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诞生西域的一种邪门奇功,以吞噬人血为食粮,外传凡人沾染‘血浴’,便会堕落地狱深渊……”太史寒生正经威慑道,“虽然只是传说,但邪功确实存在,而且据为师所测,近日就会出现在大都一带……”
“您是说,‘祸魔之血’真的……出现人世了?”祁雪音继续瞪大眼睛惊问道。
“对,为师前些时日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就潜伏在大都皇城的方向……”太史寒生继续威慑道,“传闻有言,‘祸魔’开眼之日,便是人间浩劫之时,加上最近朝廷局势危急,内忧外患不止,又有‘苍寰教’和‘明复教’等邪乱教众死灰复燃,为师觉得,再过不久,大都皇城必将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师父您和徒儿说过,想要阻止这样的悲剧,就得练就更强的武功,您在一年前也开始试图探寻……”祁雪音继续道,“如今您重新出山,难不成?……”
“就快了……”太史寒生点头暗示道,“对付‘祸魔之血’,为师就要练就的神力功法,全是为了阻止浩劫之日……你放心好了,为师定然会在‘灾难’到来之前,领悟神功!”
师徒二人相与探言,而杜鹃一个“门外之人”听得云里雾里,只能随时应声点头摇头,但想着自己等人这边安全了,孙云还孤身跟踪不知下落,不禁提起道:“我们继续呆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虽然说‘苍寰教’的余党可能还在附近,出去有些不太安全,可镇子里闹了这么大的事,万一云哥回来看见客栈那里乱成一片,岂不是……”
“对哦,差点把那家伙给忘了……嗯——”祁雪音忍着伤痛,慢慢从杜鹃身上起来,倔强说道,“要是他回来见不着我们,看见那里废墟一片,恐怕……会担心死的……”
“你是说,察台云一个人出去,不在你们身边?”提到孙云,太史寒生总会莫名一股“劲头”上来,情绪一变道。
“是啊……”祁雪音慢慢解释道,“这本来是他的计策,一个人跟踪‘苍寰教’的人,调查有关他们的下落……可是好死不死,他有没有‘收获’我不知道,我们自己这边……倒是遭遇了‘苍寰教’的包围……”
“我觉得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总不能让云哥白白担心……”杜鹃心里始终惦记着孙云,默默担忧道,“而且前辈您救下我们,‘苍寰教’的人又损失重创,我想他们是不会继续留在原地等我们的……”
“我觉得杜姑娘说的没错,我们是该先回去那里……”太史寒生也同意道,“毕竟他是察台家的次子,多尔敦的亲弟弟,我也沾着点察台家的关系,虽然多尔敦的‘身残’是他一手所致,但这毕竟是命运捉弄,不是他的过错……”
一提到察台多尔敦的苦命,祁雪音又不禁在一旁默默忧伤。
“就关系上来说,我也算是他半个师叔,总归是要见见面的……”太史寒生继续道,“况且现在朝廷上下所临前所未有之危机,须得共商对策才能避免五年前的悲剧重演……至少,我可以先带着你们离开这里,返回大都来运镖局,或是察台王府……”
“这样敢情好啊——”一听说可以回去,杜鹃立刻兴奋道,“我们已经在外漂泊两个月了,镖局里的人一直没有我们的消息,恐怕都着急得要死……”
祁雪音只是在一旁默默一笑不说话,心里却暗暗嘀咕道:“回去是好啊,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虽然这次有惊无险,但不管怎么说,我也保护了妹妹——察台云,这次我可没有给你丢脸哦……”
用憧憬的目光望着杜鹃,祁雪音心里,却怀揣着一种对孙云莫名的感情……
而另一方面,孙云在青墨山庄众人的掩护下逃出“苍寰教”的包围,第一时间赶回了枯荣镇——因为子幽告知了自己今日客栈埋伏的事,孙云怕杜鹃和祁雪音二人遭遇不测,即刻马不停蹄飞奔回去。
然而等回到了住处,这里早已是一片废墟,整座客栈已然不成样貌,不但二楼墙壁垮塌震裂,整座房檐更是破碎嶙峋,仿佛经历了地震裂动般,让人眼前惊悚。
当然,“苍寰教”的弟子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东浔重伤在身,其他三位堂主也是各有负伤,围捕祁雪音计划不成,众人只能暂时狼狈撤走,徒留下一片“残骸之地”,荒漠凄凉。
而这里剩下的,也只有无数围观看热闹的百姓,等孙云匆匆赶回时,只剩一片废墟……
“鹃儿!——鹃儿——”孙云飞步跑回客栈,眼前却只有一片阴霾,以为二人遭遇了不测,自己不断失声痛喊。
“少主——”“少主……”任光等人在后面叫着,青墨山庄的弟子也紧随其后,去不想此时的孙云情智崩溃,无论谁都平复不了他冲动的内心。
“鹃儿——鹃儿——鹃儿……”孙云还在不断痛喊,一边喊,还一边用手挖着碎石,拼命寻找杜鹃的身影,即使两手挖出血了,也一直没有停止。
“怎么会这样……”林景在后面看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不禁愣神道,“我不相信,杜姑娘和祁姑娘就这样……”
“不会的……鹃儿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孙云的双手使劲刨挖着废墟,指间已然血肉淋漓,却依旧没有停止——此时的孙云一直在不断自责,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贸然跟踪,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自己就不会离开她们的身边,她们二人也不会遭遇今日之“劫难”。
青墨山庄弟子等人在后面见着,也徒留悲凉的眼神,只是看孙云独自一人,在石碓前拼命掘土,心中不免苦涩难过。
“啊!!!——”孙云仰天发出一声痛吼,如果杜鹃和祁雪音因为自己而身死,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回忆中)……
察台王府城前,孙云为救在半空中被双手悬吊的杜鹃,奋不顾身浴血长街……
察台多尔敦的刀已然已经举起,只见察台多尔敦一刀挥下,吊绳被当场切断……
杜鹃顿觉一阵冷风吹过……突然,杜鹃发现自己的整个身子正在垂直下落——察台多尔敦切断了吊在城楼上的绳子。一切都来得太突然,突然到杜鹃都来不及做出惊慌的反应。但是杜鹃的第一刻也没有想到惊慌,她的眼神一直注视着那个一直朝自己奔跑过来的身影。那个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来到了自己身前,而自己的身体也已然快落到了和他一个水平线上……Χiυmъ.cοΜ
孙云什么也不想,最后直接飞身而出,千钧一发之际,双手抱住了落下的杜鹃。没有完,为了不让杜鹃受伤,孙云还用身体将杜鹃紧紧抱住,然后整个人翻身背朝地面,让其自己的身体保护杜鹃。
“啊——”孙云和杜鹃同时大叫了一声,杜鹃是由于惊吓,而孙云则是着实背上种种磕倒在地……
孙云意识渐渐清醒过来,看着怀里终究无事的杜鹃,用带血的笑脸望着杜鹃,微笑着说道:“太好了,鹃儿,你没事了……”
杜鹃被孙云抱着,一路离开了王府,继续往来运镖局的方向返回而去。一路上,杜鹃也是对孙云没有去找察台多尔敦算账感到疑惑,于是她用微弱的口气问道:“云哥,为什么你不趁机去杀了察台多尔敦……现在王府的士兵军心涣散,没有人敢阻拦你,正是杀了他的好机会不是吗……”
孙云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定地说道:“那些东西都是心中的怨恨,终不得人志,比起那些,鹃儿你在我心中才是最重要的。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险境,我心中最先惦记的,只有鹃儿你……”
……
洛庄一行,孙云面对情恨的抉择……
“贤侄,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洪济风似乎有什么想法,别有意味对孙云念道。
“什么事,洪叔叔?”孙云收回情绪,转头问道。
“祁姑娘从小就没了亲人,她很可怜,也渴望有人关心和照顾……”洪济风眼神一提,郑重说道,“我是想让贤侄你……无论祁姑娘平日里怎么刁蛮任性,我都希望你能理解她,并多关心照顾她,因为她嘴上这么‘狠毒’,说不定是想引起他人的关注——她不断对你刁难毒舌,恰巧更说明她真正期望的,是得到你的关心,想让你多陪她,哪怕说说话‘骂’几句也是好的……”
孙云听到这里,心里稍显复杂——洪济风说的没错,但他只不过是了解到其中的一面,因为自己很清楚,祁雪音归根结底来镖局找自己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替师兄察台多尔敦报仇,所以就本意上,自己永远是她的敌人;但是另一方面,孙云知道祁姑娘的本性善良,同样和自己拥有失去亲人的痛苦,在自己这个仇人面前又毫不避讳,讲述她的身世与悲痛,所以就情分上,自己与她是心有灵犀,彼此互相关慰……
矛盾的抉择摆在眼前,是仇人还是朋友,孙云只能选择一个……
“我知道了……”良久,孙云像是终于决定心中的那个答案,朝洪济风投去坚定的目光。
“所以说,贤侄你……”洪济风露出祈求的目光,渴望得到他心底的那个答案。
“对于祁姑娘……”孙云沉顿一声,紧接着如立誓一般,毫不犹豫说道,“她是我的朋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用尽一切关心和保护她!”
……
(现实中)……
发誓这辈子要用性命保护的两个女人,如果因为自己的过失而离去,孙云将会抱憾终生……
“为什么……为什么……”孙云跪在地上哽咽不止,情绪崩溃道,“为什么我这么没用!!!——”
愤斥一声,浸血的双手重重捶向地面,以发泄心中的不甘与愤怒。内力迸出,震地惊狂,周围之人皆能感受到气势,却只能眼望着废墟之下,一个没落男人的背影……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周围的一切也愈加安静,没有任何的嘈杂,证剩下孙云一个人,间断而又悲落的喘息声……
“云哥……”然而不知何时,如同幻觉一般,孙云的耳边竟是响起了亲昵的呼唤。
孙云真的以为是幻觉,眼神悲枯地抬头一看……
杜鹃就站在自己面前,生气活泼的样子……孙云揉了揉眼睛,眼泪拭干后,画面并不是幻觉——杜鹃真的还活着,她没有死。
正巧赶着这时,太史寒生带着祁雪音和杜鹃二人,回到了这里——还真让杜鹃猜中了,孙云回来见不着自己二人,望着楼檐的废墟,一定会情绪焦急慌张到极点。
孙云再也忍不住了,起身便朝杜鹃的方向冲去,一把紧紧搂住了她。
“鹃儿太好了,你没有死……太好了……”孙云哭了,这个面对任何危险都未曾有过恐惧的人,如今却在杜鹃面前,留下了潸然的泪水。
“云哥……”杜鹃也是喜极而泣,一念之前还是绝境的危机,一念之后便是重逢的喜悦。
任光等人见着“圆满结局”,也不禁忍不住眼角的泪光,似乎今日的重聚是上天注定,无论世道险境如何,“一家人”终归能回到一起……
“这次终归是有惊无险,虽然遭到了‘苍寰教’的包围……”祁雪音看着欣喜拥抱的二人,微笑着说道,“察台云,这次我可没有给你掉链子……我拼了命,成功保护了……”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祁雪音却戛然而止,因为她瞅见孙云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只顾与杜鹃二人“相逢喜悦”——不知为何,祁雪音心中莫名一种冷冷的失落,似乎在孙云眼里,他只在乎杜鹃一个人,自己仿佛置身外物,如同不存在一般。
的确是这样,孙云现在的心情和苦乐,全都放在了杜鹃身上,对于祁雪音这个今日保护杜鹃的“功臣”,竟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没有。祁雪音看在眼里,不知为何,一种荒凉的悲落涌上心头……
然而,太史寒生在一旁见了,却露出不为寻常的目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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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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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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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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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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