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噢……”孙云立刻将袖子挽回,不想让她发现“秘密”,继续摆出一副无所事事的表情,实则一直在忍耐身体的痛楚。
“你怎么了?”看着孙云一直有些惊慌,甚至刻意隐瞒什么的表情,祁雪音不由起疑问道。
“没、没什么……”孙云慌张回答一句,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故作镇定道,“只是昏睡了三天,人……人还有点犯迷糊……”
“是没吃饭吧……”祁雪音想让气氛舒缓点,玩笑一句道,“就算你身手本事再厉害,饿肚子也没办法不是?我给你带了几个馒头,你先将就着垫吧垫吧好了……”
“嗯……”孙云随口应付一声,一边忍耐表情嚼着馒头,一边问道,“对了,怎么没有看见我父王?按道理来说,我昏迷三天,他应该是最担心的……”
“噢,忘了和你说了……”祁雪音这时似乎才想起什么,转声一句道,“在你昏迷的这三天里,发生了几件事情……”
“什么事情?”孙云继续问道。
“是有关战局方面的……”祁雪音继续说道,“我带你回来的那天晚上还好,也和察台叔叔交代了有关你的情况,可第二天白天就发生了大事——‘明复教’的众军部队离开了西仓一带,转向城中的方向侵袭,你父王得到最新密令,急忙调动主力大军挥师城中一带……”
“你说什么,‘明复教’的人转移目标了?为什么——”孙云听到这个消息,露出惊异的表情问道。
“可能是出于报复吧,毕竟当天晚上,我们用‘移形换影’之计,把何勋义那个家伙骗得团团转……”祁雪音先是调侃一句,遂认真说道,“不过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明复教’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转移了进攻目标……”
“陈胤……”然而,孙云突然嘀咕一声名字。
“什么?”祁雪音听得似清非清,提声疑问道。
“我说朝廷兵部的监军大人陈胤……”孙云两眼凝神,继续说道,“那晚我从‘苍寰教’的口中得知,陈胤已经被‘苍寰教’的人收买,‘苍寰教’想借‘明复教’之手暗算我父王,所以泄露消息给何勋义他们,你们才会在七王山遭到埋伏……如今事情败露,假设敌我双方不采取意外的行动,你觉得我父王应该会怎么做?”
“察台叔叔知道了幕后是陈胤在搞鬼,一定会亲兵调遣质问,甚至将陈胤捉拿归案……”祁雪音一字一句跟道,似乎渐渐明白了什么。
“不管是被收买还是被威胁,身为监军的陈胤很清楚,事情败露如果不采取必要的措施,自己的脑袋肯定不保……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撇开我父王的视线,好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苟活逃命——”孙云紧跟着说道,“所以他就继续将计就计,将我军防守的情报泄露给‘明复教’,‘明复教’转攻城中方向,我父王必定会放下陈胤,先行调兵解决局势之危,这样陈胤也能有可逃之机……”
“那个陈胤有那么聪明吗?”祁雪音在一旁听了,不禁疑惑道,“就算他是朝廷的监军,如今背叛朝堂的他自身不保,还能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想出这样救急的办法,那他也真是人才……”
“又或许,这回又是‘苍寰教’那帮家伙指使他做的……”孙云不禁猜想道。
“对哦,‘苍寰教’的人诡计多端,指不定背后指使的对象,不止陈胤一个……”祁雪音托着下巴,静静思索道。
“如果真是‘苍寰教’的人指使,那他们一定另有目的……”孙云努力平定了一番,想到营中主力大多“不告径走”,遂又问道,“我父王不在,那梁青兄弟呢?还有当晚救下我父王的鸣剑山庄和青墨山庄的弟子……”
“梁青将军和你父王一起调兵,前往城中支援,至于花庄主和方庄主,探望你的病情后,隔天一早就率弟子离开了……”祁雪音继续说道,“他们都挺担心你的状况,我努力安慰他们后方才平息,而今城中战乱迭起,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离开了大都没有……”
“现在城中四面戒备森严,请他们进城来,出城可就不易了……”孙云补充说道,“不过城中有安插鸣剑山庄座下的久旺商会,我想他们如果没离开,多半会在那里歇脚……”
“所以说,现在军营里面其实没什么人,除了守护粮草的将士,就剩我们两个……”祁雪音无奈摇了摇头,不禁缓问道,“留我在这里照顾你,直到你醒来……话说回来,既然你没有什么大碍的话,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孙云时不时摸了摸自己袖口的手腕,“黑带”疼痛的地方故意隐瞒不让祁雪音察觉。
“你的手怎么了?”然而,察觉敏锐的祁雪音还是觉得不对劲,看孙云和自己讲话的时候,一直搓动着双手,疑声一句问道。
“啊,没、没什么……只是天干物燥,手有点痒……”孙云意思性地挠了挠手,故意遮蔽说道,“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了……”
孙云的确是在撒谎,挠手的过程中,手腕“黑带”的地方又痒又痛,实在难忍。
“那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祁雪音自当孙云身体没有状况,回归正题问道,“是继续留在这里见机行事,还是赶赴城中支援你父王?”m.xiumb.com
“如果这些都是‘苍寰教’的阴谋,我们不能在这坐视不管……”孙云一边挠手,一边说道,“但陈胤那边也不能不管,如果赶赴监军王府,从他口中逼问出一些有关‘苍寰教’的情报,说不定还能掌握一些主动……”
“可万一陈胤先一步逃了呢?”祁雪音继续问道,“监军王府离城中战局的地方可是有些距离,一旦在陈胤那边浪费了大把的时间,没有逮个正着,错失了城中的战机,被‘苍寰教’的人玩弄于鼓掌,我们不但会失去主动,察台叔叔更会置身危险……”
“说的也是,一切要以我父王的安全为重……”孙云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保护自己的父王,比捉拿一个被他人利用的犯人重要。
“不过我还是搞不懂,如果真是‘苍寰教’玩的这一手,那他们这回的目的又是什么?”祁雪音又问道,“既然‘明复教’的何勋义会报复我们那晚的计策,‘苍寰教’的人也会报复你吧……他们的目标是要对付你们整个察台家,没有明确的目标,他们可不会相干行事……”
“这个……我一时也想不到……”孙云也有些无奈摇头道,“我父王随从主力军中,就算战局焦灼,想暗算我父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苍寰教’那帮人心狠手辣,但动用诡计方面也是把握十分,我是不相信单凭陈胤一个人就能想出这样‘声东击西’的计策,‘苍寰教’会这么做,一定是明确了目标,那到底是什么呢……”
“你可以从现象和局势分析啊……”祁雪音提醒一句道,“他们原来的进攻目标是西仓,现在转为城中,难不成是城中有什么重要的据点吗?”
“原来西仓一带存有朝廷部队大量的军资,所以‘明复教’的人才会把战略重心放在西仓,现在‘苍寰教’略施一计,他们就转头将目标改为城中了……”孙云带着不安的遐想,紧紧分析道,“可城中除了流离的百姓和聚集大都的商人商会,并没有什么摧毁朝廷根基命脉的地方,真要说的话……”
“你不要忘了,计谋是‘苍寰教’想出来的,他们的目的是要对付你们察台家……”祁雪音又提醒了一句。
“对付察台家,不是对付我父王,就是对付我……”孙云说着说着,似乎想到了不好的地方,突然震惊道,“糟了,是来运镖局!!!——”
“你说什么?!——”果然,提到这一点,祁雪音也不由敬叹一声。
“哎,我真笨,这段日子总把事情放在战局之上,忽略了镖局的安危……”孙云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且不说报复三天前那晚的行动,‘苍寰教’想置我们察台家于死地,对付我必不可少,如果想要旁敲侧击的话,他们一定会拿来运镖局开刀,威胁我义父义母还有阿光他们!”
“如果真是这样,他们这回玩得也太狠了……”祁雪音听了,心生恐怒道,“为了对付你,这帮家伙不择手段,居然会动到你们镖局的头上……”
“他们应该也是想清楚了,想要彻底将我击垮,就会想方设法寻求我的弱点……”孙云咬牙说道,“我武功盖世,正面对付我他们并无胜算,所以他们才想要伤害我身边的亲人……就像之前察台多尔敦对付我,三番两次威胁来运镖局一样……”
“额……”然而提到察台多尔敦的事情,祁雪音则是不自觉地颤巍一阵。
“快点,我们要赶紧赶赴城中,支援我父王……啊——”孙云努力从榻上起身,想要出营支援城中,可身体的伤痛依旧不减,没走两步便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察台云!——”看着孙云身体状况并不乐观,祁雪音在一旁担心道,“还说没事?你看看你,连路都走不稳……不行你先歇几天吧,你这样的身体,根本没办法上战场——”
“可要是耽误一刻,我父王就会临遇危险……”孙云满头大汗忍着痛楚,振振说道,“我的伤没有大碍,赶路这段时间就能慢慢恢复……雪音,你快去给我备马,我们要赶紧赶回城中……赶回来运镖局……”
“你……真的行吗?”然而祁雪音还是不太放心,继续追问道。
“我……不要紧,相信我……”孙云的表情极为难受,但依旧铁了心要离开这里,支援自己的父王,拯救自己的镖局。
“那好,你先坐着歇息一会儿,我去帮你备马……”祁雪音没有办法,看着孙云誓定的决心,只好暂且相信他,“忍痛”转身离开,前往校场准备马匹……
“好痛……”然而,祁雪音走后,孙云又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愈加阵痛,拉开袖子一看,却见刚才手腕的处的两条“黑带”,仿佛变长一般,渐渐往自己的手臂肘心方向延伸而去,如同黑色的血液,看了让人惊恐不安。
孙云不想去在意,可清晰的痛楚时时刻刻传来,让自己做不能安,睡不能眠。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孙云望着两手的“黑带”,自顾问道,“卜天星那个家伙,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感觉浑身的难受,就像身体要炸裂开来一样……”
孙云努力不去想这件事情,并打算先就这样一直隐瞒下去,待到祁雪音在营外备好了马,自己便与之马不停蹄奔赴城中而去……
深夜,西城庙宇……
三天前与孙云一战后,卜天星便回到了自己的暂居地休养生息。虽然那一场战斗自己胜出,但老实说,卜天星自己动用了两层的“魔灵之力”,也耗费了不少内功。更关键的,在孙云昏迷之后,卜天星在孙云体内灌输了莫名的“黑血”,并称其为自己的“试验品”,谁也不知道卜天星究竟想做什么,目的又是何为……
还是和往常一样,夜晚独自一人时,卜天星将水晶球放到一边,用占牌占卜着卦数。
“嘀嘀……哒哒……”手指在案上敲打着占牌,卜天星闭目沉思,仿佛测运着天机时辰,默默等待着命运到来。
终于,睁眼的一刻,卜天星将手中的占牌翻来——图案上三星坠落,夜魔由水底纵涌而出,似乎冥冥中预示着什么。
“哼哼哼哼……”紧接着,就听见卜天星诡异而可怕的笑声,仿佛已经窥测了天机命数,遂听其暗暗说道,“斜月三星,血魔降临……三天,三天之内将会有灾星降世,届时‘祸魔’便会降临人间,我的计划也要成了——哼哼哼哼……”
仿佛可怕的命运即至,没有人知道卜天星测出的天命究竟为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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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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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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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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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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