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荣嘢困得不行,她将脑袋放在安卡斯肩膀上眯着眼。
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来当义工的?
在家躺着不好吗?
等五月她就不干好了。
其实福利院的工作也不是很累人,也就搬一搬东西,打扫卫生、陪小孩子玩一会儿之类的。不过她还有个跟安卡斯的工作内容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得和刚上小学的孩子一起学手语。
山崎荣嘢发现大多数学手语的人都只是耳朵听不见而不是不能说话,只是因为听力不好,导致对如何开口说话没概念而已。
她侧头,看着安卡斯右耳带着的助听器。
塞在耳蜗里的机器用一根透明塑料管链接着耳廓的按钮,它闪着绿光有时又闪几下红色的光。
据说就算是带了助听器,听到的声音也是伴随着很大的杂音的。
山崎荣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她猜应该是跟人耳听到的有些差别。
因为安卡斯说话有些模糊不清,虽然嗓子没问题,但是语调和吐字还是跟正常人不一样。
她将脑袋正了回来,靠在他肩膀上叹了口气。
好累啊~
安卡斯拍拍她的脑袋:“起来了,得去准备午餐了。”
某条咸鱼装作没听到,动都没动一下。
为了让山崎荣嘢起来,他只能自己先起身,让前者没了靠的地方,然后被迫起来干活。
山崎荣嘢只感觉脑袋没了重心,整个人朝着前方倒去,但又有一只手扶住了她,并用无奈的语气说:“就算是摔了也不想起来吗?”
她懒趴趴地躺在他手心里打着手语:[对啊。]
接着又问:[你早上吃什么了啊,这么有活力。]
“酸奶,麦片,还有蓝莓。”
这些食物听起来不像是吃了就能有活力的样子。
“你呢?”安卡斯问。
[沙拉。]
“里面有什么?”
[生菜。]
安卡斯:“……”
他明显被哽住了。
他觉得这样继续这样聊天下去不太行,于是拽着山崎荣嘢的手腕硬生生将后者给拉起来了,“起来干活。”
再这么干下去,山崎荣嘢觉得自己要嗝屁。
她怀疑自己应该是天生懒骨,这一辈子就是干不了活,不然为什么整天浑身乏力的?
——因为你不吃肉。
从福利院出来已经是中午了,和安卡斯在地铁里道别,山崎荣嘢就搭上了去往市中心的地铁。
过了半小时,她才从c站地铁口出来。
嗯,走对了。
轻车熟路地走到某个公寓楼下按下门铃,而后就开了。
乘坐电梯到了七楼,门外有个人在等着她。
白皮怪。
她贱兮兮地笑道:“你果然很想我啊。”
“我爱死你了。”山崎荣嘢按了语音朗读。
林琪琪跟她勾肩搭背地进门:“你吃了没,我嫂子在烧饭。”
[你可以跟我出去吃的。]
“我没钱QAQ。”
山崎荣嘢无奈地打字:[那你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在理了在理了。”林琪琪有些心虚地说:“如果你早点发给我,说要到你家去住一天,我肯定早就收拾好了。”
[你就编。]
“还是你了解我嘿嘿。”
饭还没烧好,山崎荣嘢先进了林琪琪的房间。
不大,一个柜子、一张床、一对桌椅就没什么下脚的地方了。
杂乱程度和山崎荣嘢房间差不多。
她跟没长骨头似的靠在林琪琪身上,像是一坨史莱姆。
林琪琪也没挣脱,这么多年下来她早就习惯了,什么人形拐杖,试菜机器,支撑架子都是她。
“话说你突然让我去你家干什么?”
山崎荣嘢是昨晚才发起的邀约,说今天下午来接她,住一晚星期天就送回去。
虽然知道她不可能做出什么违法的事情,但林琪琪还是忍不住猜测她是不是忍不住要剥自己皮了。
自己可是冷白皮诶!
超级稀有的!所以被看着就很像杀人犯的人盯上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吧?!
林琪琪都做好睡前在朋友圈发遗书的准备了。
山崎荣嘢随便想了个理由敷衍她:[房间太大,找个人跟我一起躺大床。]
其实就是晚上睡不着,怀里空空的,她怀疑自己有点空虚,所以找个人舒缓一下。
白皮怪除了皮肤干之外没什么缺点。
在林琪琪家吃了午饭、逗了好一会儿人家的三个侄女后,两人才准备出发。
刚走到楼下,林琪琪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自己忘带充电器了。
山崎荣嘢:“……”
什么脑子。
好在没走多远,于是她只能无奈地摆手让她上去取,自己站在原地等人。
然后呢,山崎荣嘢就是感觉自己需要拜一拜神仙。
为什么呢?因为有一辆看着很贵很贵,她一辈子都买不起的那种贵的黑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一摇,嚯,死变态的脸。
山崎荣嘢已经习惯了太宰治经常来骚扰自己这件事情了。
得不到的事物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用尽阴谋诡计地去得到。
第一次中了他的招,但不会有第二次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太宰治知道拉长战线只会让情况更糟糕,于是开门见山地说:“就在这里,给我五分钟,我们谈一谈好吗?”
她面露嘲讽,指指自己的喉咙。
[你想要怎么谈呢?]
[把我害成这个样子了,你难道还不满足吗?]Χiυmъ.cοΜ
[真的需要我死了,你才能满意吗?]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传达出这些情绪。
“……”
太宰治知道山崎荣嘢在等人,也知道她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和她有关系,等到林琪琪回来的时候,也就是这次来之不易的谈话结束的时候。
他看着她,开口道:“是我违背了当初和你定下的契约,所以、能不能……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什么也好,要什么东西也好。”
山崎荣嘢无聊地看看手机。
她的白皮怪怎么还没回来啊?
太宰治早就猜到了她不会理自己,不走开也只是因为等的人没回来而已。
他从身边的座位上拿起一个长方形的白色礼盒:“这是你的东西。”
山崎荣嘢看着马路对面,她的白皮怪刚打开门出来。
“是那套绿宝石项链。”太宰治用一种几乎是乞求的眼神看着她:“求你了小荣嘢,就算是拿走之后去卖钱、去送人也好。”
星期六可真晦气啊。山崎荣嘢总算是明白西方神星期日为什么不上班了。
因为星期六太晦气,只好星期天洗净。
不过这样也没完没了的,她可不想被垃圾心心念念。
于是山崎荣嘢抬起了手,手指碰到了礼盒的底部。
在太宰治眼里突然出现名叫希望的情绪的淡色瞳眸下,她笑得又甜又开心。
下一秒,山崎荣嘢就毫不犹豫地甩开了整个礼盒。
白色的礼盒上多了几点黑渍,盖子被巨大的力给弹开震到了一边,镶嵌着大颗绿宝石和钻石的首饰没有任何保护地掉落在地面。
这一动静吸引了路人,他们看向这边,看着本应该是藏品的绿宝石此刻却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就像是丢垃圾似的丢掉了一般。
山崎荣嘢走了,她朝着小跑过来的林琪琪招手,和后者进了地铁口,彻底消失在眼前地走了。
太宰治打开车门,他半跪在地上,双手拾起那套首饰,颤抖的指尖显示了他远远没有面上那么平静。
被抛弃了啊。
和他一样地被抛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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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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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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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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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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