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刀掠过,鲜血四溅。
那名府邸护卫捂住喉咙颓然跪倒在地。
秦隐的手很稳,所以他握着的刀同样很稳。
“……你呢?”
轻轻的声音,不急不缓。
秦隐顿足,双目微垂,看着瘫倒在地的侍女,醉今朝在半空掠过一个弧度,轻轻悬于对方颈前。
“奴婢……”侍女仰头看着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但是她却猛地闭目咬牙喊道:“奴婢只知道石大人出门向东去了!”
一息、两息……
没有想象中刀锋抹过脖颈冰冷感觉,侍女试探睁开眼睛。
沉重的长刀在秦隐手中如若无物,刀锋轻轻挑起侍女下巴,秦隐平静开口:“很好。”
话音落下,秦隐便将视线继续投向前方,跨过了这名活下来的侍女。
看到这一幕的人顿时觉得自己寻到了生机,另一名家丁还没等到秦隐走来便主动凑上去,讨好说道:“我也看到了,石大人向东去了。”
秦隐顿步,俯视对方。
家丁拼命露出讨好的笑容。
“他去找谁了?”
啊?
家丁愣住,努力回忆着,“他……他……”
“为难你了。”
秦隐与对方错身而过,反手一刀将对方捅穿。
……
“石将军早上独自一人去,只提了一个锦盒。”
“可活。”
……
“大人饶命。”
“饶不得。”
……
从始至终,从南门到北堂,秦隐开口只有简短两三字,直至他走到厅堂前,仰头看着那挂在墙壁的一身漆黑铁甲。
“杀十七人,活十四人。七人言石兴错东行,两人提及太守府。”
秦隐拂袖转身,长刀斩断堂内香烛,明火似花瓣飞起零落窗格床榻。
噼啪!
蜡油浸染窗纸与布帛,顿时燃起熊熊烈焰,滚滚浓烟升腾而起。
秦隐从烈焰中大步跨出,侧首看着东方。
“鸡鸣村老幼的空冢前,还差这最重要的一颗人头。本来也要寻你,刚好……”
“一并办了。”
秦隐顿足抬头,注视着四名翻身落在高墙之上的鱼梁城将。
“鱼梁巡逻将,展博!”
“巡逻将,蒋枫华。”
“南城将,徐宏。”
“南城副将,邹太明。”
四人异口同声,看着秦隐,声音喝如惊雷。
“今日定斩你于此地!”
言毕,只听得半空铁甲哗哗作响。
数道气旋炸裂声伴随着碎瓦激荡半空。
四柄长枪同时横出,如蛟龙挂海,带着惊人的气势重重拍下。
长枪与重刀相交,火花四溅。
轰!!
秦隐周身三尺之内的地板瞬间崩碎,双脚瞬时下陷。
“受死。”
四人再度暴喝,长枪重压。
然而,那柄横在枪刃下的重刀,却纹丝未动。
一道冰冷沉寂的声音缓缓与尘雾中绽放。
“是不是走了石兴错……”
“这鱼梁城就没人了么!”
腹腔一吸一呼之间,秦隐周身七大气旋瞬开!!
每一声都宛如青石炸响。
气旋七重!?
四双眼睛同时瞪圆。
这一刻,一股惊人的巨力从枪刃之下倒卷而来。
轰!
连阻拦半息都不能,四人瞬时崩飞。
醉今朝在秦隐手腕间旋转,划出一片绚烂刀光。
砰、砰、砰、砰!
八截尸体横飞砸烂墙壁。
秦隐单刀挂血,踏着白墙黑瓦,在四周喧嚣呐喊声中悍然冲向鱼梁太守府。
浓烟、烈火,直冲云霄。
少年携一身豪烈,似破云之箭。
鱼梁城内,兵甲调动如龙。
城守府,高文陆负手跨出中庭,除去身后三十弩手,更有身侧一人抱剑神色冷漠,胸口青色云纹早已表明他的身份。
修行宗门——云台宗!
“有劳余真人为我鱼梁除孽了。”
“今日既恰逢刺客作乱,又岂有不管之理,我余潮倒要看看,在这云台宗所佑之地,何人造次!”琇書網
抱剑之人眉目之中尽是冷傲。
他乃云台宗青石一脉内门俊杰,以屈屈二十之龄晋气旋九重!
一手浮尘剑法,足以在暴雨之中,尽断五丈银瀑。
“老爷。”
“老爷。”
“参见城守!”
一路前行,两侧无论兵卒杂役,俱是低头躬身。
高文陆依然负手,面色阴沉不减半分,在绕过凉亭假山之后,顿足,看着前方紧闭的红漆大门,淡淡出声:
“打开。”
身侧兵卒慌忙抱拳跪地,“府外有刺客作乱,大人千金之躯万不可以身涉险。”
“我为气旋七重,余真人气旋九重,身后还有军弩三十具。”
“本城守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开门!”
兵卒抬头,刚欲开口。
轰!
红漆大门重重倒地。
“不必开了。”
长衫,铁面,寒刀。
隔着尘雾,秦隐与高文陆平静对视,“高文陆?”
“本太守在此,跳梁小丑之辈,倒是有胆。”高文陆右手轻轻扬起,身后三十弩士顿时铺开,箭锋同时指向府邸大门。
“犯我鱼梁,日当把你悬于城门。”
“太守不必动怒,此事交于我便是。”余潮抱剑而出,冷漠注视着秦隐,周身噼啪接连九道气旋炸裂,灵力浩荡。
“也好将我云台宗门威名,显于俗世。”
秦隐那双冷铁般的眼珠终于动了动,落在余潮身上。
“你算……哪根葱?”
余潮双眉挑起,冷声开口:“狂妄,不识抬举!”
秦隐听到此句,放声大笑,提刀前行。
余潮手中浮尘宝剑拔出,遥指秦隐,“有何可笑?”
“虎入林。”
“鹤归山。”
“我笑尔等……皆一般!”
秦隐目光扫过当空红日,垂地重刀缓缓抬起,“午时正好,还请上路。”
“找死!”
高文陆的阴冷面色再也绷不住,扬起的手掌猛地压下。
三十具弩机同时扣下。
箭如雨发!
秦隐冷笑,左手五指森然撑开,扬起。
——擒龙!
浩荡灵力构成的红色大手掠过半空,将那些箭矢一把握住。
三十支弩箭猛地悬停。
伴随着筋肉绞结之声,秦隐左臂猛地下压。
——摄虎!
弩箭以两倍速度倒射而回。
那些军弩手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利箭穿喉。
仅仅一击,三十人便殁去近半!
再抬首,一道银练卷风而过,秦隐猛地横刀而拦,火星四射,脚下青石俱碎,倒滑三尺。
“第七气旋尚不稳,有何胆量说此大话,刚刚倒真险些唬住我余潮。”
余潮立于秦隐身前十步,浮尘宝剑光华如白羽,斜指红日当空。
身旁更有高文陆讥讽而笑。
单论修为,气旋九重压制已经快要跌至气旋六重的对手。
再说功法,余潮的一手浮尘剑精妙不知超对面几何。
这已是必胜之局。
秦隐视线扫过前方,摇摇头。
“今日尔等、必死。”
左手大拇指轻轻一挑,一枚赤红药丸弹入口中。
秦隐闭目再睁开,瞳孔……
一片赤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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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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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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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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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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