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来,没说一句话,却又挂断了?
估计是误拨。她这样想着,又回去吃饭。言母看她这反应,估计也是猜到打电话来的是谁,当着许晋柏的面,很识趣的没有开口。
一顿饭,却吃的有些难以下咽,味同嚼蜡。
每每听着爸爸和许晋柏还和以前一样的交谈,她的心就痛。
什么都没变,又什么都已经改变,言商有些无法适应这种感觉。
吃完饭,她就借机溜进了厨房,帮言母洗碗。
言父和许晋柏就在阳台那里,摆出了棋盘,交起手来。
“你爸不该再带他来。”言母看着言商有些失神的反应,开口道。
言商没有回答,只是冲着餐具上的泡沫。
“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怎么想的,但既然结婚了,就不要再和往事有过多的牵扯。”言母又道。
知女莫若母,即使言商表现的再淡定,言母还是看出了她的心思。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妈,我知道。”她答。也没抬头,面上的表情淡淡的。
言母叹口气,又复看着她,之前言商就是不苟言笑,可也算是有些活泼,这次回来,却是脸上连笑容都少了,甚至是面无表情。
“小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言母问。
言商手里的动作一顿,眼帘低垂着,有一瞬间,心猛的沉下去。
可随即,只是抬头,浅浅道:“没什么事,你别想太多了。”
“妈,我都二十五岁了,总不能还和刚毕业的学生一样。你说是不是?”言商又说,这回带着些笑意。
她清楚母亲的疑惑,可是,却什么都不能说。
留着言母收拾其它的东西,言商退出来,坐在沙发里,偏着头看下棋的两人。
收拾好了一切,走出来,就看到言商坐在那里出神的样子,有些话,她还是得问清楚。边解着围裙,又对还在下象棋的言父说:
“我和小商出去买些东西。”
言父沉浸在象棋里,只是略微偏头“去吧去吧。”
许晋柏连头都没有抬,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一子却落错了。www.xiumb.com
天已经完全暗下来,隐隐约约还有知了的叫声。
“小商,你和那个严越……”
言母的话并没有说完,言商口袋里的手机却有了一声震动。
她掏出手机来看,只一眼,便停住了脚步。面色几乎一瞬间,就难看下来。
言母有些奇怪的回头看没跟上来的言商,却只见她呆愣在原地,面色古怪的盯着手机。
还没等她开口问,言商抢先一步开口:“妈,严越的助理有点事,我去找他一趟,你先回家。”
“那个白助理?出了什么事?”
可言商却根本没办法和她解释清楚,只得让自己平静下来,想着措辞。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酒店的问题。他……丢了身份证,我去看看。”
她胡乱的找着借口,却已经心乱如麻。
“一个大男人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吗?这大晚上的,我和你一起去。”
一边着急,可言母这边,又一时交代不清楚。
言商一狠心,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快步向前走去,招了一辆车,才回头对言母说:“就一点小事,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来。”
说着,便上了车。
“师傅,扬川机场。”
报了地址,她才又去看手机。只有一句话:越哥回来了,扬川机场,他的情绪很不对。
浅白发来的,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为何会给自己发来这样的讯息,可心还是一下子提起来。
更要命的事,她想到了下午那个刚接通就被挂断的电话。
当时,许晋柏正和爸爸在说话。
心里,有了最致命的猜想:严越,一定是听见了什么。
出差明明是一周的,这才两天的时间,他就回来了,还是直达扬市。
喉咙有些发紧,甚至因为用力的握着手机,手上的骨节泛白。
言商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镇定下来才能想出对策。
她面对着的,是那样一个不懂慈悲,心硬如铁的人。
给浅白拨了电话出去,心里祈祷,现在他们不要在一起。她不敢贸然联系严越,只能找浅白再确定到底是什么事。
…
扬川机场,浅白已经等在机场外,靠着车注视着从里面出来的人。
电话来了,他很快接起。
不为别的,只是不想严越因为这么个女人而走上绝路。
还没等言商开口询问,他就已经开口道:“越哥很生气,突然订机票回来。说,让我看住许晋柏……”
这句话并没有说完,就看到严越从机场走出来。
他大步向前走着,黑色的衬衫更加衬的他高大冷峻。周身的气场极冷。
这种冷,浅白只在三年前见到过,那次的行动中,他就是这样冷的表情。
他挂断了电话,上前:“越哥。”
“不是叫你看着那个警察吗?!”
语气很不悦。
“底下的人看着呢,我来接你。”浅白也不敢多说话,只是把话说的小心翼翼。
.
言商看着挂断的电话,目光变的呆滞起来。
原来,一切都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师傅,还有多久?”她回过神来,又问司机。窗外闪过景物,霓虹将这黑夜点缀的热闹非凡。
可她,为什么就永远迎不来光明?
司机看了眼车窗外,对这一带已经熟悉无比,只答:“就快了,两三分钟。”
她去打严越的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挂断。
再打,还是被挂断。
浅白正要发动车子,就看到后座的严越,拿着手机降下车窗,一扬手,那手机就掉在地上,碎裂开来。
他突然紧张起来,这次,严越真的不是普通的生气。
口袋里,他的手机却又响起来。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又从后视镜看了眼严越。
他接通了电话,言商的声音立马传来:“严越在哪里?”
“和我在一起。”他答,又补了一句:“现在在机场。”
严越的脸色,蓦的沉下来,目光死死的盯着浅白看。
“吃里扒外的东西!”他怒斥。
这一句,让浅白再不敢和言商有任何的谈话。他手一抖,掐断了电话。
听到他们还在机场,言商下车后,站在那里,慌张的四处环视。
终于,看到了拐角处,停着的那辆熟悉的车。
因为严越的呵斥,浅白愣在那里,也再没发动车子。他一言不发,严越却也再不说话。
言商到车边,可她刚到的瞬间,严越一看见她,就已经升上车窗。
“开车。”他说。
没有丝毫要理车外言商的打算,浅白不敢忤逆,发动了车子。
可是,车又猛的停下。
言商看着他升上车窗,这次,他是生了极大的气。平时只要一提到许晋柏,他都会嘲讽一番。
可今天,言商却让他听到了许晋柏在家里,还和言父从容交流。
他做出多大的让步,才能让她回来见父母。只想着,不让她真的活成一座孤岛。
可是呢?呵,她做了什么?和旧情人在家里,一家人其乐融融!
每每想到这儿,严越的怒火就抑制不住。
冷眼看着拦在车前的身影,大概是跑来的急,原本扎成马尾的头发,变的松垮,几缕头发挡在脸上。
连脸色,都是苍白异常。
唇却紧抿着,就那么拦在车前。如果不是浅白刹车快,估计她现在已经躺在车前。
“开过去!”他说。
浅白惊异的回过头:“越哥??”
言商还拦在车前,开过去,不是要命吗?
“开过去!”他又说,双手交握在一起,撑在膝上,眼神当中,却满是邪佞。
无论如何也不敢,浅白出了一身的冷汗。不敢开过去,又不敢违抗严越的命令。
看着浅白的反应,严越的目光,从车前的人身上,移到了他的身上。他问:“难不成,你怜惜她?”
浅白回过头,发动了车子。
眼睛眨也不眨的开过去,也不管前面有个人。
言商想到严越的愤怒,却没想到,他愤怒成这个样子。竟真的让车,直直的开了过来。
她闪躲,却已然有些来不及,纵使动作再快,腿还是被刮到。
由于闪躲的惯性,整个人重重的摔在地上。
车,在行驶了一小段距离后,还是停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鞋子,她看着他不断的走近,却怎么也起不来身。挣扎着,也没从地上爬起来。
面前的人蹲了下来,熟悉的气息近了。
他伸出的手,却是已经掐上了她的脖子,看着她因为疼痛而皱在一起的脸。
“不怕死,你还躲什么?”他冷嗤。
“给我点时间,我……解释……”她说着,因为他不断收紧的手,声音变的断断续续。
“呵,”
回应她的,只是这一句低笑。脖间收紧的手,又放开,言商猛烈的咳嗽起来。
他也不再看一眼,起身,又冷漠的转身,只是吩咐身边浅白:“看着她。”
这句“看着她”已然表明了态度,他不打算再听她任何的解释。
言商的心,火灼般的难受。不能让他走,他走了一定会去家里。爸妈和许晋柏都在,他们现在应该还是一派和睦的氛围。
爸爸和许晋柏应该还是下着象棋的。
不能让他去,她清楚他的怒火来自哪里,就算要发泄,也绝不能让他发泄到父母身上。
绝望之下,有着难以预计的勇气,当然,也是难以预计的卑微。
她爬起来,伸手猛然抱住了他企图往前跨的脚步。
严越被迫停下,却连低头看一眼都不肯。
“放手。”他只说。
“你给我一点时间,听我解释……”
言商央求,一声声的央求。
“明明出差之前,你还是那样好的,你还说,让我来看父母的。阿越,求你了,求你给我点时间。求你,冷静一点。”
“我现在,很冷静。”冷静到,可以镇定的去,不动神色的要了那警察的命。
心里,生出极大的悲怆来,只有这时候,她才会一声声的唤自己“阿越”吧,也只有在这时候。
他看她满脸泪水,苍白的脸,还有通红的眼睛。
心没来由的一疼。
“我不动你父母。”他说,他只想现在把那个警察碎尸万段!
言商,不但没有丝毫的放松,眼神里的惊恐却丝毫未减。
“所以,放手!”
他直接抬腿,脚踹到了她的胳膊。
她怎么可能放手,不会动父母,那就是会动许晋柏。她怎么可以放手。
双手撑着,从地上站起来,身体颤巍。忍着膝盖处传来的剧痛,她一瘸一拐的站到了严越的面前。
双手,死死的抱住了他。她靠他的胸前,失声痛哭。“阿越,阿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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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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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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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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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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