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们下意识的回过头,看着严越慢慢的走近,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方浩认得严越,这会儿却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两位在我家门口做什么?”严越这一问,让门口的两个警察互相瞅了一眼。
“这是你家?”方浩更加惊讶。“可有人报警说她被人困在这里。”
报警?说她被困在这里?
严越此刻不知该说言商愚蠢,还是该说她天真的可以。或者是嫌弃自己命长,偏要和他对着干。
他没有再开口,浅白上前:“怎么可能?公寓里就太太一人。你们弄错了吧?”
听到浅白这么说,方浩也面露难色,该不会真的弄错了?他的同伴看样子经验丰富一些,主动开了口:“既然有人报警,我们受理了,就得进去看一看,不介意吧?”他把目光转向了严越。
看严越一派儒雅谦和,成功人士的形象,那警察早就打消了心里的疑虑。不得不说,出众的外貌真的是一个迷惑人心的好东西。如果今天站在方浩和他同伴面前的不是一个身形高大彬彬有礼的君子形象,而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莽汉。凭着那一通报警电话,他们现在估计早就动手将人抓起来了。
因为人们总是难以把这贵公子的脸和罪犯结合起来。
严越往前走了一步,输入了密码。
他回头淡淡一句:“不介意,不过你们可要仔仔细细的检查。”
他这话其实说的足够阴阳怪气,可是方浩他们并没有察觉,只是跟着进了公寓。
门在被推开的时候,言商刚好走到玄关处。她和推门而入的严越目光对个正着。两人都有些诧异。
最后,严越勾了勾唇,先一步移开了视线。又绕过她,往里面走去。
他的身后,跟着穿着制服的警察,也踏进房间,最后进来的是浅白。
言商想过,严越肯定会知道她报警的事。她心里存了侥幸,想着万一运气好一点,警察真的能找来这里。就算运气差一点,那就是被严越的人阻止。
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警察和严越一起来了,一前一后的进了公寓。
她站在玄关处半晌没动,一个警察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也绕进了公寓。浅白也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复杂。
只有方浩,站在门口。言商的面前,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她。
他心里一惊,这世上,果真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以前听刘然说过,行动中救的严越妻子与许晋柏相框里的人,长的很像。
可这,哪是很像?分明一模一样。
严越偏头,就看到方浩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言商看,言商就被那么看着,一动也没动。他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
“方浩!”同行的警察咳嗽了一声,又唤了一声,才算是叫方浩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移开了目光。
公寓里面,实在没有什么异样。他们转着看了几圈,也没发现任何的不对。
最后,方浩把目光移向了言商。
他有些疑惑的开口询问:“是你报的警?”
这一句,让几个人的目光通通的移到了言商的身上。
方浩和他同事的疑问与探究,严越目光里的玩味。还有浅白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又把目光转到别处。
这些打量中,只有严越的,玩味又带着一些嘲讽的目光,最让言商五味杂成。
他似乎也在等她的一个回答。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或者说经过昨晚的事情,情况已经不能更糟。言商倒无所畏惧了,她破釜沉舟。
迎上了严越的眸子,清晰的一句:“是,是我报的警。”
这句承认的话,足够干净利落。严越笑了笑,微微低了低头,又复认真的看向她。
天真吗?现在已经下了一个结论,这是愚蠢!
她的智商,让他有些失望。双腿交叠坐在那里,显然准备看一场好戏。
那警察又看了言商一眼,她站的笔直,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不对,现在还能大大方方的在这里走动,哪有半点被困住的痕迹?
“你为什么报警?”他皱着眉问。
言商对上了他的目光,“我说,我被······”
“行了,别闹了!”
她的话突然被打断,原本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男人,早已经放下了满脸的看好戏神色,带着些薄怒开口。
“商商,胡闹也得有个限度。”他又说。
人已经起身,朝言商这边走过来。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看着他脸上那淡漠的表情,言商心里一紧。
“就是他,他是个强······”
“你要是不高兴,我让你父母来陪你,又何必闹这一出?”严越又一句打断了她。
这一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将她浑身上下浇了个透。大脑清醒过来,可又觉得愈发的昏沉。
她一时没了反应,僵在那里,任由他走近,揽住了她的肩膀。
“我们闹了点小矛盾,她一不高兴就要回家去。我不放心,找人看着她,竟没想到她报了警。”严越开口解释,把话说的条理分明。
这话说完,又转头对着言商有些责怪的开口:“连国家机器都动用了,你还能更胡闹一些吗?”
方浩除了有些惊讶外,没有搭话。他一旁的警察皱着眉头问:“是这样吗?”
回应他的,是半晌的沉默。
言商垂着眸,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严越明显的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这是隐忍,无奈还是憎恨?
“是这样吗?”那警察又问了一遍。
“不是!”
令所有人出乎预料的,言商说了这一句。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错愕,包括严越在内。
他低头,看着言商目光中有着火,是想要将他燃烧殆尽的火。
游戏到这里,他虽然好奇她接下来会怎么说,可却突然不想听下去了。
“赵鹏就是这么教你们做事的?拿着工资在这里管别人的家事,能耐的很呢!”
他扯了扯嘴角,吐出这一句。
那警察变了变脸色,随即反应过来。“既然是家事,那我们自然不好插手。不过再不能闹着玩似的报警了。”
他含含糊糊的说,扯了一把还站在那里的方浩,很快便出了门。
看着走的近乎仓促的警察,言商心里满是苦涩,却又觉得讽刺异常。
她抬头,对上严越的眼神。看着他眼中看戏的神色与满满的嘲讽。
“你真的很残忍。”
残忍吗?
严越低头看着她的表情,她的脸上只有颓败与寞然。
他知道她话里是什么意思,却是佯装着不知。松开了手,绕到沙发那边坐了下来。可能是残忍的,但只有这样,才能打碎言商最后的幻想。
其实原本可以不让那两个警察进来,或者他有千万种方法,让他们见不到言商。可是,严越却偏偏选了最后一种。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粉碎她的希望。
“这种感觉怎么样?现在你最后的依仗是不是也没有了。”语气中,尽是对她的讽刺。
“你所以为的能够救你的神,不过也是能被我三言两语就弄走的人。”他又道。
一句句平淡的话,却像刀子,一道道插着言商的心。
他足够残忍,在欣赏着言商所有的痛苦。看她站在那里,身体僵直着,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活气。xiumb.com
“你,卑鄙无耻。”
言商张了张嘴,却也只有这一句,她觉得自己的心在不断的下沉。
卑鄙无耻?这似乎是对他的一个不错的形容词。可是,用在此刻却不恰当。
“我卑鄙无耻?还是你所依仗的人胆小懦弱。只不过提起他们的副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你看到了么?”严越笑出声。嘲笑着她的天真行为,居然去报警,嘲笑着她现在的无所依仗,形只影单。
他不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对言商也不需要。
因为她所有的希望,都是那群可以随时舍弃她,前怕狼后怕虎的人。
言商没有言语,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如果我今天并没有出现在这里,你会怎么做?”
平静下来,严越还是问出了自己好奇的那个问题。如果他没有出现,言商会怎么做?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有些失神,好似还没有从刚才他的话里反应过来。
得不到回应,他自问自答:“是想通过他们来带你出去?还是会说出自己的身份,以此来指认我?”
他能想到的也就这么多,因为言商的手上现在并没有其它的筹码。
她听着他的自问自答,转过身一步步的朝这沙发那边走过去,越走近,眼中的冷意越甚。直到最后走近了,却是也够近,腿碰到了他的膝盖。
两人挨的那样近,浅白看着一阵尴尬,迅速闪出了公寓。
言商一俯身,他们离的更近了,近到严越能看到她白皙的脸上极为细微的表情,还有她的眼睛中的自己。离的这样近,言商的呼吸就在他周围缠绕,还有她身上散发的沐浴露的香味。这一刻的言商无疑像个妖精。
这突然的转变,让严越一时间有些错愕,像是看着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一般瞅着她。
看她红唇轻启,可是,说出的话却是大煞风景。
“你猜错了,”她竟然低低的笑出声来,“我想要做的是,告你强——暴”
她刻意拉长了尾音,带着些扬市味道的语调,说出来的话,总是带着些若有似无的缠绵。平时,严越是尤爱她的声音语调,尤其是在缠绵时刻,只要她带着这种语调叫出他的名字,他都会失了分寸的疯狂。
可现在,她用这种语调说出来的,不是“严越”二字,却是那样两个不堪的字眼。
几乎就是在一瞬间,他的脸阴沉下来,眸子里聚集起风雨。
“不是你昨晚教我的吗?应该拿着这视频去报警,保准一告一个准。可你却突然出来,又是捣什么乱?”语气里,带着些嗔怪。
脸上挂着笑,语气当中明显的撒娇,甚至整个人都快要跌在他的身上。这样,像一个勾人的妖精的女人,严越看着,心却一点点的在往下沉。
他抓住言商在他领口处乱动的手,把人往下一扯,她就有些狼狈的跌在了他的身上。“为了搞垮我,你就这么豁得出去?甚至不惜,让自己的身体出现在众人面前,让他们看?”
他咬着牙,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带着十足的怒意。原来,这才是他的软肋,这才是······
言商抑制不住的笑出声,她整个人都有些发颤。手撑着他的胸口,微微起来一些,看着他脸上的愤怒,却只觉得好笑,格外好笑。
“搞搞清楚,施暴的是你,感到羞愧的人应该也是你。我还会怕被看不成?难道被你强·暴,我还应该羞愧的无地自容吗?不过现在好像确实是这样,这样一个颠倒的世界。”她近乎喃喃自语。
又是这个光听着就刺耳的词,这样不堪的一个词,不断在提醒严越,提醒他,他做过那样的事。
其实,又何须提醒,言商有些宽松的衣服,领口滑落到一侧,脖子处露出的有些刺目的痕迹,像是一条条不可辩驳的证据,在控诉着他:昨晚,他还是有了那样的暴行。
这几句话,震的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目光阴测测的盯着言商看。
看她用无所谓的态度,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慢慢悠悠的说出一席这样的话来。
他伸手,将身上的人往外一推。言商身形不稳,向后倒去,后腰直直的撞上了茶几的边角。疼痛感席卷而来,她蹲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口口声声说我强了你,搞搞清楚,就算是没有用强,你还不是心甘情愿在我身边躺了大半年?做人得有一点操守,你这样可不道德。”
他戏谑开口,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后腰处钻心的疼,言商却抑制不住的笑出口。她抬头看着严越,看他宛如天神一般的坐在那里,看着一身狼狈的她。
“对么,这样才是你。是不是还要再扇我两巴掌才能解气?”她讥诮道。
这句话,让严越伸出的手僵住,又缩了回来慢慢的握在一起。
他坐直了身体,低头打量着她。
“还真当自己是什么玩意儿?陪你玩玩儿,就真的拎不清自己是什么了,你还配我出手?”
伸出手,将人拉了起来,扣在沙发之间。看着她倔强的神色,却俯身而下,吻上了她的唇。
只是一会儿,又一把推开了她,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用手触了触嘴角,像是在回味刚才的那个吻。
“除了身体,你也一无处。所以,在装什么?和我玩,我能慢慢耗死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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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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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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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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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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