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越也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言商,会因为一个吻痕,就这么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
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看仔细看了几眼。
又转过头去开车,又在一家药店前面停了下来。
只留给她一句“等着。”便翩翩然的去了里面。再出来,手里拎着个袋子。
竟然是一瓶红花油,言商愣愣的看着他撕开拧开瓶盖,将药油倒在手中,又抓住她的头,一只手就抚了上去。
力道不大的揉搓,效果有没有不知道,但这么个姿势,她被扯的整个人都僵硬了。
“有用吗?”她问。
严越只是抿着唇,不发一言的慢慢揉着。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言商又看到了他长的连女人都嫉妒的睫毛,淡漠英俊的脸。
果然,揉了一会儿,当他用纸巾擦掉那些药油时,痕迹确实淡了不少,起码没有刚才那样醒目。
言商看着镜子,不由得冒出了一句话:“看来你经验丰富。”
他也不应,只是又沉默着开车,目光专注的盯着前面。
好半晌,车子左转弯进入另一个路口后,才来了一句:“活血化瘀,不是同一个道理吗?”
做这种事事,他是没有经验,但从小到大,身上的伤痕淤青却是没少过。
他是相当熟悉各种止疼化於药物怎样使用,有什么功效。自然也包括这药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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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商没听明白他这话,也没有开口问,只是盯着窗外看。
真好,又看到了早上的太阳,还有路上的行人车辆。好像每一次,她都觉得,自己离深渊就那么一丁点近。
“等会儿放我到前面那个路口就好。”m.χIùmЬ.CǒM
伸手指了指,严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路口离小区还有一些距离。
他知道她的心思,怕父母看见了自己。可是,也没有戳破。
把车停到了那个路口,放言商下来。却又问:“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这一问,言商就愣住了。
她要待多久,还真没想过。只是心里又有了些异样的难过,明明昨天才到家和父母见上面的,这么快,就又要分别了吗?
看着她沉默不答的样子,严越笑了笑,嘴角勾起。
“这么恋家,那就多待一段时间好了。”
果然,这句话一说完,言商眼里就又有了神色。即使平常将情绪藏的那样好的一个人,竟也露出了喜悦之色。
“谢谢。”她说。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感谢。明明也是因为严越,她才和父母经受了这样的苦痛。
可现在,竟然因为这一点点的应允,她将“谢谢”这两个字就这么顺畅的说了出来。
车又掉过头,车里的人,脸上却早已没有了刚才的云淡风轻。
只开出了一小段距离,车又在巷口停了下来。
浅白立即坐了进来,将手里的资料递给严越。袋子里,还有一只手表,却早已经被拆开过。
另一个小袋子里,放着一个极小的芯片。
严越拿出来,捏在之间仔细的看着。目光却越来越冷。
“查出是谁的人了吗?”
浅白点头,却是什么话都没说。这份材料里写的已经足够清楚,又何须他再多言。
严越放下了芯片,去翻阅资料,看完嘴角却又残忍的勾起。凭这么一个小白鼠,也想调查他?简直就是笑话!
“越哥,警察队长那边,也发现了一些情况。但是还是不确定,又查了很多人,所有的都证明,他就是违纪下放。”
严越拿着那份资料,又一下没一下的翻动,最后停住。
“继续查,必要的时候,让二叔和他多接触接触。”
浅白问:“那要告诉堂爷他的身份吗?”
“先不要,证据,先留在我们手中。”
严越的眼里,有着冷光。昨晚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一方面是顾着言商,但他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他昨晚才猛然意识到,言商对自己的情绪左右太多。甚至,她已经养成了一种意识,惹他不高兴了,求个情服个软,就什么都解决了。
这样子,很不好。
如果有一天,她把刀架到脖子上,又以性命来要挟,那他还不是得乖乖的放了她?
或者,更严重的事,当言商醒悟他这份对她的与众不同时,又会采取怎样的措施?三年之前,她的选择是利用这份爱,让他万劫不复。
想到这儿,他眼中的冷意更甚。
今后,绝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他要言商的一心一意,和永不背叛。
…
“脖子怎么了?”
刚进门,还在换鞋。言母就这一句,言商换鞋的动作一顿。
着实钦佩母亲大人的观察能力,只是这观察能力,未免也太让人尴尬。
言商换好鞋,起身捂住了,只含糊道:“蚊子叮的,挠了两下就变成了这样。”
躲避着她的视线,又进了卧室。家里面只有言母一个人,连言父的影子也不见。
听闻被蚊子咬成这样,言母又进屋,一会儿功夫就拿出一瓶药来。
“昨晚在哪里住的,怎么会有蚊子?”
言母看着她脖子上红红的一片,开口问,有些不可置信。
“就酒……酒店。”言商接过了药,可到底是没敢用,只是捏在手里,说话却有些结巴。
“现在酒店,防护措施不到位,怎么还有蚊子。”言母说着,去阳台那里,准备收拾东西。
这会儿,言商才看到,那里还摆着棋局,并没有收拾掉。她岔开话题,问了一句:“爸呢?”
言母一边收拾着棋盘,一边回复道:“去学校了,说是有几个学生的论文要改。”
“我师傅呢?”
“昨晚你走没多久就走了,说是有任务。这孩子也怪辛苦的。”
她还是一口一个师傅的叫着,未免引起言母的怀疑。
她喝着水,淡淡的一句“哦”,却只觉得心里发空。
又想起了自己对严越昨晚说的话。
这话,有七分是真的,她再没想过,以后和许晋柏怎么样。即使是再放不下,也已经成了过去式。
言母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所以,千万不要嫁老师,训老婆和训学生一个样,大道理一大堆。也不要嫁警察,普通的还好,要是刑警,天天不着家门。但是,你嫁个商人,也不大好,天天应酬不断,如花似玉的姑娘往跟前凑。”
“妈,不嫁人最好,是吧?”言商调侃。
“也不是说不嫁人,是要嫁对人。早知道就让你和你杨姨的儿子多培养培养感情。”
言母收拾完了棋局,又出来看言商又窝回了沙发,叹口气。
“杨姨的儿子?今年成年了吗?”
言商笑着反问,言母愣是没话说了。
却又牵强的解释一大堆:“年纪小没事儿,会关心人就好……”
言商见识到了何为中年女人的唠叨。
她怎么也想不通,曾经那个冷静孤傲的外科主任,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一副一下午都在碎碎念的人。
从言父的事,扯到杨姨儿子的事,再慢慢的又扯回到了言商的身上。
从她的婚姻,说到她的工作,现在已经扯到了言商是不是得要个孩子。
“妈,我还小,孩……孩子的事以后再说。”
打断了言母嘀嘀咕咕的话,这个话题让言商有些不自然,不光是因为她和严越的关系。
还有就是,在自己的印象里,妈妈就是严厉的代名词,学生时代,别说早恋了,和男生有近一些的接触,都会让言商听她上一个多小时的思政教育。
可现在,张口要不要孩子,闭口怎样教育儿女。
她倒是角色转变的挺快,言商却有些跟不上节奏,只是含糊的应着。
“别光答应,你得听进去。”言母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看根本就没听。
“你今天不上班吗?”言商问。
“我今天轮休,正好陪陪你。”
言商:……
她快要熬不下去了,可还是坐在了那里,听母亲问一些她自己都没想过的问题。
终于熬过了早上,絮叨完的言母,已经准备做午饭。
原本冷冷清清的家,因为言商的回来,顿时变的有了人气。
甚至中午的时候,连言道恒也回来了,手里拎着公文包。剩下几篇论文,带回家来处理。
言商也去厨房帮忙,几年的生活,让她几乎忘记了该怎么和别人相处。
可是,血脉亲情,有时候或许就是这么奇特。他们在一起,即使不说一句话,各干各的事,依然不会感觉到孤单。
洗着菜,生活安稳到,让她都有些怀疑。
可是,哪能这么永远安稳下去?
生活的经验告诉我们,当你不找事的时候,就会有事来找你。
听着突然想起的门铃声,言商条件反射般的一颤。
可她也没有在意,继续洗着菜,倒是言母看见言父去开门,半晌没有反应,才放下碗出去了。
出去半晌,也没有反应。
言商这才意识到情况的不对,手上还有水,她就那么举着手出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她也忘记了反应。
……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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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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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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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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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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