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着众人敬仰的视线,问流颇为得意的瞥了一眼苏杉,却见他此时扛着竖幅,牵着小黑驴,肩上坐着紫毛猴子,浑身上下忙的不行,丝毫未曾理会自己,见此问流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广场极大,再加上问流的刻意拖延,这一道花费了不少时间,才来到牛板金所在的聚义堂石阶下,从容道:“朝阳宫,摇光一脉,问流携徒前来贺寿。”
要说这老骗子的岁数,明显比那牛板金大上不少,此时却来给牛板金拜寿,着实怪异的很。
问流话声一落,四周宾客当即有些骚动,惊声四起。
牛板金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得意的很,但一想及玄策所言,脸上又摆出一副铁面道:“我倒是好奇得很,朝阳宫的高人,会给本寨主带来什么贺礼。”
“呵呵……,贺寿之礼不在贵重,多在心意,问流却是给寨主带来了一壶,朝阳宫清晨朝露所制的清酒,想必牛寨主会喜欢的。”问流轻笑一声,手间一晃,一支青瓷小壶,忽然出现在他手中,接着轻轻一挥,那酒壶竟轻飘飘的飞向牛板金身前,手法极为巧妙。
牛板金见此,脸上的表情却与周围宾客的惊讶截然不同,他对此只是微微的撇了撇嘴,对眼前老道士露出的这一手,似乎颇为不屑。
“道长费心了。”牛板金收了酒壶,却并没有要打开品尝的意思,指着石阶下右侧靠近他的位置,吩咐道:“来人!看座!”
水寨中负责杂务的弟子,动作颇为迅速,问流与苏杉两人站在一旁没多久,便见不远处一黑衣水寨弟子,扛着长木桌,抓着倆蒲团,在牛板金手指的位置,布置好了一切。
随着问流苏杉两人的落座,美酒佳肴随之送上,礼数周全,挑不出一丝毛病。
‘吱吱……’
酒菜才一上齐,苏杉肩上的小猴子,当即便按耐不住了,谁让人家是贪馋灵猴呢,见着吃喝就走不动道。
而小黑驴对此却是没什么性质,静悄悄的卧在苏杉身后,准备补个好眠。
“对面那小鬼是谁?干嘛直勾勾的盯着咱们?你认识?”苏杉正给小紫擦拭着油腻的小爪子,忽然听闻问流所言,略有些疑惑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Χiυmъ.cοΜ
“嗯?唐墨?!”对面桌前正直直的望着他的俊朗少年,不是唐墨,还能是谁?
他怎么也在这里?!
这疑惑,不止是苏杉,在唐墨心底,也同样缓缓生起。
“是那小奴隶?苏杉?!唐墨公子,是巫山的那个苏杉啊!他竟然进了朝阳宫!”唐墨与那唐叔同为一桌,在察觉到唐墨眼底的异样后,那唐叔也仔细看向自己家公子直直望着的少年,褪去了奴隶的褴褛与污垢,那少年竟是生的极为好看,皮肤细腻,唇红齿白,尖尖的脸颊,像个小姑娘似得,唐叔他看了许久,才不可置信道。
“是啊,短短不到两个月,他竟然又接连突破……”唐墨眯着眼睛,心中越加坚信,当日他探其资质,定是看走了眼!
“哇!真的啊!竟然已经九重了?!”像他们这样天玄以上的修炼者,想要看出淬体境修炼者的境界是再容易不过,气息,脚步,筋肉骨骼……,等等蛛丝马迹,足以推断出淬体境的具体修为。
“是啊,自离开巫山还未及两个月,他的经脉竟然都快要淬炼完全了,下一步凝聚足够的玄力,突破至地玄,想必也不远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的修为从无到有,精进的太快了,如此速度……不知能不能比得上当年的夜无声?”唐墨收回了视线,拄着脑袋,自斟自酌道。
“三皇子?这小子再厉害,也比不上三皇子吧?”唐叔远远的望了一眼苏杉,接着说道:“公子您也就比那苏杉大个两三岁,他两三年之后能不能撵得上公子此时的修为都还两说,又怎么能跟那三皇子比?”
唐墨闻言一愣,若有所思道:“也是啊……起步太晚……!”
…………………………
酒过三巡,宾客轮番进酒献礼,牛板金一一应对,不知喝下多少酒水,但却面不改色,酒量世所罕见。
待所有有头有脸宴客,都在牛板金面前露过脸之后,广场上重新归于平静,但就在这时,久未出声的玄策,却忽然冲着问流,恭声道:“玄策久闻朝阳宫底蕴深厚,宫内玄武之精妙,与屹立京都的书院一并,冠绝天下,不知今日可否看在我家寨主大寿的份上,给在座的诸位露上几手?也好让我等仰慕之人,开开眼界。”
听闻玄策所言,不止是广场上的众宾客,就连牛板金也是一副大有兴趣的样子,急忙道:“是啊道长,难得见到朝阳宫的高人,若是没能见上几招绝学,那可是太可惜了!”
牛板金说着,还啃了一口鸡腿,喝了一大口佳酿,顺着整齐的胡子,流下一嘴油腻。
苏杉转头,见老骗子此时一脸犹豫,心底窃喜不已,暗道,老骗子不是朝阳宫的人,怎么可能会什么朝阳宫绝学?看你这回如何能忽悠的过去!
见问流久未回声,玄策面上的笑意少了几分,接着问道:“怎么?此等小事,对道长来说还有什么难处?”
问流沉吟了片刻,缓缓起身道:“难处自是没有,不过……月前,贫道曾教小徒一套剑法,也不知他偷懒了没有,不如就让他在此练上一通,诸位与贫道一起品鉴一番?”
徒弟?
嗯……徒弟也好,本想让寨主亲自出手试探一下这老道士虚实,但既然他拒绝,换成他徒弟也是一样的,只要他这徒弟没有天玄以上,就算这老道士修为再高,今日他要是骤起发难的话,也难以保全他这徒弟周全,之前那令牌验证无误,确是朝阳令无疑,那么既然是朝阳宫弟子,想必是不会做出这种弃徒而去的事情,以此便可确认这忽然而至的朝阳宫老道,是不是真的没有其他目的。
希望他这徒弟没有天玄以上吧……,如今局势,若要再分心去防这朝阳宫之人,却是有心无力了,玄策心中暗道。
而此时苏杉,又听这老骗子引火到自己身上,自是怒不可遏,手上一用力,不觉间,连筷子都给捏断了。
望着苏杉火光熊熊的双眼,问流老道只在暗处得意的摇了摇柳文然的玉牌,接着轻咳了一声,道:“苏杉,别害羞……来露两手瞧瞧,咳咳……,但若是练得不好,可就别想回山见师傅了啊!”
苏杉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怒极反笑,缓缓起身,鼓足了玄力,于桌下狠狠的踩了老道士一脚,见他得意的面色瞬间消失,面色由红转白再转青,眨眼三变,之后才冷哼一声,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朝广场中央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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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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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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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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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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