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还可以啦,虽然中途经历了不少险情,察台叔叔也几番遭难,但好在都平安无事……”祁雪音缓缓说道,“我现在担心的,一个是中城战局的局势,察台叔叔是否安好,还有一个就是察台云的身体状况……”
“对了,说到云哥的身体……”杜鹃又一次想起刚才在房间里的所见,不禁提出说道,“刚才我看了看云哥的手,发现他两只手臂在渐渐发黑,十分可怕的样子……祁姐姐,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什么?手臂发黑——”祁雪音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情,不禁愣道,“昏迷醒后一路回来,他都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东西!”
“云哥是故意隐瞒你吗?”杜鹃想了想,继续说道,“想想刚才在房间里,他也故意遮掩自己的手不让我看……就这些情况,还是刚才在他昏睡的时候,我无意中看见的……”
“我记得我也有看到,他的手指甲全部发黑了……”想起自己的所见,祁雪音隐隐担心道,“那晚他与卜天星苦战,身负重伤昏迷,卜天星似乎对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越听下去越放心不下,杜鹃急切迫问道。
“嗯……没什么啦,妹妹你也别太担心了……”祁雪音说话有些吞吐,似乎不想让杜鹃知道的太多,以免安心不下另起多疑,本来自己这边麻烦事情一大堆,万一杜鹃这里再出什么情况,恐怕就真手脚难顾了,索性祁雪音转而安慰,“放心吧,他只是受了点伤,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说了,他现在可是有百毒不侵之躯,就算真遭了什么剧毒暗算,也不会有事的不是吗?”
“嗯……”杜鹃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暗自凝语。
“总之,眼下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劝他这几天好好休息,不要再外出了……”祁雪音想了想,随即说道,“妹妹你要无事的话,多陪陪他照顾他……老实说,他这么多天出征在外,一直惦记着你呢……”
“是吗……”如果换做是平时,杜鹃一定会脸红或是害羞,但今天的她不一样,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噩耗一件又一件传来,杜鹃现在无论如何也开心不起来,不禁又提道,“云哥刚才还有说,来运镖局被毁了……”
“他这件事情都告诉你了……”祁雪音缓了缓气,遂拍着杜鹃的肩膀,努力安慰道,“你放心,镖局的人只是失踪不见了,毕竟现场并没有发现他们任何人的尸体……我相信他们一定还活着,你也要有这个信心不是吗?”
“祁姐姐……”看着祁雪音如此劫难下依旧满含希望的目光,杜鹃擦干眼泪,点头应声道,“嗯,我会振作的——”
“呵……”祁雪音则是微微一笑,表情十分的温和善解……
察台王府这边,孙云和祁雪音算是暂时安稳落脚,也没有发生来运镖局的悲剧。但在“江城巷”官巷口处,战局依旧不容乐观——察台王的大军被“明复教”四面包围,遭到夹击围攻之势,何勋义包围禁军后也没有立刻举令发起进攻,而是静观其变。m.χIùmЬ.CǒM
察台王见此,命全军部队据守阵地,以高筑地利之势,时刻监视敌军的一举一动,以做御敌之举……
此时此刻,察台王正一个人在营中黯然思考,偶尔一两个将士前来汇报前方军情,但也不过稀稀两两,几乎都是不好的消息。
这会儿,有伤在身的察台王正觉心劳疲惫,欲要小憩之时,帐外去飘进一个莫名的人影。
“什么人?——”察台王注意力还算警觉,发觉有陌生人走进营帐,随即拔刀问道。
“多年不见,没想到察台王依旧宝刀未老啊……”来者发出沧桑的语音,将头袍渐渐掀开看来,此人竟是这两天失踪不见的“奇玉教”掌门太史寒生——怪不得察台多尔敦这两日没见着,原来是独自一人跑到了城中战场这里,却不知有什么目的。
“你是……太史先生?多尔敦和祁雪音的师父——”察台王看了许久,才认出是“老熟人”,随即客气笑道,“五年没见了,突然出现在面前,本王还没认出来啊……”
“这么说来,你果然已经和雪音见过面了……”太史寒生见察台王认识自己的另一个徒弟祁雪音,遂不禁说道,“这几日王爷您遭受几番劫难,可算是受委屈了……”
“不知太史先生今晚前来我营帐,究竟所为何事?难道是帮助本王解当下之围吗——”察台王以为太史寒生是来想办法救自己的,略显期待问道。
“没想到王爷您把鄙人想得这么好啊……”太史寒生则是莫名一笑,用诡异的口气说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爷您的人品都变了啊,从十九年前那个天下中原人人嫉恨的‘刽子手’,变成了百姓拥护爱戴的良臣……”
“十九年前?……”察台王听到这里,不由疑问道,“当初多尔敦在您门下习武,也没有十九年之久,太史先生又是如何知道本王十九年前的事情?”
“看来日月的年轮,让你忘记了从前的事啊,察台王……”太史寒生冷冷一笑,随从腰间抽出一个“江”字腰牌,举对火光道,“察台王,这个东西你还认得吗?”
“这个是……”察台王看见了这个腰牌,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忆顿时涌起,嘴口紧紧念叨,“江家令牌……”
“原来你还认得啊……”太史寒生笑着收回了令牌,振振寒意道,“现在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不可能,十九年前江家就已经……”察台王似乎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喃喃私语道。
“没错,十九年前江家就已经被灭门了,和唐门世家一起……”太史寒生继续冷笑道,“江家和唐家是世交,十九年前你南巡汴梁一带,借兀罗带托多之手,收买唐家叛徒唐天辉,剿灭了唐门世家……作为唐家的故属,江氏一族也惨遭灭门,这全都是赐你察台王之手啊……”
“你是江家的人……不可能,十九年前江家不是被灭门了吗……”察台王想到这里,看到眼前的太史寒生,有些冷语寒颤道。
“是啊,十九年前你带兵灭了我江氏一族,我身为族人一孤苟延残喘活了下来……”太史寒生继续冷语道,“我不叫‘太史寒生’,我的真正名字叫‘江寒志’,是当年灭了我江家的你们察台家族的仇人!”
“原来你是江家的人,当初活了下来……”察台王听到这里,似乎知道了太史寒生此番前来的目的,不禁冷语振寒道,“那你今天来我这里,是要报仇是吗?”
“答对了——”太史寒生冷冷说道,“十九年前,自从你灭了我江氏一族后,我每天都惦记着仇恨,自居低下练就了一身的武艺,就是等有一天能够血恨复仇!”
“那你为什么还要收多尔敦为徒,五年前还帮助我们镇压‘苍寰教’和‘明复教’的暴乱……”察台王听到这里,不由问道,“如果你真的要报仇,五年前你就有下手的机会了……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帮我们察台家,帮蒙元朝廷做了这么多事……”
“哼,你真以为五年前我是帮你们的吗?”太史寒生听到这里,冷冷一笑道。
“什么意思?”察台王听到这里,顿觉事情不对,反声疑问道。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五年前镇压暴乱的时候,我会镇压得那么轻松,连‘苍寰教’教主都没现身,风波便已平息……”太史寒生似乎故意在卖什么关子,凝语出言道。
“难不成……咳咳……”察台王下意识咳嗽一声,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冷冷一句道,“是你在幕后操纵‘明复教’和‘苍寰教’……”
“察台王果然就是察台王,这么一下就猜到了……”太史寒生瞪大眼睛,振振说道,“没错,从头到尾,就是我一直在操纵‘明复教’和‘苍寰教’,五年前如此,五年后的今天也是如此……就包括‘明复教’突袭大都,‘苍寰教’窃取朝廷机密,也是我一手策划的——”
“那何勋义和左煜秋两个人,也是你的部下了?”察台王继续问道。
“不不不,我只是利用和暗中操纵了他们两个教派,至于他们两教的教主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已经成为了我的棋子……”太史寒生继续道,“‘明复教’不过是些市井的乌合之众,除了那个何勋义,其他人根本一无是处,在我暗中利用他们的同时,因势利导,不断泄露情报给他们,让他们能顺着我的计划偷袭大都,以及你们的军队……至于‘苍寰教’嘛,五年前失败之后,我已经亲自安插眼线打入他们的内部,按照我的计划操纵控制,才使得他们短短五年之内重新兴起,并控制了整个大都城的政治网,能够让我随心所欲地实施计划……”
“那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察台王继续问道,“既然对你来说,我才是你的仇人,你大可找我一人就好,为什么要控制‘明复教’和‘苍寰教’不断作乱,致使大都百姓生灵涂炭?——”
“你住嘴!凭你也有资格说出这种话来——”太史寒生忽而指向察台王,喝声制止道,“十九年前,你不顾道义灭门了唐门世家和我们江家,为天下汉人所耻恨,现在居然还有资格说出拥护百姓这样的话——”
“我承认,我年轻时为了蒙元朝廷,为了政绩,做出过许多出格的事,剿灭众多江湖门派,致使中原汉人恨我入骨……咳咳……”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察台王独自反省道,“但我后来认识了一个女人,是她告诉我蒙汉之间的友善之系,让我改变了从前的看法……自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做出过那样的事来,并决心痛改前非,以和解蒙汉关系为己任,清廉从政、爱惜百姓……”
察台王口中说的那个女人,正是孙云的母亲季小艳,也正是她的出现,才改变了察台王的一生。
“我不管你曾经有没有痛改前非,错了就是错了,你杀了我江家全族,我一定会让你们察台家血债血偿!”然而,太史寒生似乎是情绪极点,愤恨咬牙道,“江家灭族后,我独自一人精于习武,并自创‘奇玉教’居身大都关外……认识你之后,其实我每一天都可以杀了你,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我要报仇,就一定要让你们察台家所有的人血债血偿;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所以我才利用‘明复教’和‘苍寰教’,并利用你的儿子,完成我这么多年来精心设计的计划……现在我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明复教’与‘苍寰教’里应外合对付朝廷局势正兴,再过不久,我就可以利用他们血洗你们察台家,以雪耻我江家十九年前灭族之恨!”
“那你今天独自一人来此,欲要取我性命……”察台王看到这里,脸色平定道,“说明你的计划快要成了,我活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必要了是吗……”
“没错,多年来的计划循序渐进,终于到了这一步,你察台王也可以去死了……”太史寒生拔出寒刀,振振凝语道。
“就算你杀了我,你也脱不开关系……咳咳……”察台王似乎并不畏惧,像是看淡生死般,咳嗽一句缓缓说道。
“你的死,会算在何勋义的头上——”太史寒生继续笑道,“只要你死了,朝廷禁军群龙无首,‘明复教’的人自然会赢得战争的胜利,加上‘苍寰教’的背后指使,蒙元朝廷的命运岂不被我玩弄于鼓掌?多年来的心血和计划,我可不是白操劳的……”
察台王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似乎已经了知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临死前冲太史寒生投去祈求的目光——不过不是为了自己活命而祈求,而是语气沉稳道:“当年本王做了错事,灭门了你们江家,你想要杀我可以理解……你杀了我,我不怪你,我只求你能放过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哼,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太史寒生将刀抵在察台王的脖子上,振振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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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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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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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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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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