等人也不会救助。但似乎仅存的一丝人性,念在名分上的“兄弟”,孙云暂时放了察台科尔台一手,并立誓先去杀了“明复教”的所有人,再回头来取察台科尔台的性命。
说完,“灵王”孙云再也没顾及任何人,赤金双瞳瞟视了一眼四周血腥凄惨的死尸,遂施展轻功如飞影一般,离开了察台王府,消失在众人眼前……
(现实中)……
“我还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察台科尔台一个人呆在屋内,却仿佛神经受颤一般,不停地伏在案边瑟瑟发抖。白天的战事已经过去了好久,可“灵王”的厉言仿佛匕首一般,始终深深扎在察台科尔台的脑海中,让其不能自拔。
察台科尔台有些受不住,甚至想要拔出桌上的刀,往自己手臂上割出伤口,欲以痛楚来掩盖这番无法言表的焦虑。但内心仅存的一丝理智还是阻止了这个想法,察台科尔台的刀抬起一半,又轻轻放回了桌上。
“我该怎么办才好,父王和哥哥死了,孙云那家伙发疯了……”察台科尔台继续紧张道,“孙云知道是我害死了哥哥,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说得对,等他杀死了何勋义,下一个要除掉的目标就是我了……”
一想到这儿,察台科尔台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从未有过的恐惧漫上心头,让自己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胆寒,仿佛地狱的死神已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
“哼,真是的,如今都是一家之主了,还这么害怕那个孽种吗?……”正在紧张间,屋外突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吱——”推开门一瞧,来者竟是察台科尔台的母亲度里班扎娜。
“阿娘?”察台科尔台稍许平定一番,望着自己的娘亲,心中却依旧惴惴不安。
“白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包括多尔敦的死……”度里班扎娜冷笑着说道,“来运镖局那个孽种现在发疯,认为是你害死了多尔敦,所以想要找你复仇对吧?……”
“对,那个家伙现在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独身一人能战千军,等他镇压了‘明复教’,一定会来取我的性命——”察台科尔台继续紧张惊神道。
“瞧瞧你这点儿出息,现在你父王和哥哥死了,你是这家子的主,遇到这么点小风浪就吓成这样,以后怎么继承察台家的家族基业?”度里班扎娜却是投去嘲笑的目光,似乎在暗讽自己儿子的无能。
度里班扎娜是个很有心计的女人,自从十九年前察台王与孙云的母亲有染,她便怀恨在心,甚至想要暗中毒害察台王,让自己的心腹儿子继承家业。现在察台王和察台多尔敦都死了,自己最后的儿子察台科尔台成了她唯一的希望,索性当今局势之下,度里班扎娜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助自己的儿子在乱世中稳住脚跟,成为家族的栋梁。
“除非能有办法阻止……或是除掉察台云,否则我必死无疑——”察台科尔台的眼神依旧惊恐,继续颤颤道,“可是现在,我身边没有人了……‘苍寰教’那帮家伙也是在利用我,甚至间接害死了我父王,我不可能……不可能再相信他们……”
“求人不如求己,想要对付那个来运镖局的孽种,不一定得靠别人,你自己也可以……”度里班扎娜却是一点也不惊慌,沉声稳重道。
“什么意思?难不成……阿娘你有办法——”察台科尔台仿佛眼前一亮一般,略显兴奋问道。
“瞧瞧你这‘德性’,哪里像个家族主子的样子……”度里班扎娜不屑一句,随即说道,“总是让我帮你出主意,你以后还怎么立业……没错,眼下的确是有个办法,虽然不能完全有把握除掉察台云,但至少可以牵制住他——”
“什么办法?”察台科尔台急着问道。
“我已经听说了,你父王死后,那个孽种在外面做的事情……”度里班扎娜继续说道,“据说你父王遇害后,没过几天,监军府的陈胤大人就惨遭杀害,据目击者称,凶手就是那个孽种!”
“阿娘这时候提到陈大人之死,莫非……”察台科尔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迷糊一声道。
“没错——”度里班扎娜定眼说道,“你现在是察台家的主子,有权利上奏朝廷,命朝廷分派禁军,镇压‘明复教’的同时,将杀害监军大人的凶手孙云就地正法!这样一来,不但你的性命可保,还能让急于复仇的那个孽种遭遇‘明复教’和朝廷部队的夹击,首尾难顾,此计岂不为快?”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察台科尔台听到这里,仿佛豁然开朗一般,即刻变了一个表情道,“还是阿娘有主意,这的确是个万全之策!”
“所以说,你现在成了一家之主,拥有至高的权利,别遇到什么事情都慌手忙脚……”度里班扎娜笑应着说道,“关键时刻要多动脑子,这个世上天无绝人之路……”
“孩儿明白了……”察台科尔台隐声一句,之前的忧虑一扫而空……
数日之后,“明复教”驻地……
“事情就是这样……”正厅会前,从前线回来汇报的教徒,将察台王府一战的细节经过,全然告知了教主何勋义。
“你是说,那个察台云变成了一个嗜血‘杀人魔’是吗……”何勋义听完,表情还显淡定,缓缓一句说道,“只靠独自一人,竟能力战我‘明复教’千军教徒,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不过是我小看了他……”
“教主,那现在怎么办,还需要加大兵力进攻察台王府吗?”一旁的参谋不禁问道。
“算了,察台王府的守军精良,现在这会儿察台云又随时亲自护卫,想要攻破王府,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何勋义镇定说道,“反正现在察台王死了,朝廷部队日趋衰竭,这大都我们迟早都能拿下,不急于一时……”
“教主说的是……”参谋在一旁应声一句。
“倒是那个察台云,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提起有关孙云的事情,何勋义继续饶有兴趣问道。
“不会错的,小的亲眼所见——”教徒继续低头报道,“他还自诩为‘灵王’,说是为复仇而生,死在他手上的弟兄,没有一个尸首完整的……现在想想,简直太恐怖了……”
“这么说来,他是因为父兄的死而悲伤过度,所以导致发疯了是吗……”何勋义听到这里,不禁冷笑道,“哼,有趣,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截杀我们教派了……虽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总有一天,本教主要和他一做了断,见识见识所谓‘灵王’的力量……”
说完,何勋义表情平静地走下阶梯,似乎准备出去会议厅门外。
“教主,您这会儿要去哪儿?”参谋平时一直跟在何勋义身边,见今日教主像是要一个人出行,不禁问道。
“没事,打了败仗心情有点闷,想出去转转……”何勋义背身一笑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走太远,散完心过会儿就回来……”
言罢,何勋义径直走出了厅外……
何勋义离开后,独自一人来到一片凄凉的荒芜之地——这里饱经战火的摧残,如今到处所见残垣断壁、尸寒骸骨,见了让人甚是心凉。
然何勋义仿佛一点都不悲伤,反倒是振振一笑道:“哼,尔等蒙元贼子,百年前灭我宋室,如今吾起兴义之兵,欲推翻暴政。这些眼前的苍凉,就当是暂时赠予尔等的‘先礼’好了,等着吧,我何勋义一定会驱逐尔等夷贼,成就霸业!”
“呵,想不到何教主挺有心嘛,竟一个人在这抒发感叹……”谁知感叹之余,身旁忽而响起声音。
“什么人?”何勋义侧头一望,却见以素衣老者挺立残垣之上,正一脸寒笑地望着自己。
“何教主居然不识老夫?也难怪,五年前尔等‘明复教’暴乱之时,你何教主并没有出现……”老者微微一笑,随即言道,“初次见面,在下太史寒生,北山‘奇玉教’的教主……”
“噢,原来你就是太史教主啊……”何勋义则仿佛记仇一般,冷冷回笑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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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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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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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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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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