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求求我,求我放了你,求我不要现在活剐了你。”
“你他妈,求求我啊!你现在匍匐在我的面前,你跪下来,求求我啊!!”
她感受到他的手传来的颤抖。
可是仍然没有一句话,没有一句求饶的话,只是垂着眼眸。她不知该开口说什么。
这个沉默的反应,让严越的情绪终于完全的暴露。
他伸手,就将她拽了起来,拉到自己的面前。
看她的脸上,除了苍白,便只有深滩一样的,掀不起丝毫波澜的平静。
“你赢了。”
半晌,她只有这一句。
严越赢了,她已经输的彻彻底底。
“我赢了?”他反问:“我赢了?”
他还真是赢了,可是,他赢了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极大的力道,将手里抓着的人推开。她实在是瘦弱的可怜,这么大的力道推下去,径直倒去,胳膊狠狠地撞上了茶几。
疼极了,她缩在那里,身形都有些颤抖。
严越慢慢的蹲下来,手抚上了她的头发,被着头发掩盖之下的表情。他想要看到。
“告诉我,那录音不是你送去警局的,告诉我,你录那音不是为了准备扳倒我。告诉我,一切都是个误会,你什么都不知道。”
语气之中,带着些诱哄。
诱哄着他,说出一个能够令他满意的答案。
可是结果,显然残酷却又真实。
“录音的是我,送去警局的人也是我。”
言商说出这一句,明摆着的事实,又何必再来自欺欺人。
“为什么?”
“你要让白诺晴死。”
“只是因为一个白诺晴?”他放低了声音,又问出一句。只是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她要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
这是怎样狠厉的一个女人。
他以为,这么久的相处,就算是她有着恨,总会消散了些。他以为,那些日日夜夜的相处,那些她的嗔怪或是偶尔的亲昵,总不会是假的。
可是现在,事实告诉他,他严越就是一个十足的傻子,被一个女人戏弄了两次。
“白诺晴,不光是她一个人。以后还会有无数个白诺晴出现,无数个你想要杀掉的人。”
她伸手去掰开他的手,可怎么也掰不开。
抚摸着她头发的手,却因为这句话,扯住了她的头发。把她往身前一扯。
疼痛,让言商几乎要尖叫出声。可她,又生生的将这痛呼咽了下去。
录音的是她,却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的能派上用场。
她也以为严越变了,他变的不会再去伤害别人。
可是,白诺晴的事件又让她清楚的认识到:狼到任何时候,都会是一头狼。
她小心翼翼的算计着,从在迷迭门口赶走白诺晴后,她就开始了这个计划。
让自己感冒,借口妈妈是因为她生病了才来看她,给严越去了电话。让浅白送来言母,打消了他们的疑虑,再把装着录音笔的盒子,通过母亲的手递到警局。
她这样小心的计划。
可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严越会再次回来。
那样确凿的证据,为什么,他还能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言商,你总说我狠,可是我没有你狠啊。我的妻子,你懂‘妻子’这个词的含义吗?”他问。
永不背叛,执手到老。
可笑的,是他总以为自己的身份会让她处在危险的地带,所以他洗心革面从新来过。他放下所有的阴寒冰冷,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着靠近她,现在看来,都像个拙劣的小丑。
伸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刚才摔过去的时候撞到了,现在已经青起一片。在这张白皙的脸上,格外显眼。
“你是不是特别想让我死?”他又问。
言商看着他,目光之中终于有了一些波澜。
她没想过,让谁去死。
可是,他会让更多的人死。他不会放过白诺晴的,言商知道。
所以,她别无选择。
严越放开了她,身体却重重的向后一靠。
“可你现在太弱了,并不是我的对手。怎么办?依然落在了我的手里。暗夜折磨人的手段,不入流的很,你觉得自己适合哪一种?”
“或许也不用选择。”严越站了起来,拿过了言商放在桌上的手机。
新换的手机,她并没有设置密码,轻轻松松的就打开了。
“很擅长录音是吗?”他又问。
言商看着他的动作,脸上浮现出疑惑。直到他调出摄像机,将手机放在茶几上,支撑好。
转头看着她,眼神是□□裸的打量,可是里面的寒意并没有消退半点。
这眼神,太过熟悉。
熟到她只要一看到,浑身就已经发抖。
再平静的面容,也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她不由自主的后退。
看着他一步步的上前,她想要起身,双腿却都是发软的,站不起来只能一寸寸的往后挪动。
“……别再过来了,别再过……”
严越低头看着她惊恐的后退着,这一刻她终于是掩饰不了了吗?
“瞧瞧,你并不无知呢。”
他说完,又上前一步步的逼近她。就像是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同样的两个人。那时候,他啊,真的是愤怒到了极点。
现在,严越以为他很愤怒,他来公寓之前他以为自己很愤怒,可是现在突然发现,他连愤怒都没有力气了。
只剩下心里,空空荡荡的。
“你别过来!”言商伸手,迅速的抓起了桌上的水果刀。
她慌乱之下向他刺过去,可慌乱之下的动作,又怎么能击中他呢?手腕被抓住,严越只是一扯,她就不受控制的倒了过来。
扑到在他的面前,即使严越蹲下来,依然是俯瞰着她。
“高高在上的言警官,为了将我这个恶徒绳之以法的你,不是能够不择手段吗?”他攥着她的胳膊,手上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捏碎。
“可你的录音,似乎并没有说服力。让我来帮帮你,好不好?”
只是一伸手,竟将她的衣服扯去大半。
屈辱感铺天盖地而来,与之同来的,还有深深的恐惧。言商颤抖着,手撑着地面企图站起来,却又被他压着动弹不得。
“你要扳倒我,就让我来帮你。记得三年前那次,如果你录个音,或许就可以成功扳倒我,毕竟强.暴,可不是一个小罪名。可是,有点可惜,你没录音。”
这句话,让言商的脸上显露出了滔天的恨意,她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不管以后做了多少弥补,可是有些事情不提说,就并不代表着没有发生过。
最怕的,也是这样毫无征兆的说起,结了痂的伤口,又生生被撕裂开来。
这浓烈的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恨意,让严越慢慢的染上了笑意。
对,这才对啊。
这才是真实的她。
“不过,我现在也可以帮你的,录音没什么意思,录个像,更有说服力。明天,你就拿着它,去交给你的上头。”
“滚开!你滚开!”言商不断的推搡着他。
她看到他眼神之中的狠厉,在他抓住自己的时候张口就咬了上去,十足的力道,他的手很快便见了血。
他也不躲,只是由她这样咬着,另一只手,却拽过了她,将她死死的按住。
毫无征兆的冲了进去,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
“我恨你……”
“难不成,你还会爱我?”男人浅笑着反问。却是把她逼到崩溃的边缘。
像是猫抓老鼠的游戏,他有时候,放开手让她缓慢的逃离,却在下一刻伸出手,不费吹灰之力的又将她拽回来,让她的努力毁于一旦。
最后,她沉默了。
不再有任何一句话,不再有任何的挣扎,任他为所欲为。任他带着嘲讽的笑意,威逼着她开口:“……演的像一点,这样的表情,你就算把这证据拿去了,别人也不信。”
她还是沉默着。
不和畜生交流,是她最后的原则。
时间过去了多久,没有人知道。
言商看着面前的这张脸,她被他扣着,面对着这张脸。
他眼神中的狠厉,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在那个街道,她看着穿着短袖黑裤的男子慢慢的走近,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她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他拉着她在一条小巷里被人追着狂奔,待甩掉了那些人,他们靠在墙上,都能够听到彼此剧烈的心跳。
她问:“我们为什么要跑?”
他思考了片刻,看着她的眼睛用十分认真的语气:“我怕和他们打起来会吓到你。”
那样的时候,现在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那年夏天炙热的阳光,还有身边人的心跳。
那时候,那个有些沉默的男子。
现在却只有再也回不去的严越。
还有再也回不去的言商。
言商闭上眼睛,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看到她的眼泪,苍白的令人心惊的脸,哪怕是欢爱的潮红,也遮不住她脸上的苍白。严越停了下来,就那么看着她。伸手就要抚上她的脸,却在即将要触到时猛的收回。
发了狠的,他低头吻了上去,纠缠在一起的呼吸。
她的脸上潮湿成一片,是汗水还是泪水?有她的亦或者也有他的。
……
抓过了散落的衣物,动作利落的套上,甚至是悠悠闲闲的扣上扣子。
手上,是明显的一个咬痕,现在还隐隐的冒着血珠。
穿戴整齐,他勾了勾唇,拿起了支在桌上的手机,丢到她的身上。
“看看,效果要是不好,我们可以再来拍。”
言商没有半点反应,蜷缩在那里,长发遮住了她的所有表情,露出来的肌肤,上面却已经惨不忍睹。
他又俯身,拿起了衣服,随意的丢到她的身上。
半晌的沉默,传来了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
言商一直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将自己搂的更紧了一些,可是浑身还是冷。
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冷意,怎么也挥之不去。
……
严越下了楼,走的楼梯,一楼一楼走下去。
每走一步,心就往下沉一分,终究他还是没能下的去手。
或许现在他要做的不是离开,而是回去,回到公寓直接结束掉一切。
可现在的下不去手,又已经不是之前的放不开。这个女人,这个叫言商的女人。在他从审讯室听到录音之后,好像就突然从心里那么被连根拔起了。
可为什么,还是下不去手?
楼下,车还停在那里。
浅白老远的看到严越出来,下车走到了他的面前。
“越哥,”
严越没理会。
“越哥,陈亮来了电话,说公司事务交接的事。”
“先暂缓。”
严越应了一句,人坐进了车里。
“那定好的机票……”
“也取消掉。”
定好的机票,他现在和谁一起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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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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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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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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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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