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商没再言语,任由他翻来覆去,覆去翻来为所欲为。
吃饱喝足,或许是加了个餐的男人,很快的睡过去。
她小心翼翼的下床,还没走开,胳膊却又被抓住。
这个男人的警觉性,已经超乎了常人。她解释道:“我去洗个澡。”
听她说这话,严越放开了手。
一进浴室,打开花洒。言商却趴在马桶边吐的天昏地暗,可是什么都没有吐出来,除了下午喝的那些酒。
她觉得很恶心,恶心极了。
浑身就是别的女人的味道,他或许刚和其他人翻滚完,又来和她做。多恶心,她忍不住的反胃要吐。
吐的五官都皱在一起,可依然抑制不住。
再出来,她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的狼狈,依然是面无表情的上床,睡下。几乎同时,严越的胳膊伸过来,紧紧的搂着她。
言商只是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冷眼看着抱着自己又睡着的男人。
心里的厌恶更甚。除了之前对他的恐惧和讨厌,现在又多了一项,她嫌他脏。
……
这似乎是一个恶循环。
浅白拿着账单,放在了严越的桌上。
“最近两周,言小姐又买了一些酒。”他说着。
严越爱酒,酒柜里放了很多酒,可或许是度数太过烈,刚开始的时候,言商也喝。
现在,她似乎变的挑剔了很多,开始自己买了。
严越还是想不通,为何言商的转变是这么大,自从从扬市回来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
一天待在公寓,除了喝酒,就是窝在那里看书。
可这喝酒,明显已经不正常了,哪个正常人,两周多的开销,几乎全是酒的?
可是,他又想不通,为何她不再对自己有那么多的抗拒,尤其是晚上,他要,她就给。甚至不会有一点点的抵抗。
“查查,她最近和谁交往过。”
浅白站着没动,直接开口:“没,言小姐基本没和其他人接触过,就是待在公寓,连楼都不常下去。”
严越心里更疑惑。
“你先出去。”
浅白似乎还有话要说,听到严越的这句,又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在查言商消费账单的时候,还发现了她购买避孕药物的记录。
他没有立即告诉严越,却把它压了下来。
有个孩子,或许就多一分牵扯,对严越,是没有一点好处。浅白想,既然严越喜欢,那就留言商在身边。
留着,又能怎么样?说不定等新鲜劲过去之后,他就放手了。可一旦有个孩子,那就真的纠缠不清。
他自然而然的选择了隐瞒。
浅白出门,严越却陷入了沉思,文件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半晌又起身,抓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出门。
一个人,短时间内为何会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他想不通,可心里又有了担忧或是疑惑。车子一路开回了公寓,停在楼下的时候,也只是下午五点。
打开门,进入到客厅,并没有人,隔间也没有。
站定片刻,严越上了楼,卧室也没有人。他正准备抬步出去,却看到阳台上的人影。
心落下来,抬步走过去,就看到窝在软椅里,认真看书的人。
一头长发,还是散披下来,安安静静的样子。
听到动静,言商回过头,表情当中都是诧异,却又有些迷茫,没想到他会这样早回来。
软椅足够大,她也足够小,他走过去,也在旁边挤着坐下来。
“在看书?”
“嗯。”
“什么书?”
严越的语气,分外柔和,他觉得这时候的言商,总有些柔弱在里面,没有了往日的那些坚强。
伸手翻了翻书面,一本刑侦小说。
扭头,就看见了桌上放着的酒,他问:“又买了酒?”
言商没有回答,只是又埋头去看书。
“什么时候,迷上了喝酒?”他又问。
这次如果不回答,肯定又会惹怒他,言商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尤其是怕严越找麻烦。
她还是没有抬头,只是随意一句:“酒好喝。”
至少可以让她学会麻木自己,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温顺听话的女人。言商想,要是她没想起来也挺好的,至少顺着严越的意思,她是那么的听话。
那样听话,却又什么都不用去想,而不用像现在这样累。
现在,她真的好累,累到想要一觉睡过去,不再醒来。
可是,现在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任由严越摸着她的头。他看着她乖顺的样子,心里却是高兴不起来。
“别在家里闷着了,明天陪我去个活动?”
言商这才抬起头来看他,她并不想去,可还是点了点头,只道:“好。”
“我们现在出去吃饭,去你以前爱吃的那家?”
她答:“好。”
这样子多好,她听话,严越也高兴,甚至态度温柔的不成样子。原来,要哄他高兴,是这样的容易。
只要,她学会接受,只要她乖乖听话,少一些反抗。
他甚至是贴心的帮她系好了安全带,临了又在她的脸上印下一吻。
去的,还是之前他们来过的餐厅,只是再没见过那个老板。
菜上来,她只是埋头吃饭,也并不和他搭话。严越看着她好半晌,又突然开口:
“记得这里吗?”
言商睫毛颤了颤,没有回答,吃饭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却又恢复过来。
“那时候,就是在这里,我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你拒绝了。”他又说。
言商不想再回想过去的任何事情,尤其是那段和他相识的日子。可是,严越却好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后来,我用枪抵着你的脑袋,你就同意了。”他又说。
言商吃饭的动作停下来,抬起头看着他。
她是同意了,那时候的她,多惜命,不想无缘无故的就死在他的手里。
可是,后来严越却又反悔了。他看着她点头同意,但是是那样的不甘心。
“我说,给你几天的时间思考,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严越喝了一口酒,回忆着他的曾经。这么多年,面前坐着的仍然是这个女人,多么其妙的缘分。www.xiumb.com
又或者是孽缘。
“两天后,也是在这里,你来告诉我,说愿意和我在一起。”
言商闭上了眼睛,她的心,犹如一潭死水。可却沉的要命,她同意了。当时的她,确确实实的同意了。
“知道吗?商商。如果当时你是拒绝的,我是真的打算放了你。我曾经给过你选择的权利,是你,留在了我的身边。”
“别说了。”她声音沙哑。
“留在我的身边,不管你是出于何种目的,你确确实实是同意了。三年后,我依然给过你一次机会,跟那个警察走,或是留在我的身边,你也选择了留下来。所以,一切都是你的选择,对吗?”
言商不答,只是看着他,捏着筷子的手,却已经骨节泛白。
三年前,她同意了李老局长的提议,到他的身边做了卧底。可三年后的选择,他真的会让自己和许晋柏在一起吗?
这,是不可能的。她深知。
“你想说什么?”言商还是问出了口。
严越放下了酒杯,双手撑着桌子,他微微低头沉默片刻,又复直视着她。
“所以,现在的局面,是你亲手造成的是吗?”
她答:“是。”
“那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留在我身边,既然是自己的选择,为何还要这么一副样子,摆给谁看?!”
他的话,让言商无言以对。她不是严越,孑然一身无所畏惧。她有那么多的牵扯,三年前肩上的责任,三年后父母和许晋柏的安危,都注定了她,不得选择。
他说的没错,一切都是言商自己的选择。
可这选择中,又有多少,是为了她自己呢?但是,她依然无法反驳严越的话。
“我不是已经好好的待在你身边了,还不够吗?”
“不够!”
严越立马反驳,他要的是活生生的言商,是以前那个言商会和他对抗的言商。而不是现在这个苍白,虚弱,像个木偶一般的言商。
言商又沉默了下来,她看着对面坐着的,浑身冰冷的男人,因为生气,他的眉头皱在一起。
这样一个男人,如果不是浑身冰冷的气质,估计会是那种谦谦贵公子。也是披着这样一张好看的皮,明明应该让人喜欢的。可她喜欢不起来。
当排斥一个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真的,和他的外表没有多大的关系。
因为知道,这样好看的外表下,藏着的,是怎样一颗,折磨得她欲死的心。
“严越,”她开口,又看了他一眼,语气里满是低落,她说“我尽力了。”
已经尽力的听话,顺从,不惹他生气。可是,依然会让他心里不快。
很显然,这个回答让严越极不满意。他突然起身,像是没处发泄自己的不满。
在言商的注视中,转身离开,出了餐厅。
只是一会儿,老宋就出现在了言商的面前,他颔首里在那里。
“先生说,等你吃完饭,让我送你回公寓。”
言商听着,并没有多少的反应,拿起筷子,却一口也吃不下去。
“走吧。”
老宋看了眼没怎么动的过菜,问道:“不吃了吗?”
“不吃了。”
言商先一步出了餐厅,站在门口,一片树叶正好落下来,打在了她的头顶。已经到了秋天了么?
这么难熬的日子,她竟然也熬了这么久了。仰着头好一会儿,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眼泪,又被她生生憋了回去。
坐在车里,老宋看着一脸落寞的言商,关切的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言商答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觉得以前真好。”
以前的什么都好,她从学校里面溜出来,只为了见他一面。却最后又被他呵斥回去。
她一本正经道:“小许同志,我是不是你最得意的学生?”
他总是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就小孩一个。”
可能是因为以前太过美好,让她突然适应不了这暗无天日的黑暗。
“这可说不定,以前的好,都是你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好。”老宋点评了一句。
“宋叔,你跟在严越身边几年了?”
老宋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会儿,才回答:“这日子久了,得有七八年了。”
七八年?言商不禁又看了老宋几眼。
她一直以为,老宋是后来才来的,所以并不知晓严越曾经的身份。可这七八年……
言商呼吸一滞,平常这个面色温和的老宋,是一直隐藏的好吗?
见她不再说话,老宋又主动开口:“我哪,之前是木匠,先生的父母在山区当老师,这个山区你不是也去过吗?那时候,他们的学校里面经常需要修缮教室,一来二去,我和他的父亲就熟了。那时候,先生还是个几岁的小孩。”
“这样久吗?”
“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后来发生了点事,我也就离开了。再见到先生,是在七八年前,时间也记不清了。他认出了我,我也就留下来了,给他当个司机。”
老宋说着,没有注意到言商脸上的疑惑与诧异。
“那你见过他的家人吗?”她又问。
老宋摇了摇头,又叹气:“他父母去世的早,后来他也就消失了,据说是被收养了,也不知是哪一家。再见面,他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可这整个人都变了,又阴又冷。要不是外貌和他父亲相像,我还真认不出来。我也没敢再问他的事,变化这么大,估计离开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老宋还是摇头叹气,看着言商道:“不过,先生对你是真好。在你面前,身上才感觉有那么些人气,平时啊,他活的太冷了。”
言商沉默了片刻,想起浅白曾经说过的话,严越的父母惨死的事。
她又想起,那个户口本上,叫严展堂的人。
曾经暗夜组织的首领,叫严朔。
“严越是一直叫这个名字吗?”
老宋有些诧异她这个问题,半晌没反应过来。
言商解释:“我是想,他是跟着父母姓,还是被收养后改了名字。”
老宋想了想,“我记得那时候,他的父母总是叫他‘阿越’,那帮孩子也总是称他的父亲为严老师,所以应该是跟着父母姓的。”
老宋答完,言商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她一度怀疑,严越并非严朔的亲弟弟。因为,这兄弟二人之间的感情太过微妙。
甚至她是害死严朔的罪魁祸首,而严越只是淡淡一句:“他不是罪有应得吗?”
“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就是突然想知道。”她淡淡的一笑。
老宋好心提醒:“真想知道,还得问先生。我这就了解一点点。”
可随即又道:“还是别问了,我看先生也不想提起,免得你们又闹矛盾。”
“他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这个不清楚,只是当地的的人都叫他严老师。”
“他们,严越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这次老宋没有回答,沉默了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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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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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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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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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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